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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皇阿玛既然全权交给了胤禩,便是有所期许,现下我也不欲与其相争。大人是胤祥的岳丈,胤祥此番也是有所牵累,为了弟妹的安稳,大人还是独善其身为好。”马尔汉略一征愣,四阿哥已出了屋门。“老臣恭送四贝勒,”马尔汉长揖到底,再抬头时已没了人影。“伯父,”马尔汉侄子工部侍郎穆尔泰由侧门而入,“四贝勒此番当真是为了漠北蒙古一事?侄子还以为,四贝勒定会拿十三爷的嘱托令伯父为其办事呢。”马尔汉捋了捋短须,轻声笑了笑,“是你我小看四贝勒了,不为当下得失左右,所做皆前瞻后顾,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伯父,侄子愚笨,”穆尔泰蹙了蹙眉,“十三爷此番怕是再难起身了,四贝勒这一遭,可是得了伯父的看重?”马尔汉看了穆尔泰一眼,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吐了口气道,“恩绰还在工部任笔帖式吗?”“是,”穆尔泰低了低头,“侄子正打算补了工部的空缺给他。”“不用了,让他到兵部来,”马尔汉一手轻叩桌面,“我的任期快满了,兵部总得留下自己人。太子地位一变,想要独善其身也得有自保的能力。更何况,你们还都年轻……”“那,”穆尔泰躬了躬身子,“四贝勒那儿?”马尔汉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恩绰本来就是四贝勒的的哈哈珠子。”三爷府胤祉埋首书稿间,眉目紧皱。屋内气氛凝滞,小太监端着茶点站在一旁,不敢吭声。门人周昌言迈进屋门,扬手让小太监退下,躬下身子行礼道,“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胤祉长吐了口气,看了看他,声音暗沉,“有什么消息吗?”“圣上马上就起驾回京了,”周昌言俯首道,“十三阿哥被留在盛京养伤,太子依然被拘禁,直郡王那儿再无动静。”“皇阿玛一句不堪为一国之君,看似定了大哥的成败,”胤祉向椅背上靠了靠,“但死灰仍能复燃,更何况是筹谋多年的皇长子。”“贝勒爷所说极是,”周昌言拱了拱手,“皇上只那一句话,再无其他追究,现下仍命直郡王看守太子。是以朝臣虽有动摇,但不少还在观望。”胤祉低头摸了摸一摞纸稿,面色沉郁,“其他不观望的,都去投靠老四和老八了吧?”周昌言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是,四贝勒府上还好,八贝勒处着实热闹。”“哼,”胤祉冷笑一声,把一本书稿重重地放在桌上,“爷还真是小看他了,从前低眉顺眼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收拢人心的法子,他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了。老四那就没什么动静吗?凌普一事,他就生生咽下了?”“四贝勒对八贝勒还是有所怨言的,”周昌言抬起头道,“奴才听内阁当差的说,四贝勒但凡遇到八贝勒都没好脸色,连句话都不和他说。”“光没好脸色有什么用,”胤祉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老四还是那副中庸的性子,不能指望他。倒是大哥,此番回京,这纳兰家的弃子碰上这风头正胜的好棋,会是个什么局面呢?”周昌言轻扬嘴角,放低了声音道,“定是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届时,陈编修这本一成,贝勒爷就是千秋功业,文人推举,势必渔翁得利。”胤祉弯了弯嘴角,低头抚过一众书稿,“但愿如此,也不枉,爷这几年一番辛苦。”热河行宫随着太子拘押的消息传回京中,一来一往间,不少大臣的奏章都被送至御前。有参奏太子以权谋私,结党篡政的;有为太子求情,稳固国体的;亦有不少自请有罪,求皇上宽恕家人的;皇上广阅奏章后,令御前侍卫吴什传谕诸大臣,“昔日太子跋扈,令尔等不敢不遵从,其中奔走逢迎之辈甚多。今见皇太子拘禁,恐为朕访知,或旁人告发,至己身诛戮,遂日夜危惧,靡有宁时。朕以允礽凶戾,势不得已,始行教养。今事牵连人等,应正法者已经正法,应充发者已经充发。事皆清结,余众不再追究。此后,虽有人再以此前之事告发,朕亦不问,毋复疑惧。但此后,再有结党逆行,谋夺储位,乱政务社稷人等,即为皇子,亦严惩不贷。”九月初九,圣驾起銮太子被带到马车前,两个面生的小太监侯在车架旁。“这是何意?”太子扬了扬眉,看着直郡王道,“皇阿玛命大哥看管我,也处置了阿进泰等人,前几日更是下诏,此前牵连人等,不再追究。为何至今还不把毓庆宫属人放出来?”直郡王弯了弯唇角,手里握着的马缰紧了紧,“皇阿玛仁厚,是不愈多加追究,但有些事儿总得查清才好。在他们尚有所隐瞒时,还不宜伺候太子殿下。”“有所隐瞒?”太子轻轻一笑,“大哥认为几个太监能知道多少大事?皇阿玛一番圣训,胤礽的罪责已堪一死,大哥还要得到什么?还能得到什么?”“既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太监,二弟又何苦如此在意?”直郡王扬了扬眉,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莫不是,其中有如德柱一般的可心人儿,让太子殿下不忍舍弃?”胤礽猛地抬头,眼中一抹寒光闪过,直刺人心,“大哥是眼见自己大势已去,连最起码的伪装都顾不得了?也对,二弟虽说身陷囹圄,但当初总是嫡子出身。如今,大哥争了半辈子的位置眼看着让给了一群庶子小儿。其中甚有自小捡着残羹冷炙,在延禧宫低眉顺眼长起来的老八胤禩。真不知惠妃娘娘眼下见到良妃,这妃嫔之间的平礼该怎么行得?”直郡王面色一变,直起身子,调转马头,“伺候太子上车!未免不测,不经本王允许,不许停车,不许开门。”“是,”一众人等行礼领命。几个小太监却是惴惴不安,不能停车,不能开门,岂不是吃食饮水都不能送上新鲜的,连车上的官房都不能及时倾倒清洗?那一天下来,狭小的马车中该是何种模样。即便拘禁,可眼下,这位毕竟还是太子爷啊。四爷府苏大公公的手笔又一次送到四阿哥手中,只是这一次,四爷看过信,不太高兴。张起麟咽了几口唾沫,挣扎纠结了半晌,才躬身上前道,“主子,苏公公怎么说?”四阿哥瞥了张起麟一眼,一巴掌拍到桌上,“砰”地一声。张起麟脖颈一凉,扑通跪下,“主子饶命!”“饶什么命?”四阿哥缓了两口气,“是你让他去张家口的?”“啊?”张起麟疑惑地抬起头,“苏公公去张家口干什么?”“爷也想知道,”四阿哥踢飞靴子,靠到榻子里,把几张信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爷看他就是玩得疯了,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