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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对面而坐,他拿出一面铜镜,将它正对少主眼前。被镜面照个正着的少主慢慢抬起头,镜中映出少主呆滞的眼眸。曲笑烟问:“你叫什么名字?”少主回答:“奕殊。”曲笑烟又问:“你来自何处?”“邵阳山,绝情宗。”“心悦何人?”“天门山,季云卿。”话音落,镜子被抛到半空复又旋转落到魔族手里。更为浓郁的香气从香炉里冒出。“你叫什么名字?”“……奕殊。”“你来自何处?”“……邵阳山,绝情宗。”“心悦何人?”“天门山,季云卿。”少主虽答出,较之前却有了明显的滞涩。铜镜又被抛出,接回。魔族又问出刚才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我,我不知道。”魔族脸上露出微微得色,他接着又问:“来自何处?”少主皱着眉道:“……不知。”“心悦何人?”“心悦,季云卿。”曲笑烟铁青了脸,他又将铜镜抛出,铜镜旋转时折射出的刺眼光线闪过少主眼底。魔族接住铜镜,问:“你心悦何人?”“……季云卿。”“心悦何人?”“…季云卿。”魔族渐渐不耐烦起来,而相对却是少主越发难看的气色:“心悦何人?”“……心悦,季云卿。”说罢,少主整个不受控的往后倒下。曲笑烟透支灵力,已累的满头是汗。他恨恨的瞪了少主一眼,气急败坏下心下一横,抬手便要如往日炼尸傀那般碎去少主的神魂。哪知还未碰到魂魄,指尖蓦地一烫,一道金色火焰从少主眉间冒出,吐息间直将他整个裹住。魔族还未来得及喊出声,整个身形便已被金色火焰烧的渣都不剩。火灭时,只见到少主手心处有微光闪动,隐隐形成一个阵法。正是二公子先前与他御剑时握住的手。…………尸堆里,二公子极艰难的推开压在头上的最后一具尸体,从臭气熏天的尸体堆里爬出来,力竭兼之这地方冲鼻的腐臭味,二公子竟然就昏在这臭烘烘的地方。死里逃生,季云卿身上脸上沾满了青黑的污渍,极是狼狈,可若细细观察,脸上却无半分尸毒入体的黑气。…………入夜,夜凉如水。二公子梦中惊坐起,只见到眼前一堆篝火。篝火照亮边上坐着的白衣人。“怎么是你?”二公子不由诧异道。“怎么不能是我?”天门山少主反问,“若不是我,你现在还是臭烘烘的与一堆尸体作伴。”二公子这才发现此处已不是尸海中,他身上衣物也已换成了干净的。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把他带出来的。二公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没头苍蝇似的站起来就跑,也被天门山少主出声拦住:“此处距无垢海二十里,离火山口更是远,你这样徒步跑过去不停大概也得跑上个一日多。”二公子于是又停下折回,闷不吭声的坐回篝火旁。“你陪我说说话,天亮后我送你回去。”天门山少主丢了树枝进火堆里。二公子毫不客气道:“说什么?你我之间有什么话可说。”天门山少主奇道:“我听门里弟子说你脾气好,这两次跟你相处后我却怀疑了,究竟是他们不了解你还是他们对脾气好这个形容有什么误解?”言下之意便是说二公子性子凶巴巴的。二公子却又不理他了,只独自一脸郁闷着。天门山少主便靠近了些,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糖官儿来摆在二公子面前。二公子不理。他撇撇嘴,又锲而不舍的掏出把木剑来。“你烦不烦!滚啊!”二公子将他手里的剑打开,红着眼气急败坏的吼道,喊完了又将头埋进手臂。“……对不起,我本来想让你高兴点的,搞砸了。”天门山少主手足无措的说,“我不该逗你的,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火山口,天门山少主将人放下,却在二公子布阵前又拦了一次。他取出腰间乾坤袋里的东西递过来,是一株红艳艳的洗髓花。“这个给你,这次可别扔了。”说完便将花往二公子手里一塞,离开了。作者有话:因为要长期备考每天都在看书,只有晚上睡前有时间写文,请见谅,希望完结的时候还有人看第二十九章所谓道侣,结亲双方缔结的不只是一世之好,平分机缘气运,甚至能共享修为乃至寿命。与少主双修后的某一天,在少主还未醒来的时候,二公子无意间发现自己竟也可以驱使原本只属于少主的金色火焰。少主醒时,只看到自己衣裳被人解了,有人将药草敷在他创口上。他对着眼前的人开口便道:“你是谁?”二公子手上顿了顿,面上却不显,只默默低着头将他伤口包扎好,待了良久才出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少主想了想后摇头,却又有些执着的问二公子是谁。二公子心中有了计较,推测少主虽然有阵法护着,到底还是受了些的影响。可若只是将前尘往事通通忘记……也没什么不好。在二公子的叙述里,少主是入魔界除魔卫道的正道修士,二公子是被魔族囚禁的凡人,他们是不曾有交集的两个人。过去不曾有,未来也不会有。…………深夜。邵阳山下,一个不远的树林里,二公子与少主围着火堆对面而坐。正渐渐恢复记忆的少主越发疏冷而寡言,二公子也是有意冷淡,如此叠加下两人真如陌路人。修士岁月百年,奕殊从头想起,百余年轮转而过,季云卿只是他数以百计的岁月中一段短短的,尚记不起来的记忆罢了。“此处已经是邵阳山范围,多几步便能抵达绝情宗。”二公子开口打破了平静,“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天亮后你回绝情宗,我会自行离开。”“多谢你送我回来,”少主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明天以后你要去哪里?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可以留在绝情宗。二公子摇头,无声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少主抱着剑,才刚稍有几分气色的脸因为二公子的拒绝,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火光照亮了少主的脸,也照亮了二公子的眼睛。季云卿抬起头看着他,只默默的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然后开口说:“我想说个故事与你听。”少主也应声抬起头来。二公子说的是自己的故事,以旁观者的语气将他一生之事对少主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