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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岑,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那眼睛如同宝石一般通透,盈满了深情。“没什么......”唐岑别过头,他从艾森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丑陋的模样映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玷污了那一汪碧水。唐岑的样子太古怪,艾森打量了他许久,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过了很久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嗯。”心思被戳穿的唐岑却不觉得为难,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有很多话他想说又不敢说,现在艾森主动问起来,得到允许后的唐岑突然有了底气。“等一等。”艾森把桌上的纸重新卷了起来,等他拿卷好的纸塞进药盒里,唐岑才反应过来他之前一直在看药品的说明书。等把说明书全部塞进相应的药盒里,把药盒叠在一起,清理完了桌面,艾森才转过身正对着唐岑,“好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艾森这样郑重其事地准备,让唐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不想再用那些恶毒的言语伤害艾森,但是他如果不说出来,无法疏解的情绪最后爆发出来时,不可避免会伤害到他。进退两难之下,唐岑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有酒吗?”在今天之前,艾森并不知道唐岑的酒瘾有多严重,但看过复诊全过程,艾森也从唐岑的只言片语里窥见一二。但是等来等去最后等到的第一句话却是唐岑问他要酒喝,艾森一时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扭曲着脸咬牙切齿道:“唐岑你是酒鬼吗?”但这也不能怪唐岑,他本身就不是勇敢的人,仅有的锐气被磋磨殆尽后更是胆小到需要用酒精来壮胆。他太依赖酒精和尼古丁,这已经成了身体下意识地反应,甚至在没有酒精麻痹的时候逃避所有清醒时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艾森心知如果今晚唐岑喝不到酒,他错失了这个坦白的机会,今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拨拉了两下头发,艾森起身到厨房翻找了一番,最后找出了一瓶未开封的酒,“红酒行吗?”唐岑点了点头,伸出手准备去接,再快要摸到酒瓶的时候,艾森又突然抽回了手,“就这一次,下回就没有了。”“好。”唐岑知道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但表面上还是乖乖应下。这红酒没有木塞,也不需要开瓶器,直接拧开就可以喝。唐岑拧开瓶盖,往杯子里倒了一大杯,也不等酒醒够时间,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唐岑这豪放的喝法看得艾森一阵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酒当水喝。在唐岑一连灌下两杯之后,艾森忍不住拦住了他,“别喝那么快,你这样哪喝得出味道?”大口大口苦涩的酒液滑过喉咙,酒精透过血液渗入脏器,麻痹了神经。唐岑放下手里的酒杯,手撑在膝盖上,顶着自己的额头,“我喝不出来酒的好坏,从来都喝不出来。”“我只是...想喝醉而已。”第五十六章不过十来分钟,一瓶葡萄酒就被唐岑喝得只剩下一半。满满一杯葡萄酒,唐岑仰头一饮而尽,快得让艾森觉得他喝的不是酒,只是白开水而已。唐岑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但艾森没拦着。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就连他都觉得累了,何况是唐岑,而且唐岑心里藏了很多事情,远不止他在医院里说的那些,如果得不到排解,他依旧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癫狂之中。如果喝酒能让他心情好起来,那稍微放纵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哪怕中午医生才叮嘱过不能再纵容唐岑酗酒,今天晚上艾森没有真正阻拦过一次。何况让唐岑戒烟戒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唐岑没有当着艾森的面抽烟,偶尔艾森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唐岑向来都是抽轻薄的烟,身上能留下味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抽了多少根。烟抽得凶,酒也喝得凶,艾森在回来路上也想过要怎么让唐岑提戒烟戒酒,他想了几百种说辞,然而唐岑只是稍微表露了一丝要和他谈谈的意思,艾森又立刻把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看着唐岑开始涣散的眼神,艾森甚至生出了套话的念头,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等唐岑清醒了之后,恐怕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这些了。喝醉对唐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半瓶葡萄酒下肚,他已经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神经被酒精麻痹的感觉了。舔去嘴唇上的酒液,唐岑捏着酒杯细细的**,摇晃着酒杯里残留的葡萄酒,“你知道酒精和尼古丁麻痹神经的感觉吗?就是那种飘在半空中,身体没有往下坠的感觉。”在大脑没有那么清醒的时候,唐岑偶尔也会把一些平时难以启齿的话说得出口。深紫色的液体顺着杯壁往下流淌,滚落在白色的纱布上,在上面晕出几点深紫色的水印。天完全黑去,房间里的顶灯早就亮起,灯光落在唐岑的眼里,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艾森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里的期待,摇了摇头,“没有。”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在唐岑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没有想到最后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现。从离开英国到一个多月前再见面,唐岑的状态已经不只是用憔悴可以形容的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火焰燃烧后留下的一抹灰烬,失去了原有的鲜亮的色彩,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变得灰暗脆弱,风轻轻一吹就会散去。“这些能让你开心吗?”唐岑手上被水汽打湿的绷带有些潮湿,染上葡萄酒之后更加斑驳,艾森抓过他的手,把绷带拆开。唐岑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光了,只有在醉酒之后才会昙花一现,如果这是唐岑现在唯一的乐趣,艾森想尽可能保留唐岑获得短暂快乐的权利。唐岑摸着自己手上结了痂的伤口,小幅度摇了摇头,“不能,但是比吃安眠药管用,至少不会做噩梦。”“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去想明天要怎么过,我甚至可以做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唐岑反握住艾森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手上的皮肤,“就像现在,如果我还清醒着,我什么都不敢告诉你。”“你可以当真,也可以当作是我胡言乱语,都随便你。”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洒脱,但是唐岑已经脸上的表情难过得快哭出来了。艾森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借着酒精麻痹自己,但不管是哪一种,唐岑心里都不可能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他很在乎,不然就不会害怕被抛弃而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不敢松开了。见艾森没有挣脱开自己的手,唐岑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在那一瞬间突然被驱散了。他扯出了一根乱七八糟纠缠在心脏上的藤蔓,攥着藤蔓的枝条,把藤蔓的根连同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