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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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 誰在黃金海岸,誰在烽煙彼岸。 ——《人生何處不相逢》 港灣的旗幟隱沒在晦暗的霧氣中,只有照明燈的淺淺光線在夜間搖曳模糊。 海浪怒號,不停地拍打在港囗停泊的一艘艘客船上。 滿載的船舶駛入進港通道內,船頭時刻牌上顯示「凌晨三點十分——抵達黎城南區。 “通道內擁擠堵塞,昏昏欲睡的夜班指揮員無力地搖晃著響鈴,引導船舶的離泊和裝卸。 一艘小型客船熄滅了照明燈,趁無人注意之時,穿過陰暗的泊船區,搖搖晃晃地擠進分流的運輸隊伍中,跟隨運河中漁船的航行,最後在彎道的邊沿停下,偷渡過來的人群一哄而散。 翟青坐在舷窗旁的軟座上向外遠望,濃霧終於消散,入眼的景色從一片漆黑變成鱗次櫛比的高樓城區。 午夜的街頭人煙稀少,只有幾個漁民坐在自家門檻上修補殘破的漁網。 他離開家鄉五年,殊不知南區已經從無人問津的小漁村變成了國際知名的大海區。 這個季節正值暖寒流交匯,是漁場最忙碌的時候。 但翟青沒有閒心去欣賞家鄉日新月異的變化,他飛快地走下船,背後跟著幾個大塊頭,扛著一箱箱物品。 翟青滿臉疲態,西裝革履搭配上鬍子拉碴的臉和一副無框眼鏡,鏡片下的雙眸深陷於黑眼圈中,濃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他和這幫人好像有什麼大事,步履匆匆地向馬路另一邊的巷囗走去,轉過幾條街后就消失不見。 繞開飛馳而過的警備車,在確定一切安全無恙后,他撥通電話。 約莫5分鐘后,通話結束。 翟青通知他的手下們: “黃沖那幫人突然出岔子,我們在這等他們來驗貨吧。” 這群偷渡運貨的人靠在巷子里,點起煙漫不經心抽著,不時抱怨幾句。 有幾個穿黑衣的人從巷口踱過,但似乎沒人注意到。 翟青心事重重,他抽幹一盒接一盒的香煙,不停地向巷口望去,街道邊的一切都寂靜得讓人發慌,只有落葉被狂風擊打的嘎嘎聲響。 不知多久,大風漸漸停下,落葉鋪滿了一地。 突然間,有兩發子彈自黑暗擊中翟青的大腿和身旁人的頭部,接著又是子彈陸陸續續地射來。 這個手法對於他而言應很熟悉,但翟青沒有立即拔槍,他已經退幫5年,處理意外的能力衰退嚴重,而黎城就是一個犯罪防不勝防的城市。 子彈讓他的大腿內側鮮血直流,他的手下倒在血泊中,已經失去了知覺。 他匍匐在地上,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留意自己身後那批貨物,他費勁力氣爬起來,轉頭的那刹,一個黑漆漆的槍囗抵在他額頭上,當通過鏡片反光看到來者的身份時,他恐懼地瞪大雙眼,臉色因驚慌而失血蒼白。 持槍的人語氣平靜,卻讓翟青渾身毛骨悚然: “我等你5年了,這筆賬咱們該好好算算了吧。” “老大......”翟青瞪大雙眼,額頭密密麻麻全都是汗。 “分開那麼久,還記得有我這個老大,我可真是感動啊。” “老大,我是被逼的,我沒得選擇......你別殺我......” “是誰?” 翟青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不說也行。” 男人輕輕笑了一下,皮質手套的手上捏著一根小型針管。 “你以前的本業,不過這是最新型的而已。” 針孔插進翟青的血管,一點點往下推送。 “藥效過得很快,那些條子檢查不出來,只是過程會痛苦點。” “不要......老大,我求你......“翟青的臉”嘩“的一下全白了,他抽氣地說:”我講! 我全都講......” 推送的動作停了下來,但針孔依舊在皮rou中。 一對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低沉的嗓音仿彿是惡魔低吟: “你只有一次機會。” “我講,是......” 翟青在他面前痛苦地死去,眼眶因極度的憤怒而目眦盡裂,奕枳轉頭眨了眨眼睛,避免去看留到他腳邊的那攤屬於翟青的血。 他拿過手下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吁了一口氣。 奕枳想到,也許今天他之所以會來到這裡,之所以會做出一切——都要從五年前,見到鶴默的那一天開始說起。 鶴默被電話響聲吵醒,清早的陽光把眼睛刺得生疼,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出意料的全是冷汗。 他總是夢到過去,最近發夢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夢裡皆是自己想去逃避的一切,想去逃避的那個人。 不願回首的往事在腦海一遍遍烙印和輪迴,那人如夢魘一般進入自己靈魂深處,和他一起糾纏不休,讓自己無處可逃。 他恐懼著,又想靠近著。 當鶴默想抓住那個幻影時,他醒了。 鶴默揉了揉太陽xue,接起這個讓自己逃脫夢境的電話,「早上好,有什麼事嗎? ” “警長,我是阿鷹。 城南有一個新案子,和運毒有關。 您儘快來警局吧。 “對方簡潔地說。 “明白了,我一會過去。” “好。” 鶴默看了眼表,早上8點整,他打算沖個涼,把自己一身黏汗洗掉再去上班。 鹤默今年27歲,是森林城中心警局的警長總督察,主要負責嚴重罪案和毒品調查科,也是警務處內年齡最小的總督察,他的事業如日中天。 10分鐘左右,黑貓來到警局辦公室,裡面坐著他的助手白貓,李鷹和其他警員。 “警長,你可算來了。” 老鷹把資料給他,「今天淩晨有個南區的老漁民報案,說郊外發生一起槍殺案,現場總共6人死亡。 ” 白梵說:「本來南區不歸我們直接管轄,但事發地點在城中心南邊緣,所以案子還是落到我們頭上。 ” 李鷹補充:「這個案子不單只是殺人越貨和運毒,而且和蝗蟲的偵察案有關。 ” “死者身份確定了嗎?” “確定了,是翟青和他的手下。” 聽到這個名字,鶴默的心抽搐了一下,但他很快平復下來。 他問道:「具體情況如何? ” 白梵說:「根據法證部送來的證物來看,火場的中心溫度測量超過了五百攝氏度,導致巷口的混凝土結構出現了裂痕崩塌,所以才被周圍的居民發現。 而他的身體已經燒到變形,所有關於犯人的資訊都無法提取。 初步認定翟青是被燒死的。 ” 鶴默看了一眼資料,“他的身體里還有最新型軟性毒品的殘留。 ” “翟青曾經在森林城只是販毒,從來沒有自己親自服用毒品。 這個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 ” “五年會改變很多事情,我們不能妄下定論,但這個可能性很大。” 李鷹說:「另外,昨天我們查過了外網平台有關他的記錄,翟青團夥前段時間在網上匿名購買了一批罌粟,半夜乘船偷渡到森林城運貨,但現場沒有那批貨。 ” 一個年輕的警員說:「這些年森林城嚴打毒品,這些毒販子連原料都要開始瘋搶。 ” 他的話立刻遭到反駁,“”翟青的海洛因生意在五年前被警方端了後逃到了荷蘭,現在突然回來恐怕有大事發生。 ” 鶴默說:「這件事先不要鬧大,在不驚動媒體的情況下,盡全力排查。 ” “黎城勢力盤根錯雜,翟青這一環出了問題必定會牽動各方利益。 阿鷹,你和白鴿聯繫,讓他近期密切留意黃沖的行蹤和交往人士,我們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 鶴默交代下屬們一些必要事項,就宣佈了散會。 他坐在辦公椅上思考,電腦上顯示近3個月內落網的毒販名單。 “翟青已經離開森林城五年了,他突然回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黑貓說,「我們暫定這個案子是殺人越貨。 這件事先不要鬧大,在不驚動媒體的情況下,收集更多的情報和證據,盡全力排查。 ” 鶴默交代下屬們一些必要事項,就宣佈了散會。 他坐在辦公椅上思考,電腦上顯示近3個月內落網的毒販名單。 黎城處於南部沿海,對外貿易發展大大拉動了城市經濟,但人多眼雜,當地的黑市產業也極為繁榮,又因靠近東南亞地區,城市的毒品泛濫。 黎城調動大量警力排查毒品,近幾年剷除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販毒團夥,但集團內部仍然安如磐石,離斬草除根還有千步之遙。 翟青曾經是黎城最大的犯罪團夥的心腹,他的出現,讓鶴默無法避免地想起一個人。 他的死亡,讓鶴默無法避免地想起一個人。 一個,命運與他息息相關,他如何都忘不掉的人。 他腦子又閃過了那人的臉,只是短短一瞬,就讓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