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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下悬崖。然而,真正快要跌入忘川的是徐昊冉并不是他,他只能隔着奈何桥看着在忘川中挣扎的人,无法伸出手来。“对化疗药物也免疫了。”周济生低声问道,陈院长能听得出周济生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但其中起伏的颤抖还是暴露出了周济生心中痛苦。陈院长神色复杂地看着周济生低下了头,在陈院长的眼中,周济生一直都不会消沉,然而此时的周济生失魂落魄,陈院长走到周济生身边轻轻拍了下周济生的肩膀,安慰道:“多陪陪他。”周济生独自一人黯然地走出了陈院长的诊室,待他回到徐昊冉的病房时,恰巧遇见了抱着包裹的徐mama惶急地挨着病房探头寻找。“伯母,您来了。”周济生连忙迎上徐mama,替徐mama将洗得发白的布包抱在了怀中,布包有些沉,周济生想这应该是徐mama给徐昊冉带的滋补品。然而,徐昊冉连化疗的药物都没法用了,再多的补品也挽回不了徐昊冉的命。可周济生知道却不能对徐mama说,一个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眼看快要盼到头了,结果却是儿子得了不治之症,周济生不知道该如何与徐mama说。“小周,昊冉现在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怎么听说还开了刀了?”徐mama着急抓着周济生询问徐昊冉的状况,昨夜周济生打电话给徐mama的时候并不知道徐昊冉的情况非常严重,周济生只在电话里对徐mama说徐昊冉在博仁医院需要做手术,徐mama连夜就赶了过来。周济生心中苦笑,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徐mama,他并不想欺骗徐mama。“伯母,您连夜赶过来吃过饭没有,我先陪您去吃饭吧,昊冉还要一会才醒。”周济生没法去回答徐mama的问题,只得故意避开。徐mama见周济生避开了她的问题,心中咯噔一下,她虽然只与周济生短短地相处过几日,但徐mama了解周济生并非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周济生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可现在的周济生却满脸愁容。徐mama摇了摇头,柔声问周济生:“小周,虽然我一直跨不过这道坎,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昊冉,真的想对他好的人。所以伯母求求你,告诉伯母实话,我不会告诉昊冉的。”徐mama祈求周济生,就算儿子病入膏肓,她也想知道儿子的真实情况。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与期待是不容亵渎的,周济生心中也在挣扎,他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徐mama,但是当徐mama说出了这句话后,周济生知道自己不会欺骗徐mama。“伯母,我们换个地方说吧。”纵然他们现在离徐昊冉的病房很远,他也不想被徐昊冉知道。徐mama眼角溢满了泪水,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跟着周济生远离了徐昊冉的病房。“胃癌?!”徐mama说完就捂住了嘴无声地哭泣,她没想到自小健健康康的徐昊冉会得胃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周济生不停地安慰着徐mama:“对不起伯母,当初我若是早些给他做检查就好,是我的错。”徐mama哭着摇头,这并不能怪周济生,徐昊冉的脾气徐mama清楚得很,自负有时候又不听劝解,周济生一直顺着徐昊冉的脾气。在徐昊冉的订婚典礼上,徐mama一直在思考,如果换成了别人与徐昊冉在一起,恐怕早就分手了吧。徐昊冉如此的骄傲,他曾对徐mama说等他出人头地了一定要把mama接到市里来,他要成为京南大的教授、文学院长甚至是校长。可是现在,徐昊冉还是副教授,他还没有成为教授,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怪你,他是什么个性我明白,他一直都没听你的劝告,是我没教好他。”徐mama抽泣着说道。周济生和徐mama相视一眼,而后一齐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他们都要失去徐昊冉了。徐mama说要去买一些洗漱用品,周济生看老人家大热天的从车站赶来,还没休息过就又要出去,周济生忙对徐mama说他去替徐mama买,让徐mama多陪陪徐昊冉。徐mama点头答应了,然而她觉得应该给周济生和徐昊冉两人更多的独处空间。这一年的夏天,对周济生来说,灼热的太阳似乎带着利芒。第33章第三十三章恍恍惚惚中似乎听见了有人在耳边啜泣,时而又低声呼唤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听来如此的熟悉,黑暗中猛地划过一道亮光,徐昊冉睁开眼,哭红了双眼的母亲坐在床边,似在祈祷又似在忏悔。“妈?”徐昊冉轻轻地唤了一声,忽然腹部一阵隐隐的疼痛感传来,徐昊冉吸了一口冷气,喊出口的尾音变了样。徐mama听见徐昊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儿子已经醒来。徐昊冉双眼迷茫地看着母亲,嘴角因疼痛而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他知道这痛与胃痛不一样,腹部的痛好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徐昊冉歪过头见床头边悬着吊瓶,徐昊冉明白了什么。“昊冉你醒了,昊冉你哪里不舒服么?昊冉,告诉妈你哪里不舒服,妈给你揉揉。”终于等到徐昊冉醒来,然而徐mama压在心头的大石却无法放下。徐昊冉只有两个多月的生命了,徐mama一想到儿子即将永远地离开自己,徐mama就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徐昊冉摇了摇头,母亲的反应太过反常,他一时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医院里?”徐昊冉问道。徐mama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我是不是做过手术了,是胃部吗?”徐昊冉继续问,他在昏倒前唯一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胃部,徐昊冉刚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一道伤口就留在那里,徐昊冉估计可能是自己的胃做过了手术。自己的胃已经伤到如此地步了么,居然要做手术。刚被擦干的泪水又一次溢出来,徐mama咬着嘴角一声不发地点头。“妈,您怎么一直在哭啊?”徐昊冉伸手替母亲擦干了泪水,不知何时岁月已经在母亲的眼角和双鬓上留下了痕迹,徐昊冉一直都没注意到,他心疼地替母亲把耳鬓边的银白头发拢到了耳后,对着母亲笑了笑,试图让母亲安心,“做手术而已啊,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吧。”徐昊冉嘴上是这么安慰着母亲,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为什么会做手术,而且都没有在他醒来之后问自己要不要动手术,他与周济生在一起那么多年自然知道若是情况紧急只需要跟家属确定可以做手术就不需要等病人点头,也就是说……自己的胃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吗?徐mama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她不想让徐昊冉看出端倪来。眼泪擦干,情绪稳定后,徐mama对着徐昊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安慰徐昊冉:“没,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又不着家的,怎么都累进了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