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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白驹过隙,绣庄的日子倒也散漫自在。夏晚晴很多时候,以为一觉醒来,就能会到自己的时代,可辗转来回,数个春日过去,午夜醒来,夜还是长安的夜,万盏灯火,烛影迷离,风吹过木窗,窗纸悉悉索索作响,困意犯起,醒来的时候,仍是个微凉的春日。莫霆轩每日都令宁墨川送些新鲜玩意,有小泥人,有八卦锁,花样换着来,层出不穷,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没人说破。夏晚晴每日见庄灵霜跟在季韶峰后头打打闹闹,很有乐趣,也不觉枯燥,似乎,那一纸休书的日子已经离她远去。这一日,她同往常一样,跟在绣庄师傅的身后,学些绣花的手艺,打发些时日。季韶峰不声不响,在她身后突然出现,原先的惊喜,变成了惊吓。“晚晴……你替我试试这身衣裳。”他手中怀抱着诺大的一个锦盒,喜气洋洋。未等她开口,众人不约而同,齐刷刷退了出去……“他们这是?”夏晚晴见大家举止实在有些怪异。“不用理他们。你先替我试试……”他打开锦盒。淡淡的檀木香,和着眼底这一片绯红,如同晚霞燃了整片天空。细纱绫罗交织缠绕,似良人初见时,脸颊不经意的一丝绯红,浅浅掠过。“这?”“是我一个朋友,她身型同你一般无二,所以想烦你试试。如若不合身,我也好再改改。”他笑着,双手捧出嫁衣。“不用试也知道,出自你手,定然是大气之作。”她接过嫁衣,胸口有些小兔乱撞。这件嫁衣,她曾经那么梦寐以求,期盼莫霆轩为她穿上,她曾经希冀的,如今却扑了空……“怎么样?”她换好衣衫,从帘子后走出。又小心翼翼扶着裙边,生怕有一丝闪失。“……”他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不枉费他这些日子,挑灯赶工。“是?那里不好吗?”夏绿盈见他呆愣着,也不回答。“好。都好……”他喃喃细语,他瞧见这身影,这姿容,宛如细雪抚微风,又轻落在寒梅之上,冰灵静谧……“季……韶峰。”庄灵霜此刻风风火火推着半掩的门进来。看见眼前一幕,语气由重变轻。季韶峰原想找个机会,再仔细端详一番。偏偏这混世魔王又不偏不倚撞到这一幕。之前说的,不再裁衣的誓言,如同喂了狗……“你不是说你已经……”庄灵霜既不相信,也不确定。“啊……是啊……这衣衫,是我早些年做的……”他强颜争辩道。“可这样式……”庄灵霜上前想一探究竟,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这样式是当下长安城出嫁姑娘最时兴的样子。“你刚不是说,要去买糖饼吗?我正闲,带你去……”幸而他反应及时,将庄灵霜半拉半扯,带出门去。目送二人离开,她脱下嫁衣,又仔仔细细叠摆整齐,放回锦盒内。“我几时说要去买糖饼?”庄灵霜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生气甩开他拉住衣袖的手,“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制衣了吗?”“这衣服,是时幸,时幸做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拼拼凑凑圆这个慌,内心又着实很虚。“不要再骗我了,那是嫁衣,时幸的手艺还未到如此地步吧!”她抿了抿嘴,有些酸涩。“……”他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过,这辈子只为她一人做衣裳,可我,我一直都是穿男衫,你可否……”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希冀,略带一丝恳求。“再再说……”他心里已然拒绝,又不想情面太难堪。自庄晓柔嫁入王府,中间许许多多,曲曲折折。夏晚晴收到一纸休书,他的心中又似乎多了一根刺。姐妹情深不错,可爱屋及乌,反之也成。他也很想寻一个机会,问问莫霆轩,当初信誓旦旦,如今大言不惭,休书即下,竟不留半分余地。可他心里又那么不想去质问。“明日,是端阳,公子邀你一起进宫赴宴。”从庄灵霜处偷偷溜走,和宁墨川撞了个满怀。他按惯例送些钗饰,同往日晚了些时辰。倒也不奇怪,原先的每日一送,早换成了隔三五天一送。也未说缘由,季韶峰对此事也只当看不见。毕竟,夏晚晴也只当看不见。又觉得买衣衫送钗饰,又觉些许别扭。故宁墨川送来的,统统不声不响放入杂院。“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公子?他就不怕我揍他个鼻青脸肿?”宁墨川每每提到莫霆轩,他总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这……我知道你不会。”宁墨川一口咬定,他再厌弃公子,也不会对他下手。“或者……”他想了想,随即又点头“那就去。”名山大川他走的多,皇宫内院,却不曾入内。有些事,纵然今日不提,也不保证日后不被提起……过去大半月,莫霆轩也不曾登门拜访,也是够绝情。“你去哪?”夏晚晴第二日早早起身,将锦盒送还。却见他,身着有些隆重,在屋内徘徊来去。“唔……这?”他没有回答,指了指锦盒。“你一定是忘了,所以我一大早就给你送过来。本想着昨晚送过来,听时幸说,你和宁墨川,又喝了个醉醺醺……”她叹了口气,有一丝无奈。“他酿的酒手艺,又长进了不少。还说,要酿些味淡的果子酒……”“你要去哪?”她避开这话,直截了当。她知道,他从来都只穿舒适宽敞的衣服,今天的穿戴有些反常。“莫……他说要去我去赴什么端阳宴……”唯恐她心里还难受,便将名字抹去。“那你早去早回……”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莞尔一笑。“好,好啊……”他有些受宠若惊。往日,日日夜夜,和宁墨川喝的滚瓜烂醉,夜不归宿,她也不闻不问。方才这一句,如同暖阳照入心窝,精神百倍。有她这一句,早回,足够了。“等等……”,她忽然唤住他。“怎,怎么了?”他有些茫然,刚刚踏出门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今日是端阳,习俗有约,端阳节配香囊,挂菖草,有辟邪驱瘟之意,我手也不巧,学着做了一只送给你。”她从袖中取出香囊,双手捧给他。碧蓝色的香囊上,歪歪扭扭,一面绣了艾叶,一面绣了平安而二字。用的是最简单的针法,琢磨了好久,可成品出来,还有有些差强人意。“谢……谢谢”,他受宠若惊,大喜过望,双手接过,捧在手心,端详了好久。“快些去,别误了时辰。”她见他这般欣喜,也是始料未及,这个香囊,绣坊内的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