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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将至的冷意。 少顷,男生终于重新慢慢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缓缓扫过这间卧室。 而当他的视线再次掠过书桌时,雪白桌布上的某样东西猝不及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男生下意识走近两步,定睛一看—— 那是一本作业。 那是他的英语练习册。 “……” 男生盯着面前的书桌,目光缓缓震颤起来,随着颤抖,眼底某些压抑而隐忍的情绪像是久积不退的水,随着堤坝‘喀啦’裂了缝,终于猝然破堤而出。 可他的心口又如同一片荒土,忽然生出一种干涸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来,仿佛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本寻常普通的作业。 而是一个长达数年的笑话。 卧室里的窗帘已经完全拉开,天光黯淡,在地面拖拽出一道狭长笔直的光带,最末端堪堪停在他脚尖前。 他正站在那道光与影的分界线上。 在那之后,昏暗铺天盖地,幕布般将他遮没。 男生低下头,静静盯着地上那条光带,过了一会,再次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他神情僵硬着,看也不看,解锁之后直接点开通讯录,一按最上方的那个号码。 几秒钟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嘭—— 虚空中似乎迎面挥来一记直拳,又快又狠的打在脸上,男生微微偏过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等他再度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悄无声息的红了一圈,朦胧晃荡的视线映出屋外一片光景——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 …… “!” 秦苏越猛地一挣,满头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呼……” 在他睁眼的一瞬,梦里种种场景突然化成漫天光怪陆离的碎片,大雨般纷纷扬扬,随着他冰冷急促的呼吸,飞快的从脑海中散去。 秦苏越一把掀开搭在腰上的空调被,摸索着拿过遥控,滴的一声关上冷气。 ……怎么又梦到了这个。 他喘息着平复下激荡的心境,慢慢把额头靠在屈起的膝盖上,好半晌后才缓过劲来。 几分钟后,秦苏越从卧室出来,快步走进卫生间。 “哗啦——” 冷水猛地泼在脸上,秦苏越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顺手把额前的刘海往后捋,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 他弓着腰几秒钟后,一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青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他本来肤色就偏白,这会儿脸色更是白的接近透明,衬着他刚被水洗过后乌黑沉凉的眉目,清冷的眼梢一眯,扑面而来都是一股不遮不掩的锋利感。 秦苏越静静盯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发了几秒钟的呆。 随后他回过神来,抬手一擦满脸水珠,回房间换了件校服,拎上运动背包就往楼下走去。 楼下客厅,沙发里正四仰八叉的瘫着个人,听见楼梯上传来动静,从乱七八糟的抱枕堆里探出个鸡窝似的脑袋,“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秦苏越,“嗯。” “这还没到两点呢,你去这么早教室都……”沙发上的家伙话未说完,眼神往秦苏越水迹未干的脸上一转,顿时一惊,“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空调吹的。” “放屁,什么空调能给你吹出这么个鬼见愁的脸来?” “……” “说了没事,看你的电视去,”秦苏越蹲在玄关前换好鞋,起身开门,“走了。” 鸡窝脑袋一撇嘴,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缀在后边喊了声,“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各位可以喜欢~ ☆、二 H省政和大学附属中学,简称附中。 按理来说各型各款的附属中学都能笼统称一句附中,因此简称前都会加一个标志性的字或者词,譬如隔壁市的南附和交大附中。但位处S市的这所稍微有点特殊,由于该校附近方圆上百公里内都只有它这一所独苗苗似的附属类,久而久之,S市市民对其的称呼也就从‘政和附中’缩减成了‘附中’二字。 附中和大多数民办学校一样,校内实施半封闭式管理制度,入读学生统一在校内住宿,正常情况下只有每周六周日可以离校回家,其余时候除走读生外,任何学生都不能随意进出学校大门。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附中是初高中部合校。 从低往高六个年级全都凑在一片校区里,也亏得附中建校伊始足够财大气粗,一口气兴建了七栋教学楼,除了位处偏门的行政大楼外,其余六栋每个年级各分领一栋,倒也不显得局促拥挤。 要是在平时,一放眼望去,林荫道上阳光倾洒,树荫底下随处都是嬉笑打闹的学生,欢声乐语交织着踢踏的脚步,被贴地的风一卷,洋洋洒洒传遍学校各个角落。 不过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热闹的痕迹。 高三教室里,一个剃了一头短寸的男生死狗似的趴在桌上,而即便他一动不动,还是能看见细细的汗珠沿着他毛刺刺的鬓角滚下。 “太热了,真他妈的太热了,”陈宏远奄奄一息的转过头,从被自己脸颊捂烫了的那一块位置上挪开,转而去荼毒另一块桌板,“为什么会这么热,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化了。” 在他隔壁组,斜前方的一名男生手里正捏着一块巴掌大的纸板,扇风速度快的能把胳膊挥出残影来,“体委你别再叨叨了,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热了。” 教室里的四个吊扇开关全都被拧开到了最大功率,但每一个风扇都只是安静的悬在半空,不摇不晃,仿佛只是天花板上四个毫无实际作用的装饰品,端给人在心底留一份期待的虚影。 “为什么这大热天的会停电啊!这还叫人怎么好好学习!” “不是说空调电路是自成一派,和教室其他用电都不是一个系统的吗,为什么现在也开不了?!” 不知是谁带头吐槽了一句教室那台从安上开始就再没开过的空调,周围人顿时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所有不满全都一股脑儿被心头一拱拱的燥气逼了出来。 唯独坐在第一组靠窗位置的一个男生没有加入讨论。 其实这人并不是一个安静性子,相反的,这货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较闹腾的那一挂,按理来说这种群情激愤吐槽学校的话题是一定要插一脚的,然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而是眼巴巴的瞅着教室外空荡荡的走廊。 偶尔有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说话间隙探头瞟去一眼,以为男生只是单纯的在发呆,也没太放在心上。 就在他望眼欲穿的等了几分钟后,一道身影终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