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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问。可是他也不知道,问题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尾。他不知道的,想知道的,也是谢沐然他们不知道的,想知道的。就好像扑通一声,踩进一个死胡同。那些无从找起的从前,硬化成顽石,立在中央。周围蔓草不长,从醒来到现在,都没给自己留个落脚的地方。何子殊忽地就不想费劲去讨一个结果了,那太累了。也许只是现在时间还没到,等到时间到了的那一天,他会给他们答案的。只是眼下,何子殊不知道什么话才是谢沐然想听的。看着因为生病格外孩子气,就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谢沐然,何子殊只是愣愣地把刚做好的酥皮蛋挞递过去。眨了眨眼睛:“对不起。”“嗯?”谢沐然视线在蛋挞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何子殊身上。“嗯,”何子殊一股脑把蛋挞全塞过去,“都给你。”“对不起。”暖洋洋的风,蛋挞甜腻腻的香气,慢半拍的思绪。谢沐然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又想笑。他仍旧没等来解释,却先等来了一句“对不起”。顺序错了,地点、时间也不正式,道歉的礼物更是只有几个蛋挞,仅此而已。可谢沐然却轻轻巧巧的释怀了。就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就是这样的。“我还想吃别的,”谢沐然侧过身去,背对着何子殊,闷在被子里。“好。”何子殊笑着回答。“要八菜一汤。”“好。”“还要啃猪蹄。”“……”—陆瑾沉和纪梵收到何子殊的消息,放心不下,结束通告后都掉头回了家。陆瑾沉上楼的时候,谢沐然的房门正半开着。纪梵靠着墙,却没有进去。“睡了?”陆瑾沉勾手松了松领口,垮了形的领带虚虚挂着,他一把抽下,随手放在扶栏上,低着头问道:“退烧了没?”默了好一会,纪梵才开口道:“应该退了。”“应该?”陆瑾沉手上动作一顿,“量过体温了没?”纪梵闻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往前迈了一步,就好像刻意挡住陆瑾沉的视线,道:“没,睡了,怕把他吵醒。”“我去看看。”陆瑾沉没漏过纪梵的小动作。心下有些怀疑谢沐然是不是仗着生病,又偷吃东西了,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纪梵又容易心软。他径直推开门,可却一下子怔在原地。然后知道了纪梵往前迈那一步的原因。昏黄的灯光下,谢沐然和何子殊并排躺着,显然睡沉了的模样。被子半悬在床边,皱巴着将谢沐然裹得很齐整。何子殊却只将将盖住一半,手贴在枕侧,蜷成一团。陆瑾沉偏过头去,看着纪梵,半晌,笑了:“挡在这里,是不想让我看见?”纪梵不答。“说说吧,怎么想的。”陆瑾沉随性往门上一靠,往何子殊的方向扫了一眼。“如果一直记不起来,也很好。”纪梵走到沙发边上,扯下薄毯,轻轻盖在何子殊身上。陆瑾沉眼中虚浮着的笑意一沉,不咸不淡开了口:“没有一句解释也很好?”“嗯。”纪梵点头,“这样,就很好。”陆瑾沉抬眸,深深看了何子殊一眼。大抵是感觉到了暖意,那人抱着被角抵在下巴,顶头的灯给他罩上一层不轻不重的光,柔软又无害。睡着的样子,很安静。这样,就很好。陆瑾沉知道纪梵说的是真话。对于纪梵来说,现在的何子殊的确很好。陆瑾沉还记得纪梵加入APEX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时候纪梵还没有成年,年纪最小,又刚从国外回来。脾气冲得要命,谁都敢顶上一嘴。谢沐然还没来,陆瑾沉手头事情又多,所以“看小孩”的任务自然而然交待在了刚刚成年的何子殊手里。陆瑾沉从没想着叫何子殊管住纪梵。只是到后来,磨着磨着,纪梵渐渐没了脾气的时候,陆瑾沉才发现,何子殊远比自己想象的更适合。适合做一个队员,适合做一个朋友。那时候通稿都说,不可一世的“纪哥”是因为怕了陆队,所以变乖了。可事实上,只有陆瑾沉知道,甚至连何子殊自己都没发觉,纪梵最迁就的其实是何子殊。何子殊之于纪梵,是一个习惯成自然的存在。那感情很纯粹,也不复杂,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也无关情爱。只是简单的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然后下意识去依赖他。所以之后那些事,纪梵很生气,却又比谁都护着他。两人对峙似的沉默着,关灯,出门。在楼梯转角的瞬间,纪梵却忽地开了口:“哥,你还在生气吗?”陆瑾沉顿住脚步,眸色一沉,声音被压得很低,所以显得有些哑:“为什么这么说。”“感觉。”“生谁的气?”陆瑾沉转过身来,稍一挑眉。“他。”纪梵目光灼灼,丝毫没有闪躲。“因为怕我在生他的气,不想让我看见他,所以堵在门口?”“让我避开他?”陆瑾沉话里没什么情绪,纪梵甚至听不出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还是在反问他。“嗯,我不想让你生气,”纪梵顿了顿,“但也不想让他觉得不自在。”纪梵垂下眸子:“他很怕你。”因为纪梵的极尽诚实,陆瑾沉反倒怔了怔,笑道:“我不想看见他,却不代表我在生他的气。”“那你在生谁的气?”纪梵一反常态,不追究到底不罢休的架势让陆瑾沉有些头疼。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自己又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