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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受了。我想我的眼睛一定变得很红,我被洗发露弄得很痛苦,右眼开始不自觉地流眼泪。我把喷头调到温水,开始仰起头冲眼睛,边冲边眨眼。当我感觉好一些之后,我又开始继续洗澡。我无意识地望了旁边的窗户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我想得没错……这洗发露的刺激性有点大,右眼都红成这样了…………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让我全身有点不自觉地发冷,连淋在我身上的热水都无济于事。我吸了一口气,缓缓扭过头,又看了眼窗户——氤氲的窗面只是隐约映出了我的脸。我又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窗户上的水雾,借着玻璃的反射看了看——没错,只是右眼红了。那刚刚那一双通红的眼睛……大概是看错了吧,应该是的。我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我的思想仍然不受我的控制:我想到刚刚看完的那本书,想到书中详细描写的各人的死状,想到黑夜里一个人的房间,想到最后那个记不起名字的女人绝望地上吊自杀,我的思想绕了一圈,又回到那双通红的眼睛……停。我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淋浴,希望热水的冲泡能让我好受一些,这期间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那面窗户。但是这似乎无济于事,我最后草草地洗了一下,就结束了这个澡。3.我看了一眼厕所里的表——现在是八点五十,对大多数青年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但是我不打算再干些什么了。刚刚的事情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现在只想刷个牙,喝点水,吹干头发之后缩进被窝里,那会让我感到安全和温暖。我知道我在窗户上看到的那双眼睛一定是幻觉、或者是什么灯光之类的,说不定是哪家贪玩的孩子的恶作剧。没事的。早点休息,睡一觉,等天亮了,我就会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忘了……我拖着僵硬的躯干,踩着湿漉漉的拖鞋来到洗手池前。洗手池正上方是一面大镜子,很方便。我平常刮胡子、剪头发都是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进行的。我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雾,挤出一点牙膏,把电动牙刷塞进嘴里,整个厕所都响起了电动牙刷的嗡嗡声。我的牙刷是个杂牌子,噪音很大,平常我总嫌弃它——这不像是电动牙刷,倒像是电锯惊魂里的电锯了……停。我又一次叫停了自己的思维。总之,这嗡嗡的噪声就像苍蝇一样烦躁吵人,但此时有一只苍蝇陪在我身边,也让我感到些许安慰了。我的嘴里很快塞满了牙膏泡沫,我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机械地掀开自己的上下嘴唇,好让我的刷牙工作进行得彻底一些。我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右眼的红血丝褪去了一些,不错,我欣慰地笑了笑……不对。我没笑。我的眼神僵硬地落到地上,然后缓缓移上来,瞟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我正笑着刷牙呢。镜子里的那个……不是我……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那一瞬间我的额头、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我的手软得厉害,连牙刷都差点没拿住。我又偷偷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我”还在笑。我咽了口唾沫,试图在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找寻解决得办法,但是我什么都想不到,我的头皮麻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寄生虫要捅破我的头皮爬出来。别跑,陆明,不能跑。手中的电动牙刷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对着镜子,使出吃奶力气调动我僵硬的面部肌rou——我也朝镜子里笑了。然后我漱了口,放好牙杯——放下陶瓷牙杯的时候我的手滑了一下,牙杯重重地摔在了台子上。其实不是手滑,只是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离开厕所之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人也在看着我呢。……卧室门锁好了。我又神经质地压下了门锁。没错,锁好了。我不想上厕所,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关了灯钻进了被窝。被子被电褥子烘得暖洋洋的,我把手脚都缩进去,头也埋进去,但是实在太憋了。我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吸了口气。没事了。他没发现我发现了他,我没事。快睡吧。我在脑海里数了数羊:一只羊跳过栅栏,两只羊跳过栅栏,三只羊跳过栅栏……第不知道多少只羊,没跳过栅栏……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羊摔在了地上,委屈地叫出声,然后哒哒哒地向我跑过来……哒哒哒……羊越来越近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从走廊里传来,由缓到急,由远到近,马上了……他就在我的门边。声音停下了。我晕晕乎乎地睡过去,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黑暗里,有什么贴近我的耳朵,近乎黏腻的嗓音:“我发现了哦。”4大多数人一定和我一样,有过同样的发现——我们在做梦的时候,是上帝视角。怎么说呢,在梦中,我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在观察整个世界,就像全知全能的神,漂浮在云端,拥有所有摄像头的控制权;而另外一个,在参与这个世界。有趣的一点是,梦中的我的意识总是攀附在观察者的身上,而非参与者。但我肯定,我们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观察者共享参与者的视角以及所有感觉。比如参与者想上厕所的时候,我也很想上厕所之类的……更有趣的来了,我发现作为观察者的我,控制不了参与者。就像灵魂脱离躯干,但躯干依旧被无形的线cao控一样。好吧,我说的有点多了,我只想表达一个意思——我在梦中看见他了。我知道我在做梦,但我意识清醒,这并不稀奇。我漂浮在半空之上,看到参与者(那个不受我控制的我)沉睡在一片黑暗中。我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看了很久,或许是一秒钟,又或许是五秒。恍然间,我看见黑暗里亮起一束光。那束光飘到参与者的耳边,用黏腻的嗓音说道:“我发现了哦。”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就像过电了一样。然后我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感觉右耳在发烫,奔腾的血液在我脆弱而又敏感的耳部毛细血管里狂欢。太近了……他离参与者的耳朵太近了……这让我也很不好受。我觉得掩藏在那一团光之下的他肯定拥有人类的形体,而且还是个恶趣味的生物——他刚刚甚至往参与者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参与者醒了。他的身躯像僵尸一样僵硬,而他就这样挺直着腰板坐了起来。参与者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太晃眼了。”他顺从地降低了亮度。这下我看出来了,是一个近乎透明的形体,但我看不清他的脸。参与者继续说:“我想看看你的脸。”他依旧照做,顺从得令我感到吃惊,又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就像一只听话的狗,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