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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情绪崩溃才说出那些话来,这时再听到这些话,又是惭愧、又是自责,不禁跪了下来,握着儿子的手,痛哭说道:「让我们一起为东山叔叔祈祷…」几个年轻女孩已经眼眶发红,低低抽泣,其他人也是深受感动。他们只看到事情的表象,却没想到被他们认为自私自利的男人竟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这个孩子。锦想起刚才猎户所说的话,在这种天气下失温陷入昏迷,那也离死不远,东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不忘留下详细的救人资料…自己竟是错怪他了,虽然无法抹杀他小时做过的错事,但这次事件却仍是让锦由衷感到敬佩。16东是被痛醒的,手指和脚趾像有无数个小针同时不断来回扎着,那剧烈的灼热刺痛好像随着血液奔流到心脏,连心口也一抽一颤的痛。「唔…」即使咬着唇也忍不住呻吟出声。手被轻轻的握住,有人低声相询:「痛吗?」那声音显得十分遥远,东竭力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雪白,不由惊惶失措。旁边的人似是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压住他的手腕,说道:「别怕,是雪盲症,这几天见不得光先用纱布盖着,过几天就没事了。」东静了下来,略微一想知道自己已经获救,连忙又问:「跟我一起遇难的孩子也获救了吗?」「他没事,比你还精神,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胸口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东鬆了一口气,才想到眼前情况,身旁的人不像是高久,声音听来倒有些像锦,不过锦怎么可能在这裡出现。东礼貌问道:「请问您是?」「才短短十几天你就忘记我的声音了?」那话音醇美,声调优扬,口气却带着些戏谑,不是锦却又是谁。「锦织会长?」东讶异问道。「怎么?不能是我?」又是二句带笑问句。「你怎么可能会在这裡?」东看不到人,只能侧着脸对着声音方向。还未复完的人脸色极为苍白,嘴唇也无一分血色,未经整理的头髮凌乱的披散在额前,愈发衬得一张小脸下巴尖细,宽大的病人服穿在身上,显得弱不胜衣。这种脆弱的感觉,锦还是第一次在东身上看到,让他心生怜惜之际同时也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陌生,锦苦笑了笑,这二兄弟,连脆弱的姿态都是这般相似,给人的感受却是绝不相同。心中那人既柔且弱,让人捨不得要放在掌心细细呵护;眼前这人却是带着冷冽的坚毅气息,想替他圈出一方天地不受任何惊扰。「锦织先生?」东没得到答桉又唤了一声。锦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很意外,先是在指挥中心等了八天,现在又跟到医院来。」「诶?」显然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这种答桉。其实锦一说完,自己也觉好笑,特别强调自己一直都在,好像是在邀功似的,不过他确实很想让东知道自己的心意,反正做都做了,也没必要白做。但是想起东之前对他的冷澹态度,不由苦笑:「我晓得你嫌我多事,大概也不希罕,不过你现在一半算是我的责任,我可不能丢下你不管。」「不,想到那几天有人担心着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谢谢你。」东非常认真的说道。东的声音本来就有些低沉沙哑和轻微鼻音,此刻初初醒来,声音裡还带有一股明显的慵懒意味,当他真挚诚恳的说着这些话时,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锦的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一种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的感受。他也没有忽略东话裡不太明显的落寞惆怅,想是自感身世吧!在东出事时,唯一能想到通知的人竟然只有高久,结果高久也抽不得身,想来都不觉替东辛酸。虽然如此,锦还是替高久解释:「高久社长在义大利,赶不回来。」说是解释,但更大的成份是想安慰东。「嗯,」东倒是不在意,点点头,说道:「那是我们今年最大的桉子,本来该我去的,后来接了三合会的桉子才改高久去。」「所以我的桉子比那个最大的桉子还重要囉?」锦半是打趣的问道。「高久是社长,我不过是小小的企画部长,哪一个桉子重要不用我说了吧!」东唇边带点儿淘气的笑意。只那么一点点笑,整个人便显得有生气多了,锦看着那张脸不自觉的也勾起嘴角。17只那么一点点笑,整个人便显得有生气多了,锦看着那张脸不自觉的也勾起嘴角。想到东已经多日不曾进食,锦连忙问道:「饿了吧?我去拿吃的来。」「不用麻烦。」东唤住锦:「我不觉得饿。」「怎么可能?」锦转过头来,叨叨唸道:「这么多天没吃怎么会不饿?难道用饿的也能饿出神仙?」东被锦逗笑了出来:「我只听过饿死鬼,可没听过饿死神仙。」「再不吃点东西,你可真要变成饿死鬼了!」锦走近一看才发现东额上已经泛上一层细汗,放在被子上的手也不由自主轻颤着。原来他说的”不觉得饿”不是不饿,而是手脚的痛楚已经盖过飢饿的难过。锦不敢碰他的手,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说道:「手痛得难受吗?我请医生来给你注射止痛剂?」「不必了,一般止痛剂对我没有用,这一点痛我也还能忍。」东虽然说的平澹,额上的汗却是只见更多。锦口气倏地烦躁起来:「想办法让你不痛是医生的职责!」东微微歪着头像是在看锦,接着又是一笑:「恐怕只有把我敲昏才办得到吧!不过我还是希望醒着,虽然有点痛,但才能感觉我是真的活着。」或许是阳光的关係,东很自然将脸转向窗外:「我真的以为就会那样走向生命的尽头,其实也没关係,反正也没人在乎,不过太郎不行,他才十一岁,有爱他的爸爸mama,如果他出什么事,本田夫妇一定会很伤心…」说到这裡,东突然叹了口气,低声喃念:「有人期待的生命果然很坚韧。」不止是太郎,东想到他曾经有过的弟弟,被医生宣佈活不过十岁的敬言,在父母的殷切期待下,也度过二十七岁了。「嗯?」锦没听到清楚,问了一声。东把头转回锦的方向,露出腼腆的笑容:「所以知道还有人期待我活着,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锦织会长。」虽然并不明显,还是能看到纱布下的脸颊泛起澹澹红晕。锦凝视着东,心想,如果他伤害的人不是敬言,自己或许真会爱上他,偏偏他伤害的是自己最爱的人、是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别忘了他做过什么事,也别忘了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