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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而成,它本应与神经网络结合,达到修复损伤的目的,但由于此处微环境改变,才没能实现预期效果。寻聿明目前做的,简而言之是用注射方式,将修复用的营养因子送到受损区域,从而改变这个地方的微环境,使之成为有利于神经细胞存活的状态,对移植的神经细胞本身倒没有影响。只是这个方法之前应用很少,注射时势必要穿刺过大脑的其他组织,才能到达损伤区域,一路过去的破坏也是显而易见的。掌控这根针的手必须小心翼翼避开要害,争取不产生其他副作用,对精准度和稳定度的要求何其高。寻聿明虽有电子影像协助,还是不能保证结果,此时此刻,面对这种特殊情况,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手感行事,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利用脑室穿刺向特定区域输送特定物质,原本是注射移植中的方法,但由于cao作难度高、局限性大,有些部位根本无法穿刺,所以应用并不广泛,而且很多时候也只存在于理论设想中。薛珈言刚开过一次颅,尚且昏迷未醒,情况又很紧急,寻聿明不得不采用这种方式帮他搏一次。至于预后效果如何,能不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甚至治好他的间歇性失忆,谁都无法担保。但如果不做,寻聿明恐怕自己一生都会不安,也难以面对方不渝绝望的眼神。庄奕趁着他做手术的功夫,独自去了一趟派出所,找老徐问了问情况。他回来时,方不渝正趴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整个人都处在精神极度敏感,几乎快要崩溃的状态。这两天他经历了起起落落,刀子始终悬在头顶,欲落不落,一颗心也吊在半空,七上八下没有片刻安定。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煎熬无比,短短几十个小时,却度日如年。庄奕过去拍拍他肩膀,方不渝吓得一激灵:“出来了吗?出来了吗?”“是我,他还没出来。”庄奕递给他瓶矿泉水,温声说:“你别担心,既然有了治疗方案,就说明还有救,总比无能为力好。而且他才昏迷一天一夜,开颅手术的病人有时几天才醒也是正常的。”“我知道。”方不渝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双手攥得矿泉水瓶扭曲变形,“上次刘大夫给他做完手术,就是昏迷了三天才醒的。但是……”但是薛珈言命悬一线,他怎么能安得下心。“我明白,不用说。”庄奕完全能体会他的感受,每个人面对压力或者悲伤,身体给出的生理反应都不同。有些人面对死亡会下意识微笑,却不是因为高兴,只是情绪导致的表情失调,而有些人则会憋在心里默默消化,还有人会当场发作,崩溃大哭。人体的构造何其精妙,几乎没人能改变,也没人能控制自己面对创伤的反应。有时同一个人,面对同等程度的悲伤或喜悦,都能给出完全不同的反应。秦雪岩之前动手术时,庄奕虽没有像方不渝这样精神恍惚,把情绪都挂在脸上,但心里的煎熬与痛苦,丝毫不逊于他。最近发生的事也太多太紧急,他甚至还没顾得上带寻聿明去体检,如果检查结果不好,寻聿明需要动手术,那他也将体会目前方不渝所经历的一切,又怎能不明白这种提心吊胆的感受。庄奕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缄口不言,在这儿陪他坐一会儿,给势单力孤的他一点力量。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在安静如水的走廊里等了片刻,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灭,大门终于拉开。寻聿明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满脸水盈盈的汗渍,微笑说:“目前看手术是很成功的,之后效果如何,现在还不敢肯定。你别担心,我晚上还在这儿守着。”方不渝闻言,总算稍稍安心,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庄奕忙扶起他,让他跟着护士推薛珈言去病房,自己留下来,擦了擦寻聿明额上的汗珠,“累不累?”“还行,就是有点紧张。”他做了多年的手术,经手过的病人数不胜数,看过的疑难杂症浩如烟海,在他手术台上死亡的病人也不在少数。他对医学永远保持谦卑,对生命永远留存敬畏,但一路披荆斩棘到如今,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紧张。即使当初面对国内国外的媒体,给小小鸣做手术,他也只在技术层面上小心谨慎。然而刚才,他却觉得紧张。庄奕伸手搓搓他背心,将他按到怀里拍了拍,“别害怕,我相信薛珈言的运气没那么差,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寻聿明点点头,“嗯”一声,站直身体道:“那我去洗手,你去工作人员通道外面等我吧。”他笑笑,转身回了手术室,换好衣服出来,再与庄奕会和。两个人先去病房看看情况,寻聿明嘱咐护士几句话,又乘电梯去实验室。庄奕等他交代完工作,道:“我们回家吧,我也有点事想跟你汇报。”“好。”寻聿明聚精会神忙了十几个小时,的确也累了。两个人取了车回到家,午饭刚好摆上桌。寻聿明洗过手,吃完饭,外公便催促他上楼:“快去休……息,累坏了,脸都白了。”“那我睡觉去了。”寻聿明一笑,起身去了卧室。庄奕跟他一起上去,掀开被子,打开电脑拿到他面前:“给你看看这个。”“什么东西?”寻聿明戴上眼镜,点开视频片段,画面上是孙卓在派出所接受询问的场景。他坐在椅子里,低垂着头,面对警察,像只落水的公鸡,终于偃旗息鼓。“这是徐警官给我的,他都承认了,说的确找过洪涛。”视频太长,庄奕怕他不耐烦看下去,直接同他说结果。孙卓昨晚的夜班,今早回家便被警察叫了去。老徐他们连轴转地加班,趁热打铁,在洪涛被移送看守所之前,攻破了孙卓。他起先还抵赖不肯承认,但老徐将洪涛和他在餐馆见面的监控录像,以及他手上的那块疤,还有洪涛指认他照片的录像给他一看,孙卓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据他说,是刘洪祥指使他去找洪涛的。他对洪涛说,现在天干物燥,应该注意防火,尤其是咨询室,装修材料都是易燃物,最容易出事,又说那边的保安晚上巡逻不严,应该格外小心。几句话貌似担心安全隐患,实则是刻意透露了咨询室的内幕消息,提醒洪涛去放火。孙卓自己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原本没打算这样做,但上次寻聿明当着媒体的面让他难堪,他恨得咬牙切齿,被刘洪祥一鼓动,便铤而走险做了这件蠢事。但一步错,步步错,他上了贼船,再想下来也难了。刘洪祥手上捏着他这件把柄,虽然表面上没有告密,言辞之间却常常透露出威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