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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圣皇向来不会以美貌而爱之。如此,大顺皇宫虽也扩建了两回,各处宫殿增多不少,却也空置许多。待到明光殿处,赵澜便发现此处各方守卫并不比岐阳殿差,甚至有些过之不及。“寇大人?”寇连进这会儿完全凝皱了眉,“既到了此处也就不瞒小侯爷了,圣皇病了有好几日了,如今卧病在榻,委实忧心。”赵澜在刹那之间便怔然了,好半晌才急道:“为何会病,医道院的人都瞧过了吗?是什么病?”“发了热又迟迟不退,昨日起不进水米了,叶桂说是温病之症,远比小君子前些时日的疾病来的凶猛。”“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赵澜抓了寇连进手臂,急的双目泛红,“我叫他离去了,那几日我叫他离去了。”寇连进撇过头,沉默了会儿才道:“圣皇实在忧心您的安危,小侯爷每日入睡后,圣皇便来悄声来陪同,见您要苏醒之时才悄然离去,如此方能安心。”赵小君子一时思绪万千,实在混乱,“那又为何迟迟不告知于我!?”“前些时日是圣皇吩咐的,您身体才好,是需要静养之时,哪里能忧心劳神。今日是臣下自作主张,实在是…实在是臣下也有些惶恐无措了。”寇连进这会儿疲惫忧心之色全然不再隐藏,原先因为做过武将而有些魁梧的身体也塌陷了几分。一旦圣皇出事,后果如何寇连进想都不敢想。第67章只余一人赵澜心绪繁乱,一时急的不愿再听寇连进所言,只一脚踏入明光殿中。明光殿各处尽数重新布置了,这会儿屋中点了太医特意配置的药香,以做辅助之用。可赵澜哪里能顾及这些,立时便冲向床榻处。明光殿中侍奉的宫人是早调/教过的,也知晓分寸。见是赵澜,自无一人拦他。待瞧仔细了,便见往日极有神采似世间万般事皆能随心而谋的圣皇这会儿面色有些虚弱的苍白,眼角原就有的细纹都深刻了几分。骤然见此,赵澜只觉心中酸楚的厉害。圣皇于他便仿若一个极厉害极厉害的人,他对圣皇如今的亲密最开始便是源于几分崇敬之情。就如同世人宣扬那般,圣皇乃是神人临世天定之人,方能一统寰宇,救万民于水火。赵澜习惯了如此强大的圣皇,但此时他却虚弱的若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往日的威严在他身上散去,赵小君子再真切不过的瞧见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如同他老师、父亲一般的男人。赵澜分辨不清此时心中所想,只他伸手的手在周显眉眼轻轻滑过时,他分明瞧见自己的指尖有几分颤意。嘴唇开合几次,赵澜不知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才听到了自己轻若飘羽一般的声响,“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赵澜只觉眼睛实在酸涩的厉害,却委实控制不住落下泪来。不知过了多久,赵澜伏在周显一侧疲惫睡着了,只是眼角红的厉害,面颊上也带了几分泪痕。赵澜醒来时是觉察有人轻轻在他头上顺抚着,当下他便睁开眼。刹那,赵澜就瞧见周显这会儿侧卧着。一手因他方才枕压而眠不能动弹,可空着的另一手却顺着他的发丝。赵澜迸发出几分喜色,“你醒了?可好些?”周显神色间尽数是疲倦,见赵澜如此问他,仍旧强行打了精神点了点头。赵澜立时浮现笑意,为周显盖好了有些凌乱的被子便立时急匆匆去叫寇连进,叫他将汤药端来。听闻周显醒来,寇连进喜极而泣,汤药是早温着的。赵澜自己拿了汤药,他不曾做过侍候人的事儿,却拿了汤匙一点点有些笨拙的喂着周显。待喝了药,又叫人送来些清淡流食,想叫周显吃一些。寇连进说他从昨日到今日,一整天水米未进了。周显吃了些,似面色有几分好转,便笑着安抚般拍了拍赵澜手背,“朕有些想吃离云糕,小君子可否帮朕去拿一些。”赵澜虽不知晓他为何不叫宫人去拿,却也不过多疑心,见他有所胃口反倒松了口气,立时露出几分欢喜之色跑出了明光殿为他取来。只等赵澜一出了明光殿,周显立时捂着肚子浑身汗如雨下,随后又靠在床边将方才所食之物尽数口吐而出,身体更是打了摆子。医道院中御医一直在明光殿偏处候着,这会儿听着寇连进惊慌的叫声后,一个个立时恐慌推搡着疾跑而来,一个个为着圣皇瞧病。可稍稍一看,这些御医便汗如雨下,面色苍白的厉害。“如何?”周显虚弱中仍旧勉力问道。那些御医不顾此刻地下脏乱,一个个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说。”“圣皇,圣皇…臣下…臣下无能为力,您几日反复发热又伴有头疼、呕吐之症,实乃温热疫疾。这些时日臣下已将能用之药尽数用了,可迟迟未见效,请圣皇恕罪……”这一位御医大着胆子心惊rou跳般说完后,旁的立时也接二连三求饶。“都给我闭嘴!”这会儿却是寇连进上前,他又立时着了几个宫人上前,小心为圣皇擦了汗渍,随后更换了有些被濡湿的单衣。如此,周显才稍稍舒适些。只是他实在疲惫,只摆了摆手叫御医都退下了,“小君子快回来了,打扫干净。”寇连进眼眶通红,立时叫人收拾了,又特意加了几分熏香,将方才的酸臭之味遮掩了。整理干净了,寇连进跪在一侧神情悲痛。方才御医所言,分明有不治之意,如何不能叫寇连进惊恐万分。加之昨日以来,圣皇一直昏迷,今日难得醒来多了几分精神,这分明是回光返照之象啊。周显这会儿神色反倒平静,这功夫,赵澜拿了一碟新做好的离云糕欢喜而来。只一瞧见周显,见他神色极其疲惫,又见寇连进等人如丧考妣,方才好容易回来的几分欢喜之色立时消散了干净。他小心翼翼坐到周显身侧,有拿起离云糕轻轻放置到周显嘴巴,“吃吗?”赵澜不知晓他开口的声音是带了泣音的。周显方才有些昏睡了,听着了赵澜的声音才稍稍睁开了眼睛。又勉强张了口,稍稍吃了些,“自是吃的。”赵澜无声的哭着,他不愿如此,可眼睛偏生酸涩的厉害。周显想过千万般的事,也曾想过他终有一日也会死亡,即使他有如此大的丰功伟绩,他终究不是真正的神人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