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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对他似乎有些爱搭不理。以前会主动辅导他做作业,睡觉前还会找他聊聊天,现在却完全没有了。他自己是个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每每想要和他哥说话,却总也抓不住适当的时机。然后两人之间除了必要的交流,哪怕一晚上都在一个屋也没有多出一句话来。可当一家人住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哥的态度又没有这样冷淡了,会自动恢复之前的模样,像被什么东西按了开关似的。陆小时心里不安,就紧张地晚上睡不着觉,可他睡上铺怕打扰到下铺的荆牧也不敢乱动,于是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地一躺一晚上。陆小时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上一次因为过度紧张出现这样严重的应激反应,还是因为寄宿的教师家里来了一个专门暗地里欺负他的坏蛋。没几天,一脸憔悴两眼乌青的陆小时一个支持不住,就在教室里吐了,把他的班主任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叫了家长,赶紧把他送去了医院。放学以后牧昕仪也把荆牧接去了医院,到的时候陆小时还躺在儿童病房里输液,小脸惨白一片,本来就没什么rou的脸颊好像更是凹了下去。主治医生就是牧女士的同事,把诊断说得很详细,听得牧女士更是一阵自责,觉得自己作为孩子的新妈,说是要好好照顾他,却没能真的和小朋友建立心理上的桥梁,连孩子一直处于高度精神紧张的状态都没发现。不仅没能把孩子喂结实点,还直接让人住了院。荆牧看着他mama守在陆有时的床边,看起来比躺着的陆有时还有难受,也跟着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孩儿真是个能给人惹事儿的主。大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结果陆有时醒来的时候守在他床边的还是荆牧。小孩儿急吼吼地喊了声“哥”,结果叫自己的口水呛了嗓子,咳了个昏天暗地。“你慢点儿。”荆牧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然后忽然被顺过气的陆小时抓住了手腕。小孩儿盯着病床上雪白的床单,一字一句小小声地问道:“哥,你最近为什么不理我。”荆牧抽了一手竟然没抽回来,又用了点劲儿,忽然发现这小子竟然用正在输液的那只手抓着他,针头都开始回血了。他赶紧按了护士铃,然后紧张地要拉开陆小时的手:“手先松开,针头扎歪了你没感觉吗?”护士来了以后又是好一番折腾,针头换了一只手。荆牧看着陆小时肿成了馒头的右手,忽然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可怜。正好这会儿他妈和陆有时的爸都不在,他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说清楚就说清楚吧。“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太紧张了,为什么?新家住得不舒服吗?”陆小时拧着被子角不抬头,最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荆牧心想,还好现在病房里就他们俩,不然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欺负伤患呢。“那为什么那些牛奶宁愿倒了也不愿意喝?不喜欢牛奶,还是不喜欢我妈?”陆小时猛然抬起了头,眼眸睁得浑圆。“我看见了,南边小巷的垃圾桶里都是你扔的牛奶盒。”荆牧淡淡地说。“不,不是的!”居然急得破了音。荆牧还从来没听他这便宜弟弟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过,“额,你别激动。”“不是的。”陆小时小朋友语言表达能力后天发育不全,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一把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悔恨,脑子里一堆词挤挤攘攘地排出队,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喃喃中带上了哭腔:“我没有不喜欢。”不过好歹他搞清楚了他哥最近为什么不爱搭理他,也搞清楚了为什么他塞进他哥书桌的零食都没被动,起先还以为是荆牧不爱吃那些,还偷偷换了几种口味,结果那个角落就像是被他哥遗忘了一样,半点动弹过的痕迹都没留下……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不是故意的……”那我是有意的吗?荆小牧差点没顺嘴这么接上,还好他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性格,只是沉默着听他弟弟说,虽然半天没有听到一点儿实质性的内容。陆小时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急得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然后就看见了床头柜上正好放着牛奶——那是荆牧mama准备的,旁边还有放在保温杯里的粥,想让他醒来以后垫肚子用的。他拿过牛奶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握着空掉的牛奶盒说:“我不讨厌的,等、等等你就知道了。”荆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算是喝奶明志吗?这话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沉默了一会儿,陆小时忽然小声说道:“我也很喜欢mama。”“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就最后那两个字!”荆牧是第一次听这孩子叫妈,他家女神大人现在不在这儿,不然听到了能感动哭。“mama。”陆小时连耳朵都是通红的。这是害羞吗?他这新弟弟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品种,看起来像个闷葫芦实际上情绪好像还挺丰富的,就是叫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喜欢牛奶为什么要倒掉?喜欢mama为什么又不肯当面叫?这么别扭的吗?没过多久陆小时忽然开始上吐下泻起来,荆牧吓了一跳赶紧叫医生护士。医生来了一通检查,又问荆牧他弟弟刚刚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吃了什么?”陆小时咕咚咕咚灌牛奶的场景立马跳了出来,“他刚刚喝了一瓶牛奶。”“牛奶?”医生确认了一遍,然后和身边的护士说,“待会儿给他做个血检,可能是乳糖不耐受。先给孩子喂点水,别脱水了。”医生交代了一通,又开了药才走。荆牧拉住那个护士问:“jiejie,乳糖不耐受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天生消化不了牛奶,喝了就会肚子疼。”小护士回答道。所以他的新弟弟是因为不能喝才不喝的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不能喝你刚才还喝什么啊?作死吗?那时候的荆牧还不懂,世界上总有些人笨嘴拙舌,总有些人不懂得如何接受也不懂得如何拒绝。表达不出来的事,只能靠行动证明。陆成疆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原来会乳糖不耐受,他以前似乎也听家里的保姆说过儿子不肯喝牛奶,可那时候他只以为是小孩子挑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来他才发现连自己儿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了。他忙于工作,算得上事业有成,可以给儿子请最好的保姆家教,让他去最好的学校,却忘了小孩不是田里的苗,不是浇水施肥就能自己长成麦子的。自责的不止是大人,荆牧也一样,他想起来自己前不久才说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