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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无可救药,对于贺天明来说,那是他应试教育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长的假期。杜逢雨的抱怨说,学校这也太不体贴了,我们才刚交往啊,居然都没有手牵手去上学这一项内容。并且用恶意卖萌的腔调表示“明明哥哥你要不要再复读一年高三”。然后贺天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傻笑了半天,最后表示去你大爷的,你哥好不容易再也不要起那么早了,以后自己上学去,便挂了电话。手机扔床上半天后,贺天明又想了想,伸胳膊捡回来,用短信给小朋友顺利初中毕业而获发的新手机发了个“早点睡”。他本来想加点什么,但总觉得连“晚安”都太rou麻。当然,等贺天明看了一眼回过来的“知道啦,mua”之后,研究了一会儿最后三个字母什么意思,脸上心上都烫了一下,算了,这小子比他还粉红一点。贺天明扣上手机,闭了一会儿眼,又在黑暗里忍不住笑起来。——怕你等着我回,mua。他有点脸红,最后还是把后半句改换成了“晚安”。相比之下,这似乎也没那么rou麻了。那整个夏天里日光与热量纷至沓来,没有一天阴过天下过雨,全中国的人民都在抱怨这么热也不下个雨凉快凉快,只有耽于恋爱中的男生丝毫意识不到那是那几年里最高温的一个初夏,连蝉都受不了了大声鸣叫,却非要以为是自己的好心情招致了持续两个多月的艳阳天。后来似乎也是在那个暑假里看了凉宫春日,两人趴在贺天明房间里的小床上开着电脑吹着空调。贺天明也稍微想了一下,若是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个永无止境的夏日,似乎也是件挺不错的事情。那个暑假里他们似乎把男孩子所能想到的浪漫都做完了,冰淇淋西瓜动画片,七夕偷偷摸摸避人耳目的浪漫大餐与电影,逛夜市的时候偶尔牵下手。还偷偷攒钱开了几次房,吹着空调窝床上,一人抱着笔记本一人用宾馆里的电脑打联机游戏。两个爱窝家的男生概念里不存在“旅游”这么个高级词汇,当然他们——主要是杜逢雨,对着情侣一般该干嘛的小贴士钻研半天,最后对着排名第一的“一起去旅行”瞎琢磨,最后跟贺天明商量旅行的意义在哪里。贺天明茫然了一下,片刻后回答道,“……住宾馆?”杜逢雨一脸找到知己的表情,把“一起去旅行”这项行为简化成了在网上订个房间,带上3DS和笔记本电脑,跟爸妈表示“明明哥同学聚会在别墅通宵我跟去玩”,然后把这个理由叮嘱给贺天明,还戴了个墨镜口罩,偷偷摸摸地钻出家门。贺天明只看了一眼,便问道,“至于么?”“当然至于。”偷偷摸摸的小贼递过来另一副墨镜给他,“我觉得咱爸妈要是知道了,可能是打断腿的事。”贺天明警惕了一下,“你居心不良?”“有吗?”杜逢雨犹豫了一下,“那你还有钱先借我买杰士邦?”……算了。贺天明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他跟杜逢雨到底可不可以被划分到“谈恋爱”的范畴里面。开个宾馆房间吹空调打游戏,饿了就出去买个盒饭边看动画边吃,与以前一样嬉笑打闹吐槽扯淡,偶尔开个黄腔互相调戏调戏。似乎总是些很平常的琐事。甚至在他的记忆里,分手那晚甚至也像是夏天里的一件琐事。那时两个人甚至就那样普通地面对面坐在贺天明屋里的那张小床上,各自戴着耳机,听歌打游戏,他偶尔还探过头去,偷看杜逢雨屏幕里的角色视角来开黑。像是没有任何征兆。但又很奇怪地像是心知肚明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第二天贺天明就要坐一夜的火车去往另一个城市,从此一年基本只能回来两次。可杜逢雨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打着游戏。贺天明还能记得填志愿表的时候这小子闹了半天别扭,然后说,随便啊。最后还是靠两根雪糕一份炸鸡来哄好的。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暑假里被假装忘掉,然后每天都在过得很好很热烈。于是贺天明填完表格,耐心且饶有兴趣地安慰杜逢雨了一整个下午,之后的每天仍旧是吹着空调啃西瓜的艳阳天。“哥,你觉得我们跟别的兄弟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样子这局是铁定赢不了了,杜逢雨干脆摘了耳机,活动了一下盘着坐了太久而有点麻木的腿,爬过去看贺天明的屏幕。于是贺天明也摘了耳机靠在枕头上,想了半天,“嗯……”他一边看着公屏上队友在骂他俩放弃太早挂机狗,一边掰着手指,“那个,接吻吧……”“嗯……”杜逢雨靠在贺天明的身上,“还有牵手。”“其他人不会吗?”贺天明想了想,慢吞吞地问道。“不会这样牵。”杜逢雨从贺天明怀里拽过来电脑,噼里啪啦地给队友打字骂回去,傻逼才看不出来这局铁定得输。而后他伸出手去,与贺天明十指相扣握住了手。“大概……”贺天明看着屏幕,又有点不知所措地将视线移到了两人交叠着的手指上。“嗯,还有……”杜逢雨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还没做过。”“嗯……”贺天明的眼神也飘忽了一下。“嗯。”杜逢雨应完后便安静了下来,而后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夏日蝉仿佛躁郁症一般时而高昂时而颓废,吱吱呀呀的遮盖住了游戏里被kill的声音。贺天明觉得在这蝉声里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然后他在心里想着更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明天要不要带午饭,不然的话车上不方便吃饭吧,车上的盒饭会不会有点贵……“那,这样也行啊,就,到这样的话。”杜逢雨转头看着贺天明,静静地等着他一个决断似的。“好啊。”贺天明吓了一跳。他明明在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琐碎的小事情,却回答得那么快,似乎毫不迟疑,也毫不意外。就如同早就背熟了台词已出演过千百遍的舞台剧,深知应该在这一刻鞠躬谢幕。或者说不像是演员更像是编剧,在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便知道应该这样结束。杜逢雨瞪了他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一会儿,才跳下床收拾电源线,没有再抬头,“明天几点,用不用送你?”“不用送吧,应该。”贺天明的心跳得很快,快要整颗都蹦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回答得意外流畅。“要吗?”杜逢雨回头问了一句,准备掏钱。“嗯,都行。”贺天明扶了一下眼镜。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上面打着光的牌子,最后还是回答了这么一句。“那就要一样的好了。”杜逢雨问完后,刻意停了一下,又轻轻笑了一声,“老板,第二杯半价吗?”贺天明这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也掏一下钱,但见杜逢雨已经递了过去,又将手掌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他觉得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