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人鱼与海盗（一）
“船长！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橘发男子双手插兜，一脚踹开大门走进船舱，昏黄灯光照亮他的身形，身穿灰色军事制服，踩着高筒靴，蓝色的眼眸眼底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漠。 身材高挑，容貌年轻俊美得宛如贵族王子一般的海盗先生正是一艘名为“吞天”的海盗船的船长——达达利亚。 三年前开始活跃在西海一带的年轻海盗，出名则是因为他只劫财，不杀人，有人甚至说他是贵族之后，家道中落才当了海盗，传的有鼻子有眼。 “这里不可能有人鱼的……” 他身后满身酒气，提着酒瓶，像个糟大叔一样的大副罗杰斯先生也跟着走进船舱，苦口婆心地劝告道，“船长！差不多也是时候返航了……船员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可这片海域压根什么都没有！万一真的引起叛乱，我们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中！我怎么和夫人交待啊……” 他们深入这片未知海域已经三个月，船员们也从最初的兴奋到了如今的无精打采。如果不是船长达达利亚许诺的优厚报酬，估计早就打算另起灶炉了。 更别说这几天天气异常，就连多年的“航海员”都判断不出准确的天气。 这片海域鲜少有人进入，其主要原因就是能力在这里都会被抑制，弱者甚至会直接失灵，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肯定这里有宝藏。 罗杰斯可不这么认为，要知道他们如今指向财宝唯一的线索是一张破破烂烂，连东南西北都看不清的海图。 这里完全没有所谓的美人鱼的踪迹，有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达达利亚在桌子后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没有发现，不代表什么都没有。” 烈酒下肚，身体才微微暖和了些，年轻的海盗耸肩，“罗杰斯，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家族历史。” “您是说那个契约……？” 那是人类与人鱼的婚约。 罗杰斯大副摇头，“和人鱼定下婚约这种事简直就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一样。太不现实了。” 说到底，那个和人鱼定下契约的先祖可是船长家里有名的疯子啊…… “那不是传说！罗杰斯，我知道。” 达达利亚打断了大副的话语。 罗杰斯对他的深信不疑持怀疑态度，归根结底连有没有人鱼存在都不能确定，更别说那个所谓的婚约。 罗杰斯大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船舱。 待他走后，达达利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拉开抽屉，一卷破烂的航海图放在抽屉中，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色的怀表盒，按住盒子纽扣。 巴掌大的怀表盒自动打开，里面装着一颗蓝色的玻璃珠。 传闻数百年前，达达利亚家族的一位先祖，独自离乡从事航海生意，一次航海中遭遇了风暴，无意救下了一只女性人鱼，最后在人鱼的帮助下去到了人鱼岛。据说，那里聚集满了黄金与珠宝，人鱼们经年不断的搜刮着沉船的宝藏，装点他们的海底王国。而他救下的那位女性人鱼正是国王的妻子，与先祖定下了契约—— 后代与后代将以契约为媒介，缔结婚姻关系。 然而当先祖回去之后，才知道他在航海的那几年里，妻子和儿子都因为登革热死了。而他也因为长期航海染上了水手病，没几年也去世了。 他的自传更是被当做笑话一样看待，毕竟除了文字，也就只有这一卷破烂的，完全不准的航海图和一个透明蓝色玻璃珠。 其实他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用玻璃珠看向地图，就能看到真正的坐标，以及那段传说真正召唤人鱼的方式。 人鱼…黄金……无论是传说的哪一部分都相当诱人呢。 自然，他全都要。 …… 入夜，一阵急促的海浪拍击声惊醒了床上的达达利亚，他扶着额睁开眼，晃了晃脑袋，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怀表盒。 该死！……头疼过头了…喝多了的达达利亚扶住额头。船上的水也就只有酒精，以前这种拿酒当水喝的人他最是唾弃。 感慨了一下自己的腐化，达达利亚转过头，下一秒的视线就看到了窗外风暴雷鸣，他瞳孔微缩，外面漆黑如墨，海浪悲悯。 “船长！船长！” 急促的喊声从舱门外响起，他来不及收拾怀表，直接将怀表放入胸口。 急匆匆地推开船长室的舱门，上到甲板之上。 天空中一道闪电撕开夜幕似的黑暗，在海面炸出一声巨浪，人鱼船首破开海面，一艘船只在风暴中若影若现，雷鸣狂躁的落下，大海愤怒的咆哮，汹涌的卷起浪涛，又再度落下。 名为“吞天”的海盗船船身通体呈浪线形设计，刷涂蓝白双色的防水漆，身长76米，高46米，三层甲板设计，左右弦各装载十六门大炮。她的制式规格与皇家系列军舰相同，机动却更胜一筹，是整个西海提速最快的海盗船。可此时她穿梭在海浪中，接受着腥咸的浪潮狼狈不堪，怎么还挂着风帆！？ 达达利亚顾不得迎面而来的飓风暴雨，连忙怒吼着道。 “降下风帆！” “降下风帆！” 几名船员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地扯住缰绳，往后拖拽。达达利亚眼见他们即将脱手，连忙在最后抓住缰绳，才没让他们脱手飞出去。 “抓紧了！” 达达利亚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抓人。 “谢谢船长！” 船员连忙道。 “没事，当心点。”达达利亚帮着收落风帆，随着他的呼号，船员们的动作也不再慌乱，整齐划一地拉拽着缰绳，在狂风暴雨中对抗自然与天灾。 “嘿哟！嘿哟！” 刚顺利降下船帆，背后又传来一名船员大喊道，“船舱进水了！” 倾盆的暴雨浇头而下，刚爬上甲板，在狂风暴雨中的船员不顾抹掉脸上的雨水，朝着达达利亚大喊道，“风暴太大了！船长！底部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破了个洞，罗杰斯大副正在修理！” 达达利亚浑身湿透，橘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蓝眸比这海域的暴风夜还要阴沉。 怎么会突然撞到什么？ 他们可是在海上，附近也没有礁石…… “不是说今天没雨的吗？” 确切的来说，一个小时之前还风平浪静，海阔天空，可一个小时后，天空黑如极夜，只有雷鸣与闪电。 他们的声音即便是这么近也要用吼的，才能顺利的沟通，大雨浇灌着从头顶落下。 “这场暴风雨来得突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下下来了！” 一个巨浪打来，整座船都仿佛翻了个身子，倾斜往侧，汹涌的浪水从低侧的船舷扑上船身，海盗船船长身形不稳地紧紧抓住身侧的船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吼道，“去！快点！把底下的水舀出去！破的地方暂时用沥青堵上！去！” “是！” …又是一阵浪花袭来。 突然他的背后…… 尖锐的痛觉从他的腹部升起，有人要杀他！ 只有两根手指长匕首插入了他的腰间，猩红guntang的鲜血染红了灰黑色的布料，在雨水的冲刷下毫无反抗之力。事发突然，达达利亚身形不稳，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怀中的怀表盒随之飞了出去，顺着甲板的雨浪滑了出去。 是谁要他死？ 达达利亚顾不得想那么多。 ——怀表盒！ 眼见怀表盒要顺着船倾侧的幅度滑下去，达达利亚想也不想地松开了抓着的船柱，第一时间伸手去够他的怀表盒。 他猛地抓住怀表盒。 看向身后，记住了那个船员的脸，那个人……！ 下一秒一阵滔天巨浪扑来！ “船长！” 耳边传来船员撕心裂肺地高呼。 “唔！！” 腥咸的海水灌入达达利亚的口中，糟糕……！ 人倒霉起来是没有极限的，在自然宏伟的力量面前，达达利亚刚刚撑起整个身体被巨浪带着腾空而起，下一秒，竟然是直接整个人飞了出去，坠入巨浪翻滚的海洋。 暗杀者冷眼看着达达利亚坠入深海，这才奋力高呼：“救人啊！船长！船长落水了！” 海面的暴雨离他越来越远。 深邃的海洋吞噬了他的躯体。 那个匕首有问题……他的能力根本用不了，甚至都生不出挣扎的力气，不光如此，那个人的出现绝对不是意外，估计是……啊，算了……人都要没了…… 水面慢慢的远离了他的视线。 怀表盒似乎是在刚才的碰撞中磕坏了盖子，蓝色玻璃珠随之从中飘出。 达达利亚苦笑，伸手抓住了那颗蓝色的玻璃珠，唉在这里死了，可真是…… 偏偏他这个体质还可能那么容易死，太倒霉了。达达利亚慢慢闭上了眼，然而，船长大人他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玻璃珠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呈现出波状的扩散。 耳边寂静的水声中好像……传来了歌声。 遥远的，仿佛只在梦中游荡的歌声。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听不清的歌声在他的耳朵间回荡，达达利亚恍惚的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他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正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幻觉……吗？ 人类？ 这里……？ 达达利亚几乎模糊的意识被骤然打断，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昏迷前的达达利亚：！？ 他的瞳孔中倒影出了那张脸，金色的长发随着海浪散开，耳边生着蓝渐变金色的鱼类耳鳍，精致的少年面孔在海水的蓝光中模糊了性别。 好漂亮…… 像是……他伸出手，像是…… ……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