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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恐惧,他只是放心不下段临。他不希望段临去见颜睿,也不希望他恨着颜睿。段临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死后,他是最痛苦那个。再有一天就是段琛的生日了,死在生日那天也不算差。身体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会变得迟钝僵硬麻木,但却不疼。往年过生日都会收到一大堆祝福,这次也不例外。段琛挨个看完却没有回复,老宅里冷冷清清,死气一片。陪在段琛身边的只有三人,张助理,何叔,段临。段琛挺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面对这种场面,即使在冷酷无情,眼眶也总会忍不住泛酸。身体已经逐渐败坏了,他能感觉到呼吸困难,也能感觉到身体先一步失去知觉。喉咙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段琛咳嗽了一声又吐血了。最后一天,他连站都不能站,只能依靠轮椅来行动。何叔让厨师做了很多菜,全是段琛喜欢吃的。段琛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菜就没吃了。他一停下筷,其他人也跟着停下,何叔担忧的看着他。“大少爷,是饭菜不合你口味吗?”段琛笑了笑:“今天这送行饭挺好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顿时语塞。“大家开心一点,今天好歹是我的生日。”张助理强撑着勾起一丝笑。段琛的视力已经开始模糊了,段临坐在他身旁放在桌上的手一直在颤抖。段琛想要攥一下段临的手,但是他的手太不灵活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突然想见一个人。”脑海里浮现出颜睿的模样,委屈的,开心的,兴奋的,害羞的,哭泣的。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生动,像是就在眼前一样。段琛咧出讽刺的笑,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忘不了他。“哥,你要是想见颜睿,我这就去把他叫来。”段琛的唇角努力维持着上扬的弧度,他的声音特别特别的轻,如同天边漂浮的云。“我说过我不想见他。”刚才那句想见的话,宛如是幻听。说完,段琛心口揪的难受忽地,他又感觉到喉头一阵腥甜,他努力憋着,才没有吐出一口血。段琛知道,现在还没有天黑,但他面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如同笼罩了一层灰色的迷雾。身体,由最初的沉重,慢慢有些发飘,段琛心里清楚,他可能,真的要永远地与这个世界诀别了。“段临,我闻到花香了,你推我去花园晒晒太阳吧。”这会儿十一月,天气降温,天上雾蒙蒙的哪有什么太阳,再说花,院子里的那些花早都掉光了。“好,我这就推你去。”外面温度低,段临给他盖了一层薄毯才带他出去。段琛眯着眼看着天,他脸上一片柔和,有着云淡风轻的释然。“这一刻,我反倒不恨颜睿了。”听到段琛的话段临抽了抽鼻子。段琛不恨了,可他却一辈子都原谅不了颜睿。似乎知道段临心中所想,段琛继续道:“不原谅就得念着,念着是一种牵挂,阿临,我走后你告诉颜睿,这辈子,下辈子,之后我的每一个轮回,我都不想与他有瓜葛。”“哥……”“记住了么?”段临点头,“我记住了,我会和他说的。”活了三十岁,这短暂的一生要说最幸福的时候,还是和颜睿在一起那几个月。虽然他一直在欺骗他,可他还是觉得满足。段琛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点点阖上了眼睛,平静而又安详,却也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生气。—阵风吹过,干枯的树叶簌簌响,全落在了他的身上。段琛低垂着头,睫毛掩盖住眼眶下那圈阴影。就算是痛苦的死去,他的嘴角也始终带着笑。段琛安静的斜靠在轮椅上,盖在上身的薄毯从肩上滑落下去。段临伸手去撩薄毯重新掖在段琛脖子下。指尖触碰到段琛的脖子,冰冷的让他忍不住缩了缩手。“哥,外面太冷了,我推你回去吧。”轮椅上的人没有声音,毫无动静。段临又叫了一声:“哥”这次他的声音已经发抖了,段琛就像是吞了安眠药睡熟了一样。可是段临知道,他不是睡着了,因为他刚才给他掖毯子的时候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鼻息。那一瞬间,段临的表情一瞬间破碎,他跪在地上伸手抱住段琛,身体抖成一团。医院。颜睿的心口忽然疼起来,如同被无数根针扎着,又如同在被钝刀凌迟,可这些描述,又不足以来形容他心口的疼。疼痛欲裂,万念俱灰,生不如死。“阿琛……”颜睿推开病房里的窗户,眷恋的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他知道段琛已经死了。颜睿身子仿佛一刹那变成了石块,他喉头腥甜得厉害。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唇角渗出,颜睿扯了扯嘴角,努力将眼中的泪水给憋回去。护士进来查房,见到颜睿站在窗户边前吹冷风,立即上前:“颜先生你刚生完孩子,不能吹冷风,我告诉你啊,年轻的时候不好好顾着自己身体,等老了一身病。”护士上前,正准备关窗户忽然看到颜睿嘴角处淌着血,大惊失色:“怎么流血了,颜先生你是哪不舒服吗?”颜睿摇头“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护士心里疑惑,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咬破舌头会流这么多血。他想查看颜睿的舌头,看伤的严不严重但被颜睿拒绝了。“我没事儿不用看。”护士见他说话利索,稍稍松了口气。“已经一周了,我可以出院了吧。”护士点头:“你确定要出院的话,我就去绐你办出院手续,对了,医生还开了几副药,你拿回去吃,然后—周后再回医院复检。”—周后,一周后他怕是来不了了。段琛死后就会安排葬礼,他必须尽快赶过去,让他们留住段琛的躯体,最短也得留住四天。颜睿抱着孩子回南区别墅,月嫂他也早就请好了,不用担心孩子没人照顾。看着孩子不吵不闹,颜睿才打了个车去段家老宅,还没进去他就感觉到了悲伤的气息。最先看到颜睿的是何叔,何叔平日里对颜睿很好,哪一次见到他不是笑眯眯的?可唯有这一次他拧紧眉头,眼神复杂。这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想见颜睿。见颜睿还在往前走,何叔上前拦住了他,他嚅动嘴唇想说什么,可到了唇边最后化为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