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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灰尘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他抬手揉了揉,笑了,“难怪这么多鬼。”他过养鬼场的事。原本是一位道士为了帮助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所建造的容身之处,取人烟稀少,阳气却足以压制孤魂野鬼之处落下阵法,将孤魂野鬼容纳于此,直到地府鬼差来将他们收走。这样一来,不会让那些孤魂野鬼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厉鬼无法投胎,也不会让他们漂泊于世被正义感爆棚的小道士收走。同时也落下了控制阴气的阵法,不会让他们伤到住在此处的人。后来这位道士逝世,困住鬼怪还能控住阴气的法子却留了下来,终究被有心人所用,将无数厉鬼引到阵法内让他们互相厮杀,又用孤魂野鬼作为养料,从而养出最凶恶的厉鬼为祸人间。这道阵法便被后人称为养鬼场。尹烛捏了下陆桓意的手背,“打算怎么办?”“哎,没事儿,阵法被破了,不然那些个厉鬼也不会跑出来,”陆桓意把手往回抽了下,没抽出来,“他们把我围住,我没地方施展画符,就用血为媒介把他们炸了个灰飞烟灭,我帅吧。”“帅。”尹烛应了声,拉着陆桓意往外走了两步。尹烛的手心很热,几乎是发烧的病人才会有的那种guntang,陆桓意被他拉着手,抽不回来,干脆就不往外抽了,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踏在破旧楼道的灰尘里。他们一起走出这栋楼后,陆桓意在楼道口帖了四张符,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在楼梯扶手上打了个结,那围巾上还沾着他的血,足以帮助符咒稳住这里的阵法,不再引厉鬼过来。虽然这养鬼场阵法已破,但残留的阴气还是会吸引许多不干净的东西。陆桓意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里本来有很多布条,楼梯也被砸了,我还以为只是普通人害怕鬼,才做出的这些反应,”陆桓意说完这句话,顿了会儿,“现在想想,应该是有人为了防止别人乱入这里,才会毁坏楼梯,还封住楼道口吧。”小区闹鬼,因为养鬼阵引来厉鬼到人间作乱,陆桓意昨天和今天见到的两只鬼,大概都是被阵法吸引而来的。这栋楼既然作为养鬼场,那从一开始便不会有人住进来。小卖部的老板是骗他的。什么妇人杀了丈夫和儿子又自杀,警察被幻境所困,都是骗他的,那个鬼甚至根据老板所说的话创造出了差不多的幻境,他们是一伙的。有一点没有骗,大概是小孩儿开灯煮面,发现墙上有不准开灯几个字,因为鬼怪的确不喜亮光。这个应该不是骗他的。陆桓意想了想,有点儿想笑,但是没能笑出来。师父教导过要对任何人与鬼都保持戒心,但第一次见到那个老板的时候,对方实在太过和善了,以至于他没能起任何疑心。“几点了?”陆桓意用手肘捅了下尹烛,“你带我手机出来了么?”“带了。”尹烛把那个小小的东西递给他,“刚才有人从这里说话。”“谁啊?”陆桓意问道。“宴叔叔。”尹烛说。“……哦,”陆桓意这才想起来自己白天给宴尘远打了个电话,刚想回拨过去便想起了什么,手指顿了顿,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先回去吧。”尹烛没说话,看着陆桓意一步一步往前走出一小段了,才跟上去,抬手揉了揉陆桓意的头,“你不开心?”“很明显吗?”陆桓意说。“挺明显的。”尹烛说。“啊。”陆桓意抬眼看了眼尹烛。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耍得团团转,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被骗之后还是会很不爽的感觉。不,还是造成了影响的。以血为媒介注入法术直接将鬼轰炸开来十分消耗体力和修为,刚才如果不是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他都没力气往外走了。还有……既然这里有养鬼场,那么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师父知道了,说不定宴叔叔也很清楚。他们竟然要他住进一个有养鬼场的小区,还不告诉他?想起这一点后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层尘埃。“你……”陆桓意顿了下,借着并不明朗的环境光,他才彻底看清了尹烛。他这时候才发现尹烛穿得挺单薄的,就一件薄薄的毛衣,下面一条灰色长裤和拖鞋,就这么屹立在夜晚的路口刺骨的风中,一个哆嗦都没打,陆桓意都有点儿想给他鼓掌。“回家再说吧。”陆桓意扯了扯尹烛的衣摆,他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有点儿不合身,短了,“待会儿宴叔叔应该会过来。”第11章宴尘远的车开到小区里的时候,扰了这一整片区域死一样的寂静。陆桓意关了窗户,顺手把窗帘拉上了,回头瞥了眼已经把全身都埋进懒人椅的尹烛笑了笑,“睡着了?”“没有。”尹烛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你在干什么?”陆桓意说,“自杀吗?”“冷。”尹烛抬眼望陆桓意那边看了一眼,确认他关好了窗户后慢慢扭过腰,把上半身转了过来,又慢条斯理地把下半身给拧过来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倒是没听见喊一声冷,笔直笔直地站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完全不惧任何寒冷,结果刚一进门就以光速飞到了椅子上,把全身都裹了进去。懒人椅能不能裹进一个人这个问题陆桓意还不清楚,但他能看见,尹烛是以一个正常人做不到但是他做得很舒服的姿势窝进去的,还十分舒适地叹了口气。陆桓意也是在听见他叹的那口气后走过去,打开了客厅的窗户,看见尹烛很抗拒地往椅子里缩了下后,不太好的心情终于明朗了些,但他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屋子里的空气让他感觉十分沉闷。宴尘远大概是感知到了养鬼场被破,没有往里去,直接上了楼,叩响了门。“宴叔叔,”陆桓意拉开门,眯起眼睛笑了笑,“挺晚了我就不留您做客了,欢迎下次再来啊。”“别扯,”宴尘远挺严肃的,他指了指陆桓意,手指都快戳到人鼻尖上去了,“你他妈的今晚是不是瞎跑了!”陆桓意没说话,把视线放到了宴尘远身后的萧渡水身上。后者一脸淡定,但急促的呼吸和乱七八糟的头发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匆忙和狼狈,萧渡水接触到陆桓意的目光,笑了笑,用中指指着宴尘远,“他拽我过来的。”“别岔开话题,”宴尘远皱着眉,“你不打算让我们进去说话?”“进去说话可以,”陆桓意没有一点儿迟疑,“但你总得给我解释清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