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坦诚相待的一定不是坏人
“不请自来的客人可不受欢迎。” 艾尔海森语气冷淡地先一步开口道,翠红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来人。 艾尔海森看着戴因斯雷布,一没有起身问好的念头,二没有与之相处的兴趣。眼前这个破门而入的金发眼罩男身材高挑,面容俊美,哪怕戴着一只眼罩也难掩对方身上卓绝的气质。 他和空认识…… 说起来,活在这里的空,又是什么人?总不可能还是仿生人。 两人相似的金发,瞳色不同,看上去来人比空要更为年长,不排除家人的可能。艾尔海森虽是这么想,嘴巴一点没留情,冷淡地指挥道,“卡维,现在就叫三十人团过来。处理一下非法闯入这个问题。” “哈……?我?” 卡维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果不其然地得到了艾尔海森一个嫌弃的眼神。 “……呵。失礼了。” 金发男人嘴角微动,蓝色的单眼锐利地看向颤了一下的空,“我只是来找人的,找到某个完全不听话的家伙,自然会离开。” “呃……” 空眨眨眼,本能地朝着艾尔海森的身上蹭了蹭,企图遮住自己的身体,这情况怎么那么像抓jian现场,可问题是这里三个帅哥他就上过一个啊,这怎么能算呢! 他对上戴因斯雷布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就像是…… 嗯…… 说不上来。 深渊王子毫无骨气的表现成功地让戴因斯雷布的怒气阙值再度上升一个台阶。 “……” 空这家伙,又是哪儿找的人? 还是草神的眷属。 戴因斯雷布觉得自己很头疼,他敢放着让空自己一个人行动是因为空身上有他的烙印,再加上空前几天才被钟离收拾过一次的,他以为对方至少会安分几天…… 结果,辛苦打了一天怪,赚够钱的戴因斯雷布回到须弥城发觉对方也不在旅馆,于是顺着印记找了过来。 结果就遇到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且不论空为何一个人躺在艾尔海森的怀里,旁边这个金发青年又是谁,戴因斯雷布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空,起来。” 王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诶……” 空迟钝地拖长了尾音,“不要。” 戴因斯雷布无语,这个家伙是真的一点教训都没学到啊。 “你和他……是……呃?”卡维看看戴因斯雷布,再看看空,两人都有一头明晃晃的金发,终于问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兄弟?” “不。” 戴因斯雷布和空同时出声。 “才不是!”空猛摇头,“我跟他才不是兄弟,别污蔑我,而且我就一个……” 话音未落,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空失声地往上看去。 “不是的话。” 身侧的艾尔海森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翠眸冷淡,似是威胁地道,“他是谁?” 原本还顾及着也许是空的家人。 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是……谁? 什么样的关系,他都不喜欢。 …… “艾尔海森,卡维,这是戴因斯雷布。” “戴因斯雷布,这是艾尔海森,卡维。” 宛如复制粘贴一般的对话从空的嘴里干巴巴地吐出,说完之后,空气持续以凝固状态肆无忌惮的挥发着尴尬的沉默。 “没有了?” 艾尔海森垂眸,他不信。 空与他对视两秒就败下阵来,面色通红地沉重叹息,他实在是没办法长久的和心动帅哥对视,呜呜…… “好吧,其实这事说来有点复杂。”空指尖微曲地挠挠脸,他一开始也没觉得能瞒住艾尔海森多久,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有生战力,真要把他们拉拢到自己这边完全是大功一件! “我是来找须弥的神明,嗯……我好像……给过她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空认识……神明? “神……?” 卡维眉头微皱,目光犹疑,代替艾尔海森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大慈树王已经消失很多年了,现在须弥的神明是小吉祥草王。” “话虽如此,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小吉祥草王了,你要见她,拿回你给过她的东西……?你们到底是谁?” 戴因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气势的变化,眸色渐深,手按上腰间的空气,准备随时拔剑,“你不需要知道——” “戴因!” 空出声制止。 戴因斯雷布回过头,少年金眸固执地看着他,就像是过去那样。他摇摇头,缓缓地道,“没必要划分开我们的界限。” “一切都过去了,我来须弥确实是个意外,但我也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属于‘空’的记忆,也很重要。 从戴因斯雷布的口中得知自己与大慈树王曾经见过后,他更想找到其中的缘由了,至少距离那个‘自己’更近一点。 经过钟离的事情后,他更加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神都站在天理的一边。 要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 “因为我和戴因斯雷布都是深渊的遗民。” 空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最大的秘密。 戴因斯雷布扶额,他就知道…… “什么!?” 卡维瞪大了眼,“深渊……深渊……!?你们是深渊……哎呦!” 被一个苹果正中后脑的卡维捂住脑袋,“你干嘛!艾尔海森!” “卡维,闭嘴!” 艾尔海森眯起眼,“叫那么大声,你是想大晚上把风纪官引过来吗?” 卡维神色一滞,悻悻地闭上嘴。但纵然如此,他的目光依旧惊讶地打量着空和戴因斯雷布两人,越看越觉得两人奇怪。 深渊……是什么? 深渊是魔物的巢xue,是未知和恐惧的根源,唯一能和他们相关联的只有那个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国家,坎瑞亚。 那可是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国家,都知道那个国家曾经的宏伟,如今也不过只剩下传说的碎屑,提供给后来者追溯这段未知的过往。 深渊,让人恐惧,又让人着迷。 教令院作为提瓦特内最追逐知识的疯子机构,学院各大派别坎瑞亚历史的人不在少数,须弥境内也有不少坎瑞亚遗留的武器,可那总归都是历史。 要知道他妙论派很多的同僚都是深受坎瑞亚遗物的影响…… “空,是坎瑞亚人么?” 艾尔海森非常自然地用环住空肩膀的手背去碰空的脸。 他是知论派出身,又担任了时间不短的书记官,所看的书籍涉猎广泛,自然其中也包括坎瑞亚。 虽被大多数书籍形容为恶魔的国度,但也不是每本都是那样,某些游记里甚至还称赞过坎瑞亚人的智慧,说他们是不依靠神明的力量而强大的国家。 …确实,那个国家也曾像是现在的须弥拥有过正常的生活,但他们选择了深渊。 直到灾难降临,神降下的神怒摧毁了那个国度,将坎瑞亚钉入深渊,逃出的人无一例外的被神遗忘了,他们不老不死,在世间挣扎,偿还无法愈合的罪孽。 空…… 被深渊诅咒了。 “嗯,是,也不是。” 空捧住他抚摸上来的的手,脑袋靠过去,很顺从地轻蹭了两下,“不过我们都是坎瑞亚的余烬。” 烧成灰的国度,也有一些坎瑞亚人逃出那片废墟,其中就包括戴因斯雷布,和……他这个并不是坎瑞亚的旅行者。 他只是因为见证了不幸所以才选择了帮助坎瑞亚,这是他的选择,旅行者的意愿是自由的嘛。 空老实的把自己帮助深渊的原因交代的一清二楚。 主要还是想要帮助坎瑞亚的遗民,所以才会想要找到解除坎瑞亚人深渊诅咒的方法。 说到这儿,一声啜泣打破天际。 卡维哭了。 美人含泪固然漂亮,可卡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眼睛,眼眶通红,感情充沛地望着他,被他的故事感动到泪如雨下……这幅样子……嗯,只能说很糟蹋他的那张脸。 “呜呜,太可怜了!” “空你们好惨啊呜呜呜!” 空一个哆嗦,嘴角无奈的保持微笑,倒也不必这样。 卡维已经完全代入了坎瑞亚遗民的设定,紧握拳头,看看空,又看看戴因斯雷布,再次泪崩。“太惨了……死都死不了,还要变成魔物呜呜呜……!” 爱心泛滥的他双手拍在戴因斯雷布的肩膀上,“放心,兄弟,这个忙我卡维帮定了!” 戴因斯雷布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躲开卡维脏兮兮的手,“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无意借用七神眷属的力量。” “胡说,人家肯帮忙还不好啊?”空瞥了戴因斯雷布一眼,“不然你去带我找小吉祥草王?” “……” 戴因斯雷布沉默的别过头。反正从以前到现在,他又不是没试过改变空的想法,结果嘛……不提也罢。 和空争执没有意义。 那种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过往的习惯就算历经岁月和时间也发生不了本质的变化。 “说其他的还太过遥远,目前我只是打算去见小吉祥草王一面。” “小吉祥草王……可是就连我们这些教令院的也很久都不曾听过小吉祥草王的名字了。”卡维擦掉眼泪,终于有了点妙论派之光的影子,神色迷茫,“须弥已经很久都未出现过神了。” “确实。” 艾尔海森补充道,“那些老古董们觉得大慈树王才是须弥真正的神明。” “所以就连纪念草神的花神诞日也不允许大肆举行,信奉小吉祥草王的只有少数生活在大巴扎的游民。” “须弥现在的神明……对于他们来说,仍旧是大慈树王。” “新生的小吉祥草王是无法带来智慧的神明,自然也就被那些老古董舍弃了。” “所以才说是老古董啊。” 艾尔海森嗤笑一声,言语里尽是对那些教令院上层人士的鄙夷。 沉浸在大慈树王的光辉过去之中无法自拔,到现在还在否认新的神明无法带领须弥,实际上也不过是贪念权力和欲望。 不受待见的……神? 不会吧?璃月人均岩神推,怎么到须弥就反过来了? 空忍不住嘀咕,璃月对神的崇敬之情可谓是方方面面,就差把钟离全方位供奉起来了,须弥可倒好,真是人才辈出啊。 “那么小吉祥草王现在……” “应当是在教令院的最高层吧?”卡维摸摸下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喂,艾尔海森,你是书记官,总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吧?”他一脸期待地看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静的解释道,“不,教令院不许记录有关小吉祥草王的信息流传在虚空终端,也不允许记载文字实体。” “比起我,赛诺可能知道的多一些。” “赛诺是……”空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人名一脸懵逼。 “教令院的大风纪官。”卡维解释道,“素论派居勒什大师的弟子,那家伙有点怪,但是个好人,肯定也能帮助你。” 真假…… 风纪官不是教令院类似于警察之类的职业吗? 他这一看就很反教令院的行动也能获得批准? “那不是教令院的执法部门吗?” 戴因斯雷布问道,“我不觉得执法部门的部长会带头叛变。” “很简单,因为赛诺是沙漠人,而绝大多数的教令院人都不太看得起沙漠人。”卡维叹气,“很没道理是吧?我也觉得。” “哈?” 地域歧视? 不是……须弥旁边不就是沙漠吗? 教令院的这些学者真是人才啊,归根结底不都是须弥境内吗?还玩内斗这一套。 艾尔海森的手按住了空的脑袋,左右摇晃地揉了揉,“明天我去问一下赛诺。” “好啊。” 空眼前一亮,果然有男朋友就是好! “既然都商谈完毕,空,我们也该走了。”戴因直起身,准备叫人一起回旅馆。 “你自己回去不行吗?” 这时艾尔海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戴因的脚步一停,侧过头,幽蓝色的星瞳斜向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艾尔海森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你们既然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就该懂普通朋友间的社交距离。” 卡维:好像气氛有些不对。 空:确实不对。 就像是遇到了自己前男友和现男友的修罗场一样难缠。 要不我还是装死好了。 戴因斯雷布的目光看向空,空没节cao的尬笑两声,自然而然地,搂住了身边的艾尔海森。 不好意思,他选奶子。 海森低下头亲了亲少年的额角。 ……戴因斯雷布他心好累,他一点都不想看自己以前的同伴和陌生的草神眷属打情骂俏。 可是没办法。 最后,戴因斯雷布还是阴沉着脸,忍辱负重地选择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没办法,空的力量封印还在他手里,这家伙真要给人卖了,反而是自己看管不力。 …… 入夜,空睡在艾尔海森身边,呼吸静谧,自从他来到须弥就开始每夜做梦。 果不其然,今天的空又做梦了。 这次他还是梦到的钟离,或许是心中有愧,才会反复在梦中见到他。 钟离在梨花树下饮酒,而他就这么趴在他面前的茶桌上看着他,就好似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除此之外,这里所有的一切景色都笼罩在迷雾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雾蒙蒙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孩清脆悠扬的声音。 “你做梦了。” 唔…… 空勉强晃过神,梦境世界的树不再落下梨花雨,花瓣停留在半空飞舞的模样,天上的光晕停留在这一秒,连带着眼前的钟离,所有的行动都停滞在了一瞬间。 “须弥人是不会做梦的。” 她走出雾气,这个女孩很矮,七八岁的年纪,手脚都是胖乎乎的,身穿绿色的蓬蓬裙,标准的二次元白毛萝莉。 她打量了一番空,又看向钟离,笑笑,“有意思,这和抱着你与你一起睡的,并非同一人。” “咳……咳咳咳……!” 空尴尬地红了脸,呛着嗓子用手臂遮住自己丢人的模样,天啊,在幼女面前把脸都丢光了,“你是……” “不必担心,我是纳西妲,也就是你所说的小吉祥草王。” 幼女微笑着道,“我不是来责备你的。你很特别,旅行者。我能从你的身上感知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小吉祥草王大人,既然你进入了我的梦境,应该知道我所为何事而来,你能帮助我吗?” 空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而不是像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叫我纳西妲就好。” 幼女弯弯绿眸。 “只不过我的力量现在很微弱。”接着,她无奈地叹气道,“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 帮不上忙? 神……受到限制也不科学。 结合今天艾尔海森和卡维的话语,空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开口:“纳西妲。” “嗯。” “你是被他们困住了,还是被你自己困住了?”空看着她,眼前的小吉祥草王脸上浮现出些微的动摇,像是困惑,又像是悲伤。 “这……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