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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内走入,银色的盔甲及腰上的佩剑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寒光。他停在燕帝身前,一言不发,气势惊人。燕帝微微抬头,皱眉,不悦道:“秦将军,见朕为何不跪?”秦君朝冷笑一声,只撇了一眼他:“我只跪燕国天子。就算你有一张和陛下一样的脸,也不会是陛下。”此言一出,还在殿内的下人们个个面露惊恐之色,这种话大不敬,然而却是由秦君朝说出,这其中的真实度燕帝脸色一沉,冷喝:“放肆!秦君朝你好大胆子!来人,把他押下去!!”秦君朝却仿佛闻所未闻一般,只是按着剑又朝前走了几步,与此同时,燕帝透过大开的大门,看到了殿外的情景,猛地一颤。哪里还会有卫士上前?整个平戎宫,大概已经全在眼前之人的控制之下了罢!南宫谭一身甲胄,从门外走入,身后跟随的卫士训练有素,行动迅速的把殿内的下人们捆绑在一起。凌七见到南宫谭,意识到大事不妙。慕容慬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朝廷局势,虽说跟他在朝堂上多年经营有关,但凌七易容成的这张脸也占了不少原因。南宫谭是坚定的保皇党一派,他此刻站在这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御史,而是朝堂上那股忠于慕容猊的势力。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漏出,且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凌七决定做最后一搏。“南宫谭,你伙同秦君朝,深夜带兵入宫,可是想造反么?”凌七走到正中的宝座坐下,姿态优雅,虽动作虚弱,但皇家气魄,显露无疑。声音平缓,隐约含着不悦。南宫谭示意欲上前拿下凌七的卫士停手,自己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凌七面前,盯着那张与慕容猊一般无二的面孔叹道:“真是像极了……若非陛下的亲笔密信,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凌七的眉头拧起,显然已经动怒,就在南宫谭离他最近之时,忽然猛地从座上跃起,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南宫谭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的一声,一道残影划过,朝凌七射去。猝不及防之下,凌七只得侧身避过飞刀,也因此丧失了一击毙杀南宫谭的绝好时机。抬起头,凌七冷冷瞥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南宫谭身旁的黑衣男子。“给你一句忠告,勿要再垂死挣扎。”靖修开口,口气平淡无波。一双蓝眸在夜光中闪着难以言明的光芒。他从怀中拿出几张铁牌,哗啦一声全部扔到地上。凌七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看清地上之物时生生咽回了言语。慕容慬麾下暗卫铭牌,与生命同等重要,除却死亡,铭牌不会出现在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手中。慢慢扫视着四周,看着殿中密密麻麻的卫兵,凌七突然反应过来……他和王爷,就如如来手中的孙悟空,从一开始,就在那人的掌控之下。霞散绮,月垂钩。幽深园林隐秘一角,一方人造湖泊在夜风的轻抚下泛起阵阵涟漪。霜色纱幕从湖中央的水榭上垂下,在风中轻轻起舞。慕容慬端起酒杯,替对面的人再次满上一杯。自带慕容猊出了密室,又在地牢里见了桓越后,慕容慬便带着慕容猊来到这里。这处隐秘之处,是他成年后派专人修建而成,水榭伫立湖中央,却并没有一座曲桥连至岸边。现在用来软禁不会武功的慕容猊,实在合适不过。慕容猊倚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而下,敞开的单衣,露出白皙光滑的大片肌肤,低垂的眼睫不时的颤动几下,承落着柔和的星光和月光。慕容慬似乎看的痴了,直到杯中的酒已经溢出才回过神来。慕容猊听到动静,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你把桓越怎么样了?”慕容慬立刻冷了脸,冷哼一声,“我慕容慬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做出的承诺,也不会不认。”听到他的回答,慕容猊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他不是不了解慕容慬,只是,有些事,还是听到明确的回答,才能真正安心。想到这里,慕容猊轻叹了口气,垂目看了看自己手腕和脚上的锁链:“有必要如此么?”他倒不是觉得有损自己尊严什么,只是,这锁链的份量,着实不轻,时间久了,对手脚血液循环什么的毕竟不太好。慕容慬一挑长眉,轻轻抿了口酒,脸上的冷色淡了几分,语气也有了几分软化:”我只是想留皇兄你在身边。““呵呵……”慕容猊淡淡的笑了。“好笑么?”慕容慬皱眉。“……有点。”慕容猊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又兀自笑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小六你总是如此。”“总是如此?”“只看自己想看,只听自己想听,只做自己想做……容不得一点疑惑,一点犹豫。……什么,都想要十分,得不到,就宁愿一分也不要。”浅笑依然,目光如水般温和,“早就说过你这样的性子不行……可你不听。以前,我可以宠着你,护着你,但如今……我怕我再也做不到了……“第56章56上一世,韩逍没有兄弟姐妹,但他有一个可以放心将后背交出去的生死兄弟。这一世,他有了血脉相连的弟弟们。虽然同父异母,但这丝毫消减不了他的冲动,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想要呵护,想要守护,想要宠爱的情感。然而他有底线,当底线一次一次被碰触,心中有另一股感情汹涌而来,是愤怒,是恼恨,是无奈……慕容猊浅笑着,看向眼前已褪去青涩,愈发俊美的青年,声音平静:“……抱歉。”慕容慬愕然,微微瞪大的眼睛中满满的不可置信,他没料到慕容猊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没有细细思考,只是胸口猛然出现的尖锐疼痛,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将眼前人收入眼中,试图从那温柔的笑中发现一丝丝戏谑。然而没有,慕容猊的笑容淡淡,眼中却甚是坚定,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认识到这点,慕容慬心中一惊,口中的话已不经思考的跑了出来:“皇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慕容猊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俊美的面孔变得严肃冷冽。慕容慬突然站起身来,倾过身子,伸出双手,下意识的想将那人拥入怀中。慕容猊轻瞥他一眼,微微侧身,刚刚能避过他的碰触范围。慕容慬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他再也不能动作,因为从身体深处溢出的剧烈疼痛几乎将他撕裂,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词语,却无法组织成句……他仿佛失去了视力,视野中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