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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像是这朵纯洁荷花被佛祖用来收纳了恶鬼的灵魂。姜吹雨快要崩溃了,他扭过头不去看,嘴唇颤抖着:“你疯了!”“我是疯了。”余烬点头,左手的掌心还在往下滴血,他有点虚弱地坐回椅子上,椅子高大的靠背成了他唯一的支柱,“或许你有点好奇我是怎么疯的,哦不对,你应该更好奇我怎么帮你解决李鼎,不过没关系了,这其实没差别。”“你放我离开。”姜吹雨闭着眼说,声音似乎带上了害怕的哭腔。余烬呆滞的脸上泛起心疼:“吹雨,你在哭吗?你不要哭,你会离开的,你看,你哭的时候总有人会安慰你,多幸福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姜吹雨被余烬诡异多变的态度折磨得汗毛倒竖,抗拒地疯狂扯动着镣铐,哗哗声中唯一有变化的是姜吹雨被勒得鲜红的手腕和脚腕。“我也像你此刻这么无助过。”余烬说,“在我还小、大概上三年级的时候。我早上去上学,冬天,学校很远,得摸着黑去,我的外公连手电筒都不舍得给我买。我不小心掉进抽干水的泥谭里,我就像你这么挣扎、呼喊,却越陷越深,那天上午我没去上学,老师不知道,同学不关心,我是被偶然一个过路人拉起来的。等我回家,我冻得瑟瑟发抖,我的外婆还骂我把衣服弄脏了,冬天的衣服多厚啊,多难洗。”“我妈生下我就不再管我,哪怕我是她和李鼎的孩子,但李鼎有多少私生子啊?他哪里会在乎血缘这个东西,我妈见用我从李鼎那拿不到好处,就像丢一只狗把我丢到封闭落后的山村里,让对她本就有怨言的外公外婆养大。她则继续依靠她那廉价的美色,在繁华都市出卖身体活着,企图嫁给一个能养她一辈子的男人,年龄无所谓,美丑无所谓,有钱就够了。”手腕的刺疼让姜吹雨流下生理性的眼泪,不再徒劳挣扎,但他依旧偏着头,不去看血色荷花和余烬,心脏剧烈起伏着,喃喃念道:“仰雪风,快来救我。”余烬的声音像是机器生产的文字,不带情绪地钻进他耳朵里。“我妈第一次记得她还有个儿子,是我考上重点高中那一天。那次她回来给我买了一个书包,让我好好念书,又在我分科的时候再次出现,告诉我一定要选理科,说什么她在外面见得多了,学理科找工作更容易,工资更高,她说了很多很多理由,但其实只要一句就够了,她说我是你mama,我肯定想让你好。好吧,我学理科。“上大学时,她又出现了,第三次出现,让我学建筑工程,我不懂她那么一个肤浅的女人怎么知道建筑工程,我还以为她眼中的精英只有律师、医生那类,直到我见到李鼎时,我才明白,让我学建筑,不过是为了在李鼎面前显示我这个私生子应该能帮得上他这个地产界的王。我在我妈眼里,不过是一个企图去往豪门的工具而已,她哪管我到底喜欢什么。”余烬悲哀地笑起来:“吹雨,我多羡慕你有一对好父母,他们连你学表演都不管,只要你喜欢就够了。你的父亲,姜老师,满足我对父亲的所有想象,睿智博学、幽默风趣又平易近人,更重要的是他还那么爱孩子,他总是会毫不避讳地说‘我家公子’,我第一次听他的课,看那么一个风度翩翩、淡然出尘的历史老师说起儿子时,笑容突然变得宠溺,一下子从云端落到地面,成为慈祥的父亲。我真好奇,他家公子到底会多么幸福。“所以李鼎问我有什么愿望时,我毫不犹豫地说,投资第二季吧,我要和姜吹雨一起拍戏。我终于见到你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忍不住恨你,为什么你已经有了那么好的父亲还不够,还要时刻成为人群的中心,还有那么多的人上赶着奉献出你根本不在意、别人却难以奢求的爱,为什么连我,我那么可怜,那么恨你,却还会想去靠近你、喜欢你,我什么都没有,却还想讨好你!”姜吹雨由内心升起一股凉意,身体颤抖了下,他终于缓缓地转过脸,小心翼翼地去看一眼余烬。余烬脸色白得吓人,眼神却又亮得吓人,灼热地看着姜吹雨,喷薄的爱意像火一样熊熊燃烧,烫得姜吹雨一碰就惊吓不已。余烬剧烈地喘着粗气,好像对姜吹雨告白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几乎耗尽了他的生命力。但很快,又更加寒冷的东西浇灭他的热情,紧紧攫住他的心脏,余烬得尽可能地让心跳得更死一点,才能勉强活下去。他的表情又趋于平淡:“李鼎下个星期就要动手术了,换肾手术,健康的那颗肾是我的。”余烬摸着自己左肾所在的位置。姜吹雨瞬间瞪大了眼睛。余烬讽刺地笑道:“李鼎其实两年前就生病了,尿毒症,肾衰竭,不过当时还不算特别严重,他有大把的钱请最好的医生,吃最好的国外药,谁叫他那么贪心,不肯好好地颐养天年,他的病越来越重,到了不得不移植肾脏的地步。他的肾型本来就有点特殊,但这不算什么,他的钱多到一千个匹配的肾由他慢慢挑。但医生说他年纪大了,换肾有风险,最危险的还是术后的排异反应,排异反应很可能会杀了他。而直系血缘的□□,会减少排异反应。他那么惜命,立马让儿子女儿去检查,匹配不上,又想起了年轻时肆意播撒过的种子,这个时候,他总算是意识到了血缘的重要性。”姜吹雨愤恨的心情早已无可奈何地平复下来,心冷地听余烬说着一对扭曲的父子关系。“我其实是被匹配上型号,才有资格见到李鼎的。”余烬冷笑,“不知道多少个私生子私生女□□不匹配,就又像垃圾一样被丢开。你不知道,我妈可开心了,她终于靠儿子得到了一大笔足以养老的钱。她告诉我,其实所有李鼎的人都在施舍般地告诉我,一颗肾而已,又不会死,付出一颗肾,你会得到享之不尽的财富,你会成为李家尊贵的少爷,人上人啊,这些东西是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哪怕卖出一身器官都别想得到的!呸,在我看来,李鼎的命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余烬沉默了好一会儿,鄙夷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脆弱,声音低低地问:“吹雨,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流传很广的谣言,就是有人会开着红十字那样的车在路边拽小孩儿,拽到车里破膛开肚拿出器官,再随便缝一缝丢回路边。当然,你就算听过,你父亲也会告诉你这其中的不科学、不合理之处,更不会让小孩儿的你独自出门面对危险。我的外公只会恐吓我,说我再不懂事,迟早要被人拖走拿掉器官。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尤其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荒凉的路上看不到村庄,每一个经过的人、每一辆经过的车,都让我如临大敌、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