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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经历过以后留下的感触,也会在差不多的天气里突然涌现,奶奶去世后的十几年,夏程都没有在冬天再回到过那座山里,小时候寄住在叔叔婶婶家没能力回去,长大以后却多了一种恐惧,他害怕物是人非,一点也不想面对。卫行修在旅店里等着他,夏程在一楼将鞋底粘着的雪和土渍擦干净了,又暖了暖冰凉的手,才上楼去。进门的以后,门口放着不少工具,有皮手套,小铲子,还有口罩和眼镜,毛线帽,一问之下才知道卫行修在早上他出门以后就去买了这些工具,为了下午出去玩做准备。“万一雪没下那么大怎么办?”夏程觉得卫行修这个样子像第一次去春游的小学生,恨不得拽个最大号的皮箱把自己的小玩具都带上。卫行修把他往浴室拉:“先准备好,这么多天总会下雪的。你先泡个澡,身上太冷了。”夏程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话挺熟悉的,跟着卫行修进了浴室,那人给他调好了水温,然后就出去了,夏程一点点陷入水里,在拍摄场地快冻透了的手脚一点点回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下午一起去卫行修出去玩,再一起吃个饭,晚上的时候要去找瑜寒,一整天排的满满当当,好在一个热水澡足够让他放松下来。出门的时候,发现卫行修正在看他的剧本,夏程停顿了一下,才走到他旁边,卫行修抬头看着他:“你戏份快结束了。”夏程自然地窝进了被窝里,视线也落在剧本上:“对啊,瑜寒说明天这场还挺重要的。”卫行修点点头,认同夏程的话,然后又重头翻起剧本来,这里面有很多他给夏程做过的笔记,也有夏程自己记录的,卫行修看了一会儿,提议道:“咱们把戏再确认几次再出去吧。”他头上毛线帽都戴好了,却突然又提议帮夏程看剧本,夏程虽然觉得怪怪的,但当然也不会拒绝,在玩和正经事之间,他和卫行修都是会选择工作的人。卫行修把他的小桌子搬到床上,两人面对面坐下,但因为桌子不大,其实距离也不远。“你先把这几句台词表演一下,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夏程的表演很流畅,从进剧组之前那次训练以后,他其实很少还会感觉特别害羞了,即便是在卫行修面前,发挥也很稳定。卫行修也觉得夏程的演技很不错,但如果硬要说起来,可能是之前的少年沈星海在他身上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使得现在的魔头始终差点意思。他把剧本上重点的几个部分重新给夏程梳理了一下,记在另外一张纸上,然后贴在了剧本上面:“沈星海的角色,你还可以再试着多理解一点。”“他是个从小被虐待,吃了很多苦的孩子,表面的平和很多时候都是伪装,不管之前的少年沈星海有多深入人心,那份少年气和美好也都是假的,是表象。”卫行修认真道:“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两个人来演,这一刻的沈星海和之前的沈星海分离开,现在的他杀人如麻,冷血决绝。”这样一讲夏程稍微有了些头绪,他确实不应该再让后来的反派身上再留下之前的影子,卫行修给他指出了很多表演中的问题来,他和瑜寒一样,都提到了夏程的肢体语言,不能演什么都像自己,所以要把自己身上很多小习惯都暂时改掉。不过卫行修明显比瑜寒更贴心,他帮夏程设置了几个小动作,和之前的沈星海不会完全脱离,又很有他现在角色的特色,然后戏份很快就到了沈星海死亡的那段剧情。原著里因为心软放走了和姨母很像的女人和孩子,所以被杀的片段,最后一个镜头,是他被戳穿了心脏,回头看,同时落泪的画面。卫行修原本打算从头给夏程分析这个角色,可他才让夏程试演了一次,却意外发现夏程发挥地很好,原著里角色的那种失望和孤独,一生的可笑可悲,透过女人看到自己姨母时一边笑一流泪的镜头,睫毛颤动哭的湿漉漉的可怜样子,夏程都表现的很好。也许是投入的感情太多了,戏拍完了以后,夏程的眼泪有点停不下来。卫行修一直安静坐在他旁边,默默帮他擦脸。他从最开始,其实并没有想过带入角色,也可以算是在保护自己,沈星海和夏程小时候的经历很像,对他来说,太敏感的情绪表达总是太容易被人看出心思了,夏程不喜欢那样。可也许是这样的天气让他回想很多,卫行修循序渐进让他进入角色,使得夏程很容易就找到了感觉。卫行修当然也一直清楚夏程并不愿意信任依赖别人,所以并不多说,对方不想说,他就不问了,等夏程停下来再出去散心,卫行修给他带上了皮手套,还有和自己同款的毛线帽。“咱们去堆雪人?”夏程完全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立刻从床上翻下来,他也不换衣服了,把睡衣穿在里面,接过卫行修手里的铲子,两人下楼找了一片空地,夏程负责铲雪,卫行修把他们滚成了一个团,如此捏了两个雪球以后,一个做成了身体,一个小点的是头。身体立在空地上,两个人小心翼翼把头搬过来,堆在另外一个雪球上面。夏程端详了一会儿,问卫行修:“咱们去哪找它的五官?”按理说卫行修应该都准备了才对,可卫行修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但可以在现场找。于是夏程又用铲子挖开一块空地,捡了一块石头,放在雪人的鼻子上,这样看起来是完整了很多,卫行修不知道从哪弄来两个瓶盖,就成了雪人的眼睛。“嘴我来画。”看着已经半成型的雪人,夏程提议道:“它这大眼睛大鼻子,要配一张小嘴巴,这样比较好看。”卫行修觉得雪人这样子和夏程很像,可可爱爱的,从荒地的树上拽了几根藤蔓下来,又从地上捡了树枝,加工了一下,就成了一条小项链和两根手臂,挂在雪人身上。两人围着欣赏了一会儿,夏程上一次堆雪人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但手法却还是很熟练,雪球依然滚得很漂亮,圆润雪白的,他站在雪人旁边,让卫行修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站久了有点凉,拍完照夏程很想上厕所,他和卫行修说了一下,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公共卫生间,一路走着,夏程还在想刚才雪人的事情。“咱们下次可以带个胡萝卜出来当鼻子,我们小时候都是用煤块的,小小的一块当眼睛。”卫行修自然地问起他:“你小时候家里烧煤?”“对。”夏程提起这个,还挺熟练的:“我小时候和奶奶住乡下,冬天都是自己烧炉火,就会有碎了的煤,可以拿来在水泥地上画画,画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