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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点燃,有的也像之前那座屋子一样,一下子火焰便烧得极烈,眼看便也要彻底分崩离析。李玄慈没有说话,突然疾冲几步,脚尖轻点,便极利落地飞身上了一旁的老树,放眼远眺,仔细审视着周围一片的起火点。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跳了下来。“如何?”十六凑了上去,心里也有些打鼓,这火来得太古怪了,难以预测,也超出控制,若再不查清,怕是全城不知道多少人要陪葬。“这火怕是长了眼睛,但起火点找不出规律。”李玄慈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意思,又长了眼睛,又没有规律?”十六听得云里雾里,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谜。李玄慈低头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此刻脑子里已成了一团浆糊,刺了个明晃晃的嘲笑的眼神过去,等到十六忍不住将自己那脏兮兮的脸气得鼓成个皮球,才终于舍得开口。“我方才看了,远处虽有火光,周围这片却是这里最先着火的,这火在客栈里烧了这么半天,也没那般厉害,一飞溅出去,就像泼了油一样飞快蔓延。”“再往外,木屋也有烧得快的,砖屋也有烧得慢的,所以并非都如客栈这里一样。”李玄慈转向何冲说道。“然后呢,然后呢?”十六看他说得慢吞吞,心里实在着急,伸手便揪了他的袖子,扯着问他,这火现下都还在烧着呢,随时可能有新的人丧命,他怎么这般磨蹭。李玄慈轻瞟了她眼,倒没发脾气,任由她扯着自己本就有些狼狈的中衣,继续说道。“但在几处地方,有的连着烧了两三间,中间却隔着没着火的房子,独独两边烧了起来。”“甚至还有白面铺子完好无损,旁边的染坊却烧得火光滔天,一处可以是巧合,这么多起火点绝不可能是巧合。这要不是这火长了眼睛,怎会如此凑巧?”十六点了点头,白面铺子那么多粉尘,平时便怕火光,一点火星说不定都会炸起来,今夜烧成这样子却没半点事,反而是旁边蓄了满池水漂布的染坊烧起来了,这实在太古怪了。这样看来,这火确实是长了眼睛,起火点才会如此古怪而违背常理。但又实在摸不清规律,既不循着木头、粉尘易燃的常理,却也不是完全反其道而行之,倒像是顽童之间随意又无理的游戏。顽童?十六脑子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去,却怎么也抓不住,她捂住一边太阳xue,苦苦思索着,甚至下狠手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可还是想不出来。她还要再敲,刚抬手,被李玄慈拦个正着。他一脸嫌弃地冲她说:“已经足够蠢了。”十六张口刚刚要辩,却突然眼神发直,透过他望向众人身后的窄巷。黑暗里,有一双小小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是他!”十六脱口而出,指着黑暗里大喊。李玄慈目光一下凌厉起来,一个转身,霜华流转,剑光雪亮,飞快向黑暗里飞去。“啊!”从黑暗里传来跌落声和叫喊,声线却有些高而单薄。竟是个孩子。八十七、白童子“啊!”从黑暗里传来跌落声和叫喊,声线却有些高而单薄。竟是个孩子。李玄慈速度最快,十六随即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何冲心更细些,提了一旁水车上的灯笼跟在最后。摇摇晃晃的烛光将狭窄的暗巷微微照亮了一隅,朦胧的光线映在地上匍着的孩童身上,一柄雪亮的剑穿透他小小的肩膀,暗红色的血迹飞快地在白色衣裳上晕开。“果然是你!”十六瞪圆了眼睛,有些讶异,但看见这身躯单薄的小童,因为失血而不住发抖,还拼命咬着下唇不出声,十六的眸子中又闪过一丝不忍。何冲与金展见竟是个孩子,也是大惊失色,唯独罪魁祸首,就这样冷眼看着自己的剑在他肩头破开血洞,半分不为所动。何冲有些不忍,虽不好指责李玄慈,却将灯笼交给金展,想救治这孩子。灯影晃动,何冲刚要上前,李玄慈却后脑勺长眼睛一样,指尖微抬,挡住了他的去路。何冲急急低声道:“王爷,这孩子身上觉察不出妖气......”李玄慈却连眼睛都懒得抬,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若真是寻常孩童,为何会在四处起火的深夜独自外出,而且受了我一剑却能咬牙半点不吭声,定有蹊跷。”“何况,你那心软得跟面条一样的师弟,都没有作声,要你来发什么善心?”他中间稍顿了下,才继续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完师弟二字。十六被他点了出来,面上带着犹豫,说道:“白日里我在客栈前面见过他,一起的还有个穿红衣的孩子。”当时白衣小童跑来时,其他几人已经进了客栈,因此并未注意到他,听十六这样一说,才记起来白日里确实碰见过一个红衣童子。李玄慈伸手将刺在童子肩上的剑一下拔了出来,瞬时血流如柱,甚至溅了些血滴在李玄慈脸上,衬着他暗夜里凌厉的眉眼,分外骇人。皂色靴子毫不留情地踩上童子被染得半是烈红半是素白的肩头,甚至用力碾了碾,白童子脸上忽现痛色,牙关将下唇都咬得惨白。他面色被月光染得如玉,身后遥遥衬着烈烈燃烧的大火,颧骨上一抹血色飞溅,眸中是痛快的杀意。好久未杀人了,真够无聊的。在他面前,无分男女、老少、善恶,只有他想杀,或不想杀。有如深渊中的异色修罗。一旁的十六却想起下午时递给这孩子红球时,他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的笑,终于忍不住拉了下李玄慈的袖子。但便是这像猫挠一般的轻轻一拉,却把即将出笼的修罗,又关了回去。李玄慈眸子里的疯狂褪了些,将面上的杀意收敛,才转过头看她,果然见十六那乌溜溜的圆眼睛里,有些带着哀求的不忍。他心里轻轻啧了一声,麻烦。下一刻,却还是抬起了狠狠踩着白童子的脚,看着自己被血染湿的靴底,在地上碾了碾,划出一道深污的血痕。十六走近了些,蹲下来望着一脸惨白的童子,与他平视,小声说道:“你也瞧见这人多可怕了吧,还是老实说吧,否则我可要随便他折磨你了。”说得仿佛李玄慈是听她使唤、随时出征的猎犬一样。十六心里怕也是心虚,才说得如此小声,却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李玄慈还是挑了眉。白童子一脸警惕地看着靠近的十六,明明十六救了他,面上却浮现出对着李玄慈也未有过的忿忿。“都是你,若不是你假好心........”他刚说了一半,又猛地咬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