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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家出事就是夏良受伤,从夏良为他磕断了胳膊开始,俩人就没个利索的时候。医院真的不是个好地方,损害人的身体,消磨人的意志。不该是夏良这样的人常来的地方。柳小满被热水浇过的手确实没事,只是红了一片,到洗手间都快消下去了,夏良还是攥着他冲了半天。“本来不红,马上冲红了。”柳小满小声说。夏良关上水龙头,抽纸给他擦水。“不疼?”他边擦边问柳小满。柳小满摇摇头。“你那天回家挨打了么?”他反过来问夏良。“还能天天打啊?”夏良笑了笑,“怎么说也是亲生的。”柳小满也笑笑,看一眼他挡住一半脖子的外套领口没说话。冲完手出去,两人晃晃荡荡,不知不觉又绕到了楼梯间。夕阳的光线和景致从这里看过去很好,金灿灿红通通的,带着春风特有的温柔味道。他们朝那个没人的小天台走,一前一后,这次是柳小满在前,夏良在后面两阶踩着他的影子。“下次考试得好好考,不然你mama都白折腾了,还白挨那么多打。”柳小满数着脚底的台阶。“啊。”夏良在身后应了声,“咱们今天能不能不提考试的事儿?去吃饭吧,今天有蛋糕给你吃。”“听你mama的话,就像你说的,到底是亲妈,她出发点肯定都是为了你好,不能害你。”柳小满接着说。“你今天……”夏良在身后有些迟疑地开口。柳小满像是没听见,还在继续:“你的数学那么好,高考是要占大便宜的,别浪费自己。”“你……”夏良想打断他。“笔用完了就盖盖子放好,别乱扔。”柳小满踩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他们紧紧拥抱过的小天台上。“柳小满。”夏良没再动,捞住柳小满的手往回拽,让他转头看着自己。柳小满转过来了,跟夏良对视一会儿,他往下走了两级,重新跟站在同一层楼梯上,他们互相看着,夕阳光把瞳孔照得又透又红。“良哥,”柳小满声音很轻,“我们分开吧。”夏良盯着他看了两秒,笑了:“你闹我呢?”“几岁了还过愚人节?”他抓着柳小满的手一点点加重了力气,语速也在不由地加快,“知不知道再好的情侣也不能拿这个当玩笑开?”柳小满只是垂下眼睛往外拽自己的手。“学习就他妈学习,一码是一码,你他妈到底能不能拎清?”夏良还是用力抓着他。“……疼。”柳小满声音哆嗦着,眼泪从他眼眶里掉了下来。夏良立马松开了手。手机在兜里响起来,是蛋糕店打来的,夏良怕自己接不着,专门把来电从静音调成响铃。柳小满就在铃声里毫不犹豫地往下走。夏良顾不上手机,也说不出话,只伸手想拉他。可是他们方向已经换了,一只袖子从他伸出去的指缝间晃过去,空荡荡的,柳小满一次也没回头。作者有话要说: 守得云开见月明第94章从楼梯间出去后,柳小满没回病房。夏良去病房找他,去过年那阵儿他们总挤在一起说话做题的走廊角落,去医院食堂,去打水房,路上人那么多,每个人都跟他匆匆擦肩而过,每个人都不是柳小满。蛋糕房的电话一直在打,他接通后只说句“不要了”就挂断,然后一直给柳小满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没人接。前两个是被挂断的,到了第三个,手机就被关机了。夏良打车去柳小满家。柳小满家里也没人,两层门紧闭着,不知道是真的没人,还是柳小满躲在里面不愿意见他。在家的可能性也确实不大,夏良又重新往医院去。路上他重复给那个关机的号码打着电话,拨号,关机,挂掉,再打。不知道重复第多少遍,听筒里响起来的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机械音时,夏良一激动差点儿又给挂掉重拨,“嘟”了两声后对面接起来,他张嘴就喊:“柳小——”“良良。”手机里传来姥爷的声音。夏良愣了。“那孩子刚才来给我这个手机,说是你落在他那儿的。”姥爷说。夏良看着车窗外一帧帧甩过去的街景,撑在两条腿跑来跑去半天的力气瞬间全散了,呼吸突然变得辛辣,他整个人坠着往下发凉。“扔了吧。”好一会儿,他从声道里费劲地挤出三个字,然后挂了电话,仰在车后座上闭上眼。柳小满。他控制不住地回想着柳小满头也没回的背影。你就不疼么?柳小满快疼死了。他坐在樊以扬卧室里发愣,他是突然跑过来的,红着眼,把樊以扬一家吓了一跳。“怎么了小满?跟阿姨说说,是不是爷爷那边有什么情况?”樊以扬mama拧热毛巾给他擦脸,让柳小满坐在床沿,她端着小凳子坐在柳小满身前。“叔叔陪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樊爸爸也问他。柳小满只是摇头,说爷爷没什么,挺好的。“那是怎么了?你哭着过来的,肯定有事儿啊,”樊mama皱起眉,小心翼翼的说话,“你得跟阿姨说,阿姨才能帮你,是不是?”“小满?”樊以扬倒了杯温开水给他。“我……”柳小满张张嘴,眼泪又下来了,“没考好。”“哎哟你这孩子,”樊mama使劲松了口气,拍了他一下站起来,跟樊爸爸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你吓死我了!”“我当什么事儿呢,”樊爸爸笑了,在柳小满脑袋上摩挲一把,“没考好来找你扬扬哥就找对了,他就会考试,除了考试别的都……”“行了爸。”樊以扬打断他们,把人往外推,“我跟他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吧。”“那我做饭了,小满跟你扬扬哥聊会儿天,晚上在家吃。”樊mama交代他。樊以扬把门关上,在小凳子上坐下,看了柳小满好一会儿。“真就因为考试?”他抹了一把柳小满脸上的眼泪,轻声问。柳小满偏偏头躲开,他被发胀的喉口噎得说不动话了,张嘴都说不出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心口被人捏着拧着,抽气都打颤,只有眼泪没完没了地往下掉。“我好难受啊。”哽了半天,他只说出这一句。樊以扬脸上动了动。“我好难受啊……”柳小满低头把脸埋进膝盖里,樊以扬听见他喘不过气一般,从气管里“啊”了一声。清明假的最后一天,夏良被罗浩他们逼上门给拽了出去。“高考完就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