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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翘起嘴角,拍了拍李佳氏的手,“你放心,爷心里早有准备……”正午,东小院四阿哥一边用膳,一边好笑地听苏伟讲了他跟荣安的冲突。“我就奇怪,那荣安好歹也是八阿哥的贴身太监,做事怎么这么冲动?”苏伟咬了一口羊rou馅儿的蒸饺,鼓着腮帮子看向四阿哥。四阿哥弯起嘴角,最后喝了一口温温的小米粥,捡起布斤擦了擦手,“他自然不会是单纯挑衅,大概想从你这儿试探出什么吧。只不过,咱们苏大公公资历深、辈分高,他没能成功而已。”“切,”苏伟捧起粥碗喝了个底儿朝天,“我下午要去吉盛堂。”“让小英子陪你去,”四阿哥回身坐到软榻上。苏伟放下碗,扁了眼睛,“小英子现在都成你眼线了,一个欺师背祖的叛徒,我要自己去!”“不准!”苏伟两眼一瞪,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四阿哥身边,伸出爪去挡住四阿哥的视线,“你赔我银子!”“什么银子?”四阿哥抬起头,一脸无辜。“那颗南珠是我们吉盛堂的货物!”苏大财东呲着牙,跺着脚,“一共就那么一颗,都有人出价一千两了!要不是你考虑不周,我怎么用出那么大的血?我不管,你赔!”四阿哥看向苏伟一声轻笑,“你这副样子倒跟伊尔哈像个十足,是不是你把爷的女儿教的越来越娇气了?”“你少转移话题,”苏伟不依不饶道,“你赶紧赔!要不我就去圆明园挖石头出来卖!”“茉雅奇不是都替爷谢你了吗,还有什么好赔的?”四阿哥又低下头翻开书,“而且,那颗南珠可是换了你半个月的人身自由呢。否则,某人现在就该在府中闭门思过。”“人家不就是喝个酒嘛,”苏伟一屁股倚到四阿哥身边,“好像你没喝醉过一样。那么小气吧啦的,我可是一下花了一千两——”“那个王相卿走了没有?”四阿哥打断苏公公的絮絮叨叨。苏伟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我还想把王大哥留在京城呢。”四阿哥缓慢地抬起头,神情清冷地凑到苏伟耳边,“带着小英子和库魁一起出去,晚膳之前必须回来。再跟某些人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你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东小院的大门被人有意泄愤地踹了两脚,小英子和库魁对视了一眼,齐齐地摇了摇头。苏伟风风火火地走出东花园时,张保正引着张廷玉与两位面生的大人疾步而来。“张大人!”“苏公公!”双方见过礼后,苏伟让到路边,看一行人匆匆而过,缓缓地吐出口气。“师父,”小英子小心地凑到苏伟身边,“这几天不少人来咱们府上拜访呢。”苏伟抿了抿唇,放慢了步伐向外走去,“时移势易,也是到时候了……”二月十五,奉旨往江南调查户部尚书张鹏翮等回奏,噶礼与张伯行互参一案应将张伯行革职,噶礼降一级留任。然此等结果却让康熙爷很不满意,一来,噶礼与齐世武等人来往甚密,是相当明显的太子派成员;二来,张伯行师从王鸿绪,也是有名的文官大儒,若是处置了他,会使江南学子更为怨声载道。是以,康熙爷在早朝上驳回了张鹏翮等人的奏折,令九卿详看会议,缮摺具奏。随后,又将此案与江南科场受贿一案交给了户部尚书穆和伦、工部尚书张廷枢重新审理。二月末,齐世武又被卷进了甘肃火耗银亏空一案。俱左都御史赵申乔、户部侍郎噶敏图审查,齐世武于甘肃巡抚任内,受布政使觉罗伍实火耗银三千六百余两。同时,甘肃众多官员被牵涉其中,纷纷照律革职枷责。此一番,将太子对西北军权的控制尽皆拔出殆尽。三月,康熙爷又奉太后住进了畅春园,太子也从毓庆宫搬进了无逸斋。因南山集与江南科场的连番动荡,民间不少有复汉人天下之心的文人学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康熙爷一连接了几份奏折,对于除之不尽的反清之风十分头痛。而最后一封竟是几位学官联名上奏,请圣上恩准太子南下,主持重开恩科,以平息学子之怒气。桌上的茶碗被一扫而落,梁九功慌忙下跪,康熙爷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口气,缓慢站起身道,“摆驾无逸斋!”同一时间,四阿哥带着苏伟住进了圆明园。夜色降临,两人爬上了屋顶,看满天繁星。“第一次跟你看星星,我被打了个屁股开花,”苏伟枕着自己的帽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挨打时我就在想,等我熬过去了,一定做个规规矩矩的太监。”四阿哥闻言一声轻笑,侧过身子捏了捏苏伟的脸蛋,“若是皇额娘在天有灵,恐怕会怨自己当时打得轻了。”苏伟扁了扁嘴,伸手在星星间比划了两下,“这些星星看起来离得近,实际上离得很远呢。”四阿哥抬起胳膊抓住苏伟的手,一颗流星在两人掌间划过,“不远了,就快接近了……”流星划过的窗棂,一个单薄的身影正跪在九五之尊的脚下。康熙爷把奏折摔在胤礽跟前,质问的嗓音都带着丝丝颤抖,“这,这就是你打的主意?你心里还有没有大清的天下?”胤礽匍匐在地砖上,一声未吭。“好,好,”康熙爷挥开梁九功的手,原地转了两圈,“你是不是以为朕当真会怕了那些兴风作浪之人?你是不是以为,除了你,再没人能平息江南之乱?”胤礽缓慢地支起身子,眼眸中没有一点光彩,“儿臣有罪在身,本就不堪此等重任,更不曾寄期于此。事到如今,儿臣任凭皇父处置就是。”康熙爷皱起眉头,死死盯住胤礽波澜不惊的面容,片刻后,忽而恍然道,“你在,恨朕?”胤礽抬起头,嘴边竟带了一丝浅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从不敢言恨……”三月初七,晨圣上御笔朱书谕诸王、贝勒、贝子、大臣等,“前因胤礽行事乖戾,曾经禁锢。继而朕躬抱疾,念父子之恩,从宽免宥。朕在众前,曾言其似能悛改。伊在皇太后、众妃、诸王、大臣前,亦曾坚持盟誓。想伊自应痛改前非,昼夜警惕。乃自释放之日,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朕久隐忍,不于发露,因以其有望悛改。然,今观其行事,即每日教训,断非能改者。朕今年已五旬有余,知后日有几。况天下乃太祖、太宗、世祖所创之业,传至朕躬,守成五十余载,朝乾夕惕、耗尽心血、竭蹶从事,尚不能详尽。如此狂易成疾,不得众心之人,岂可付托乎?故今将太子胤礽,废黜禁锢,待吉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