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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地义的。“那怎么一样,是用我卖曲子的钱给你订的,就是我给你订的!王檀还是我花钱养的呢。”这话倒也不能算错。王檀是齐卫东现在的经纪人。不过说是经纪人,其实也只是帮他接接活儿卖卖曲子罢了,和其他需要跟着赶通告的经纪人相比,这差不多算是养老的工作了。齐卫东一直以为这个业内大名鼎鼎的经纪人是因为自己的才华才愿意在自己瞎了之后给自己打工,但实际上,王檀接手的艺人里没有才华的才是少数。他跟着齐卫东非但用不上自己手里肥厚的人脉资源,还得稍嫌艰难地开拓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音乐圈。总之,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并不像齐卫东幻想的那般是个划算买卖,而他之所以愿意带齐卫东,说起来,也和齐卫东本人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欠苏凡瑜父母一个人情。所以在苏凡瑜父母的葬礼上,他允诺苏凡瑜,说如果有任何需要他的地方,他都可以帮忙。一方面是想报恩,另一方面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他知道苏凡瑜父母的公司在经营上面临许多问题,也担心这个二十郎当便失恃失怙的年轻人会撑不下去,想着凭借自己的能力,怎么也能让公司勉强维持生计。可谁知,他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眼看着公司逐渐走上正轨,王檀几乎以为这份恩情这辈子都没办法报答了。没想到苏凡瑜最终还是找到了他,只是不是为了自己或是公司。齐卫东刚看不见那会儿苏凡瑜去看过他。他暴怒,狂躁,不允许任何人来探视,一旦发现有人来就会把手边有的东西往门口扔,塑料的、玻璃的、轻的、重的。最开始的时候连医护人员都不太容易靠近他,只能趁着他睡着偷偷进来给他换药做体测。好在那会儿齐卫东身体虚弱,醒着的时候又体力消耗极快,一天能有三四个小时清醒就很不错了。苏凡瑜原本从没打算过介入他的生命。他觉得自己像个野生动物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虽然只要有时间几乎天天都会过来看他,但也仅限于在昂贵、隔音的单人病房外确认他的身体情况每天都在好转。由于和护工混得很熟,苏凡瑜甚至比齐卫东本人更早知道他的视力永远无法恢复的噩耗。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生出了不做隐形人、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齐卫东跟前、关心他照顾他的念头。但他一直没有将这种想法付诸实现,直到——齐卫东在一次医护人员的疏忽下,从没关紧的门缝中偷听到了医生对自己的判决,当天晚上便拿输液针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了几道,自杀未遂后又用绝食、不配合治疗等方式展示自己求死的决心,闹得他父母和医生都束手无策,只能靠着每天给他打镇静剂勉强维持情况。苏凡瑜那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得了半小时空闲,忙不迭地往医院里跑,猝不及防看到被骄傲与自尊心折磨得形销骨立的齐卫东,登时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让你忙,让你不来陪着。也没想到自己即使来了也未必有什么用。第一次踏进病房的时候,齐卫东正半梦半醒。“小钊……”苏凡瑜看着病床上瘦得几乎脱了形、气息微弱如即将熄灭的火苗一般的躯体,嗡嗡道。小钊是齐卫东在家的小名,除了父母和哥哥jiejie,只有与他关系很好的几个发小才会这么叫他。苏凡瑜并不是其中一个。倘若面对的是一个健康头脑敏捷的齐卫东,他绝不会这么逾矩。但现在,他的眼前只有一个昏昏沉沉虚弱不堪的受伤小动物罢了。于是他难得放任自己一回,叫出了这个他肖想了十几年的名字。齐卫东以为自己在做梦,对于有人出现在自己的病房并没有清醒时那么抗拒,“你是?”他听不出苏凡瑜的声音。“我是……”苏凡瑜下意识地想自报家门,但念头一闪,便立刻打消了。他和齐卫东虽然打小就认识,但并不很熟,甚至齐卫东对他一直有些反感。被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探病、还被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即使这对齐卫东来说只是一场梦,也会让他很不高兴吧。这么想着,苏凡瑜沉默了下来,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地出现了他面前。没有了那一堵墙的区隔,假装自己是齐卫东朋友的伪装便再没有了可以欺骗的对象。他想自己绝对是昏了头,才会在一次次的探视中瞒过了护工,也骗到了自己。但也正因没有了那一堵墙,齐卫东的感受对苏凡瑜来说也变得格外清晰。他看着半梦半醒中的齐卫东痛苦地皱着眉发出微弱的呻吟,竟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痛了起来。他下意识想夺路而逃。然而就在一只脚踏出病房前的那一刻,一个名字倏地闪过了他的脑海。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谢空气中的神通让他有机会弥补一个遗憾。于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掉转头回到病床跟前,待自己勉强镇定下来,才抬高了一点说话的音调,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公司他习惯压低声音说话,听起来越老成威严越好,“还记得我么,我是生不逢时。”他抓住了最后一个能和齐卫东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进入论坛模式3879/4251/17冒险家和他的小孔雀2.会议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苏凡瑜打算请所有人去公司附近一家死贵的日料店吃饭鼓舞军心,正准备下楼便碰上了守株待兔的王檀。“王老师下午就来找过您了,我说您在开会,可能要到晚上。”秘书告诉苏凡瑜。“那就赏脸一起吃个饭?”苏凡瑜问。王檀也不跟他客套,点点头,“我有点事要跟你谈,单独开个小包吧。”桌上咕嘟咕嘟烧着飘满雪花的牛rou,上好的rou类独有的油脂香带着一点奶味慢慢在房间里弥漫开开,勾得人食指大动。直到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跪坐着处理完食材,撤掉了锅子,欠身退出房间,桌边的两位贵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在谨小慎微这件事上的处事风格极为一致。苏凡瑜一天没好好吃过东西,饿的发晕,三两头吞掉了碗里的食物,才看向刚拿起筷子的王檀,先发制人道,“檀哥,我已经知道了。”王檀没顺着他的话往下,兀自道,“我今年要是倒霉,一定是因为你俩。”今年是他人生中第三个本命年——他的手上戴着黑绳串的纯金路路通,据说是爱人替他在庙里请来的。只说完这一句,便没了下文。苏凡瑜了解他的脾气,只耐心地看着他慢悠悠夹起一块rou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完才不急不缓地重新张口,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个屁!皇帝不急太监急,等小东回来了我看你怎么办。”苏凡瑜一直很佩服他这一点,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连骂人都慢条斯理。“我心里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