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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出于对老太君的尊重,也为了打消家主想在他婚事上做文章的念头,特地修书一封派人送往临川呈递老太君告知此事。既消息到了老太君及傅家家主那里,自然傅家上下都已知晓。叶凤歌笑着竖起食指在面前摇了摇:“第一,自同熙帝颁布起,婚姻之事但凭两情相悦,即便亲生父母也无权强行干涉,否则按律当被羁押入狱。所以,‘私定终身’这种说法是挑衅律法的。”话虽如此,可傅雁回脱口说出“私定终身”,还是有缘故的。律法虽有白纸黑字,但所谓民不告官不管,几百年来世家大族时有将小辈婚事当做布局利益的筹码之事,多数年轻人也没有勇气去官府举告自己的父母家族,是以这条律令对世家大族也近乎形同虚设了。傅雁回冷冷一笑:“你还特地钻研过的法条?不简单哪。”“没有特地钻研的,只是早些年西席裴先生授课时,我偶尔也跟着五爷顺道去听那么一耳朵。”叶凤歌随口解释完后,紧接着又将话题正了回来。“第二,我绝没有仗着与傅凛的关系便将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她顿了顿,灵动的笑眸中漾起狡黠星光,“噢,您大概还不知道,这家中所有房契、地契,还有钱庄的印信凭证,都已经归到我手里了。”傅雁回无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叶凤歌顾自点点头,总结道:“所以,我没有将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我根本就是这里的‘主人’啊。”想赶我走?不可能的。我没叫人赶你就不错了。****拐角处传来“噗嗤”一声笑。叶凤歌与傅雁回双双看过去,见妙逢时抱着手臂斜身靠在廊柱上,满脸是兴味盎然的笑容,看戏似的。“我就说不必着急吧,”妙逢时扭头,一脸骄傲,“别看我家啾啾平日像是甜滋滋的绵软性子,真遇事时糖也能化成刀,轻易不吃亏的。”对面的傅凛眉眼弯了弯地笑哼一声,举步走向叶凤歌。这些年叶凤歌与傅凛也没少抬杠,往常傅凛被怄得牙痒痒时,也会有种“想把她嚼吧嚼吧一口吞掉了事”的恼羞成怒。今日见她将傅雁回杠得满脸血,傅凛却觉得……杠精好,杠精妙,杠精呱呱叫。傅凛走过去将叶凤歌护在身后,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平静地直视着傅雁回的眼睛。那种平静是冰冷的,无畏无惧。傅雁回看着傅凛的目光似乎些震惊。或许是没料到,那个从前甚至不敢看她眼睛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姑娘,这样勇敢地站在自己面前。“若我真要动手,你以为凭你就挡得住?”傅雁回咬牙,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傅凛缓缓抬起右手,将紧握在掌心的盒子亮给她看。小巧精致的银盒,约莫只比姑娘家的胭脂盒大一圈,表面雕了一株栩栩如生的锦葵。“盒里有针,针上有毒,见血封喉,”傅凛冷冷道,“我想,应当是挡得住的。”傅雁回怒极反笑,压低嗓音道:“我就不信,你为了一个外姓人,真敢背上‘弑母’的名声。”傅凛徐徐扬唇,眼中渐起氤氲,冠玉般的面庞显出淡淡妖邪气。“你都没怕背上‘杀子’的名声,我怕什么?”傅雁回愣住。叶凤歌从傅凛身后探出头来,顺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吵架归吵架,动手可不行。”她倒不是什么烂好人,只是眼下宣旨官还在前厅,若真真闹出傅家母子兵刃相见的笑话,对傅凛没有半点好处。傅凛看着呆若木鸡的傅雁回半晌后,渐敛了眉目间阴翳的狠戾,反手与叶凤歌十指相扣。“闵肃,送客。”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傅雁回暂时下线了。这个阶段傅小五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干掉她,勉强算双方打个平手,小五凤歌稍占上风。不过大家放心,等京城副本loading完成后,小五就会强大到足以将整个傅家按在地上摩擦。至于小五的亲爹嘛,在京城会亮相哒。胜利在望!第八十六章其实方才傅雁回就是恼羞成怒下不了台,才挑了眼下看似最无关大局的叶凤歌来撒气,却没料到叶凤歌并非她以为的软柿子,也没料到傅凛会去而复返,还不惜自揭伤疤与她对峙。当傅凛毫不犹豫地唤出闵肃后,傅雁回那被跋扈怒火冲昏头的脑子也渐渐重归清明。闵肃本是临川傅家精心养出来的护卫死士,当年老太君做主将闵肃拨给傅凛时,傅雁回其实是不乐意的。奈何老人家格外坚持,加之当时她冲动之下险些扼杀病弱幼子之事被老太君当场撞破,她自没脸再在这点事上与老太君正面冲突,便就只得作罢。有这渊源在前,虽数年未曾谋面,可闵肃的本事如何,傅雁回依然记忆犹新。而傅家的每个护卫死士被拨出府兵营归到某位主人名下后,终生便只认这一主,这件事,傅雁回也是很清楚的。饶是她曾在战场上仗剑策马逐敌于千里之外,那也是二十年前的旧日辉煌。如今的她即便铆足全力,也无十足把握在单打独斗中彻底压制当打之年的闵肃。况且宣旨官及金吾卫就在前院,她也不至于当真就敢闹出鱼死网破的动静来。待傅雁回悻悻拂袖,被闵肃沉默地“送”出了大门后,叶凤歌倍觉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喟然一声轻叹。“两位宣旨官还在前厅,傅五公子自去吧,”妙逢时像是什么也没瞧见似的挥了挥手,笑道,“其实那头没我什么事了,我就趁空和小啾啾说说话吧。”傅凛扭头看看叶凤歌,见她笑眼弯弯对自己点了点头,只好闷闷走向前厅。不过,在经过妙逢时身边时,傅凛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直视着妙逢时的眼睛:“前辈,说话就说话,可不许再亲她。”虽说叶凤歌已自脱师门,可毕竟叶凤歌是妙逢时带大的,怎么说也算叶凤歌的娘家长辈。这会儿没旁人在,傅凛便没再客套地唤她“妙大夫”,自觉地将称呼改为亲近些的“前辈”了。他的话给叶凤歌闹了个大红脸,甩着白眼隔空做出踹他的动作:“闭嘴!快走!”妙逢时愣了片刻,旋即噗嗤笑出声:“你这小子这么记仇的?我不过就初冬时照她脸上亲了一口,你生生记了快半年?!”****初春的午后碧空如洗,晴日和煦照着扶疏花木,中庭花园里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盎然春景。近半年未见的师徒二人并肩漫步在碎石小径上,有杏花细碎落在发间,温柔跌上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