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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敢小声嘟囔着:“我不是逃兵。”叶红蓼偷偷抬眼,窃视着立在自己前方的顾融,瞄到顾融嘴角闪过的冷笑,叶红蓼知道,他这是显然中了顾融设下的套。顾融甩了手中的手杖,映入叶红蓼视线的,是那根几次将他送入鬼门关的驯马鞭。驯马鞭本是驯服烈马所用,三指粗细的马鞭,鞭身足有一米多长,不似寻常马鞭一般短小柔软。加上半米长的手柄,训起烈马来,尤为有效。是尤为有效,几鞭下去,命都没了,烈到哪里去。以驯马鞭执行顾府的家法,这是根本没打算让受罚的人活着。求生是人的本能,更是叶红蓼在驯马鞭下进化而来的应激反应。叶红蓼不由得双腿发麻,一时间颤颤巍巍起来。“父亲!”一旁的顾明山同样惊得跪倒在地,撤在一旁的荷衣局促着不知是不是应该上前搀着。“当时情况危急,红蓼是看到阿城受刑,情急之下才一时糊涂,您……”“你还要为他求情!就是因为你们每次都这般护着他,他才这样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如今竟犯下这等滔天大错!一时糊涂!我看他可一点也不糊涂!”顾融的声音愈来愈大,但是叶红蓼根本没有听清楚,因为在背后呼啸而过的鞭声让他双耳发鸣。马鞭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接着背后强大的推力迫使他前倾倒向地面,只听得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双肘强撑在地上,才不至于被这推力迫使着撞击到地面。叶红蓼白色的衬衣上,瞬间开了一道半米长的血道,从右肩蔓延到左腰,开rou见血,瞬间殷红。顾融手中的马鞭,血rou混浊,粘附其上。痛。除了这个,叶红蓼现在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他努力咬着嘴唇,喉咙间挤出闷气,迫使自己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红蓼,还不快认错!”一向平和的顾明山激动起来,那血淋淋的伤口使他不得不紧张。“明山身子弱,快扶他起来。”顾融并没有看向荷衣,但是何以清楚的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荷衣上前扶起顾明山,由于紧张的缘故,荷衣感到了顾明山握在手心的冷汗。顾融抬着马鞭,指着伏在地上的叶红蓼,见他一声不吭的消化疼痛,像是在故意与自己作对一般,更加的怒不可遏。“我顾融戎马一生,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顾融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是伏在地上的叶红蓼却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情感。这迫使他忍着剧烈的疼痛,强支撑着抬起头,望着因愤怒而有些站不稳的顾融。不肖子?叶红蓼心里默默重复着顾融方才的话。是说我么?叶红蓼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还敢在这个时候抬头望着那很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顾融。叶红蓼的举动却只是在顾融的愤怒上,火上浇油。因为叶红蓼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任何知错的悔意。顾融看到的,是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神情。那眼神中,折射出的是埋藏在叶红蓼心底的疑惑和渴望求证。“还不知悔改!”顾融的愤怒化作扬起的马鞭。“今天我就算打死你,也绝对不让你再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第二鞭落下的时候,叶红蓼连衣服撕裂的声音都已听不清了,只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喉间涌出一股热流,却硬生生被他咬紧的牙关挡住,留的满嘴的腥甜。方才强撑在地上的双肘瞬间失去支撑点,整个身子被死死的打压在地上。背后的血道,又添了一条,血液濡湿衬衣,半身殷红。稍后传来的灼痛感让叶红蓼从方才的疑惑中脱离,叶红蓼心中暗想:死就死吧。亲手打死我好了。“父亲!”顾融再次扬起的马鞭,被匆忙赶来的顾雨山喊停。顾雨山出现在大厅的那一刻,顾明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怎么,连你也要为这混账东西求情!你可知他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顾雨山对顾明山点点头,确认顾明山无恙后,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红蓼,背后那新生的伤势,让他不由得紧了一下眉头。“大闹军牢,违抗军令,是为不忠;妄卸军服,无视法纪,是为不义。”在回城的路上,迷无已然将军牢内发生的始末都禀告了顾雨山。叶红蓼双手撑着地面,因疼痛而冒出的汗水滴落在指关节发白的手背上。本以为顾雨山的到来,至少可以暂且保下自己的小命,至少不至于现在立马死在顾融的马鞭下。但是现在看来,叶红蓼更像是被判下了不可更改的死刑。顾雨山坦言,就是顾雨山的坦言,让顾融更加恼怒。“既然知道他如此不忠不义,为何还要为他求情!”顾雨山依旧不紧不慢,不像是求情,而是在谈判一般,道:“父亲,红蓼虽犯下大错,但他这次出城抗敌确实有功。”“护城杀敌,难道不应该是顾家军的职责么!”眺着地上的叶红蓼,顾融冷笑一声,道:“哼,我倒是忘了,红长官早已脱了军服,不再是顾家军的将士了。””我顾家军的军服,岂是他叶红蓼想脱就能脱的!“顾雨山依旧不愠不火,但是这话却让叶红蓼冒了冷汗。看着顾雨山的神情,顾融长吁了一口气,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他也曾有过。”违抗军令该如何处置,是你大将军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顾府的家法,请将军你不要插手!“现在,他的大儿子顾雨山,是这顾家军的大将军。十年的磨练,将顾家军交与顾雨山手上,将岳陵城的生死存亡交付与顾雨山,顾融一直很放心。如何处置,无需他顾融过问,也不该过问。但是单凭顾府的家法,也足以要了叶红蓼的命。”父亲。“顾雨山这次压低了语气,略带求情道:”红蓼是犯下大错,但是他在私闯军牢前,前往那些遇害的士兵家里,安抚家属情绪,并请求他们的谅解,为军法处审讯顾城取得缓机。“顾融迎上小心抬眼窃望的叶红蓼的目光,尽管叶红蓼目光闪躲的迅速,但是着实引起顾融注意的,是叶红蓼额头上的淤青。那是在向那些遇害的战友们的家属,下跪祈求谅解的印记。叶红蓼在归城的第一刻,并不是去军牢救顾城,也不是去看遇害的陆文冲,而是去了遇难者将士的家中,安抚他们的情绪,求得家属的谅解。以性命担保顾城的清白,承诺定会将杀害逝去的将士们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因为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