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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心中有数,叫人去取冷水,自己坐在胡床上翘着脚喝茶,还跟旁边的看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言谈间把萧镇卖了个底儿掉,连他那外室住在哪条巷子都“无意间”透露出来了。那看守也是个机灵的,附和着就问那外室的孩子怎么安置呐?陈鱼叹息说还能怎么安置,玳王虽然纵子行凶谋害端王,瑢王却是个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皇帝仁慈,哪能眼睁睁看着萧镇绝嗣?纵然不方便把那外室接进府里,也没有让皇族子弟流落在外的道理,说不定一道圣旨册封世子,让那可怜的孩子苦尽甘来,名正言顺地继承瑢王府呢。看守跟着感叹瑢王确实对朝廷至忠至诚,安分守己,比他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强出百倍。连子瑜被吊在刑架上,要不是在装昏,真想一口唾沫啐出来。萧镇那个伪君子,平时像条狗似地跟着玳王,作同仇敌忾状,在挑拨萧家兄弟一策上阴招迭出,败露之后萧屿出逃,他倒想逍遥法外?真是不吠的狗最会咬人。连玳王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能把儿子瞒十七年,可不就是等着摘现成的果子?萧屿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身边还有人虎视眈眈呢!陈鱼看他眼皮子直颤,呼吸都粗重了许多,知道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对看守使了个眼色,起来伸个懒腰往外走。当晚,帐外的看守醉酒的醉酒,跑肚的跑肚,竟然让连子瑜觑了个空当,磨开捆着手脚的麻绳溜之大吉。陈鱼派人暗中跟着,一个连子瑜若能引出萧镇萧屿的藏身地,这厮也算人尽其才。天气渐冷,又因萧屿的事败了兴致,这次秋狝只能草草收场,萧明暄去讨了皇帝的旨意,传令众人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拔营回京。皇帝身体不好,心情更不好,有时还会遗憾自己儿子少。娶顺妃只因她娘家势大,那时候康王摄政,还有两个孽种养在太后宫里,他年幼势孤,虽贵为天子,却如傀儡一般受制于人,还要忧心康王独揽大权仍嫌不够,要更进一步夺了他的江山可如何是好?顺妃的氏族实力雄厚,人才辈出,一度成为他收敛权势的强大助力。可惜如今飞鸟已尽而良弓未藏,顺妃的父兄身居要职,把持朝政,竟隐隐有功高震主之势。他对顺妃没什么感情,刚成亲时情窦未开,又整天担惊受怕,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等到长大成人,顺妃早被太后笼络了去,更让他敬谢不敏。圆房也是在太后的强逼之下例行公事,顺妃倒是争气,一举得男,为他生下了萧明玥。对这个孩子,皇帝的感情很复杂。作为一国之君,即使与后妃感情不睦,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期待的,于萧明玥他自认为尽到了君父的责任,早早封了太子,悉心教导,慷慨放权,只盼着把对方锤炼成一个精明强干的治世之君。萧明玥却总是差些气候,无法教他称心如意。再说萧明暄,世人多偏宠幼子,何况宸妃得他真心喜爱,对他们的孩子更是寄予厚望。比起长子,幼子脾性更与他相似,倔强、刚强、精力旺盛,虽然有些毛躁,那也是瑕不掩瑜,依旧让他爱若珍宝。他曾在兄弟之间举棋不定,甚至更偏向萧明暄一些。谁料那年发生了伴读溺亡一案,萧明暄盛怒之下出手殴兄,导致局势一发不可收拾。那一顿板子,不光是为了惩戒幼子,更是为了压下朝堂上的漫天风雨。群臣躁动不安,顺妃的兄长串起半朝文武纷纷上书为皇长子抱不平,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决断,立萧明玥为太子。一来是为了安抚顺妃一族,再来就是他确实对萧明暄有些失望。特别是一顿板子不仅没扳好他的乖戾性情,反倒让他破罐子破摔,越发地桀骜难驯。萧明暄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名声,怎么混帐怎么来,让他恼怒之余,也歇了废长立幼的念头,一门心思开始教导萧明玥。如今萧明暄担了差事,历练过后变得稳重许多,让他原本熄灭的心思又有些死灰复燃。无论从感情还是从理性上来说,他都更看好萧明暄。可是萧明玥做了十年太子,勤勉克己,兢兢业业,无功却也无过,到头来却被换下去,莫说顺妃一族要生出怨怼,就是其他朝臣也会不满。何况他作为父亲,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的。废太子,他不忍心,传位于太子,又有些不甘心。皇帝望着闪动的烛火,叹了口气,彻夜难眠。只盼着这次刺客案能带来个转机,解开他左右为难的困境。次日大早,宗室众人准备停当,踏上回京之路,太子仍然整日待在马车里不露面,只有晚上扎营休息时由护卫把守着去没人的地方透透气。行路寂寞,书也看不进去,萧明玥干脆铺开软垫做些腹背练习,聊胜于无。夏云泽进来的时候,他正吭嗤吭嗤地做俯卧两头起,衣衫薄软,能看出肩背臀腿肌rou紧绷,线条十分赏心悦目。学员额角渗出细汗,让教练甚为满意,隔着衣服上手一摸,背阔肌平滑坚实,马甲线鲜明流畅,屁股也圆翘紧致,大腿更是劲瘦有型,与原先白条鸡似的羸弱身体有着天壤之别。以前如虾皮般干瘪硌牙,现在似虾仁般鲜嫩弹牙。作为专业人士,夏云泽对美好的身躯向来欣赏不够,太子虽然比起他弟还是单薄瘦削,但是与这张清冷禁欲的仙人脸相得益彰,越发显得如芝兰玉树一般飘逸俊雅,不可方物。虽然嘴上叫着做人要做大肌霸,但要真把小仙男练得五大三粗,他当教练的都觉得可惜,健身也不能一概而论,要因材施教嘛!何况现在萧明玥亟需增强的不是体质,而是心理素质。上可扛天雷,下能镇河山,这才是当之无愧的铁血硬汉。“休息一下。”夏云泽拎进来一盒酪酥,让他趁热来吃,道:“你那陈太傅前几日染了风寒,一听说你蒙冤,强撑病体就要上路,还是皇帝发了话,让他在京中候着,我们加快行程赶回去就是,只是要你多受几天拘束了。”“这有什么。”太子不仅身板结实了,性情也开朗了许多,一边吃一边笑,“我正好躲个清闲,只是有劳你和二弟了。”夏云泽摆摆手让他不要客气,烦心事都是萧明暄的,又要搜捕萧屿又要君前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