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杖悠真讨厌五条

    轰隆——

    在虎杖悠真刚甩掉辅助监督，从医院附近赶到杉泽第三高中门口时，某栋教学楼四楼发生了爆炸。

    碰——

    一个少年被一只长得像螨虫，却有着背鳍一样的鬃毛扑了出来，掉落在另一侧的空中长廊。

    还没进入校园，虎杖悠真便察觉到了校园里面存在咒灵，最强的那只强度大概在二级左右。

    已经交上手了吗？只是二级咒灵的话，那个叫做伏黑惠的应该可以应付。

    ——前提是，没有普通人在里面碍事。

    如果不是牵扯到虎杖悠仁，虎杖悠真并不想跟东京校的咒术师有什么往来，不，说直接点，他并不想跟其他人有过多的不必要社交，产生多余的羁绊或是感情。

    那会令他烦躁。

    ——那个伏黑惠，应该会记得不要把那个对诅咒一无所知的家伙（虎杖悠仁），牵扯进来吧？

    虎杖悠真左手紧握着刀，朝着校内跑去。

    ——虎杖悠仁没有这么傻吧？

    刚跑到楼下，虎杖悠真便感受到一股庞大、可怖的咒力凭空出现，相比之下，那只二级咒灵的咒力，反而如烛火一般微弱。

    这种感觉…就算是咒物破封也没这么夸张啊！东京校的人到底在搞什么啊？！

    虎杖悠真将咒力注入体内的术式，发动咒术。

    虎杖悠真的术式名为“反重力机构”，最基本的应用是，将作用力F和由地心引力产生的重力G画上等号，根据G=mg公式，利用咒力凭空生成指定对象的反作用力F′，使得反作用力和加诸身上的重力到平衡，达到解除重力G对自身的影响；而当反作用力大于重力时，便能摆脱地球的引力场影响。

    虎杖悠真的扩张术式之一，“无常”，能够通过咒力的输出，在质量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任意减小作用于自身的重力加速度常数g，使得自身所受的重力G减轻，让肌rou强度和密度只是普通术师水平的他，能够轻松地从平面跳上二楼高的空中走廊。

    “嘻…嘻嘻…”

    “啊啊！果然！”

    “还是要用活生生的rou体感受月光才对啊！”

    站在空中走廊上的伏黑惠，咬牙切齿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真是糟透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特级咒物…得到rou身了！」

    深青灰色的咒灵已经被占据了虎杖悠仁身体的特级诅咒给轻易击败，正在逐渐消散。

    此时的「虎杖悠仁」已经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了，他赤裸着的上半身上有着数道看似不详的咒印，双眼下方各自睁开一只狭长的眼睛。他的表情扭曲，猖狂地大笑着。

    “咒灵的rou太无趣了！”

    “人呢！女人在哪！”

    「虎杖悠仁」站在原地，双手张开，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稍作感受后，脸上露出混合着愉悦和杀意的扭曲表情。

    “现在成了一个不错的时代呢。女人和小孩子，像蛆虫一样到处都是——”

    「虎杖悠仁」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棒了！斩尽杀绝！”

    哒嗒——

    “你说，你要干什么，悠仁？”

    虎杖悠真跳上来，还没站稳，便见到他那不省心的傻弟弟的中二发言，语气不由得带上几分嫌弃，面具后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危险。

    “你，变成恶鬼了吗？”竟然想要吃人？是变成食人鬼了吗？

    手里的长刀瞬间出窍，虎杖悠真的周身环绕起带有森寒月牙的咒力风。

    “宰了你。”

    「用刀，能乐面具，燃烧上弦月羽织…是京都校的虎杖前辈。」

    「等等，他能打得过寄生虎杖悠仁的两面宿傩吗？」

    伏黑惠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有些惊愕，随后又迅速反应过来，朝着虎杖悠真大喊道：

    “虎杖前辈！虎杖悠仁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被诅咒占据身体了！！”

    “现在的他，是两面宿傩！！”

    虎杖悠真闻言，忍不住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面宿傩的手指是上千年的尸蜡吧？虎杖悠仁是得了异食癖吗？这种东西都能下口，他伙食费没给够，饿到他了吗？

    “知道了，这就让他解脱——”虎杖悠真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太刀已经朝着两面宿傩挥砍而出。

    “月之呼吸·陸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咒术师——！”两面宿傩本能地发动了术式，轻而易举地抵消了虎杖悠真的攻击，他朝着虎杖悠真露出揶揄的笑容，“不错嘛，你的术式也是斩击吗？不…这应该只是人类的剑技。”

    “…”

    “很愤怒吗？感到惶惶不安？这具身体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虎杖悠真没理会两面宿傩的问话，不待停顿，迅速切换成日之呼吸。灼热的火燎感迅速地从肺部扩散开来，向全身传递，他的呼吸之间全部是蛋白质焦煳的气息。在这期间，能够治疗自身的反转术式自发地运转起来，不断地修复肺部、呼吸道和身体表面的灼伤。

    “日之呼吸·拾壹之型·日晕之龙·头舞。”

    灼热而炫目的日焰以虎杖悠真的咒力为柴薪，燃烧了起来，旋转的烈焰形成了火龙的形状，气势汹汹地撞上了两面宿傩。

    「这个动静会不会太大了点？他们两个真的是兄弟吗？」

    伏黑惠伸手抹掉额头上的血迹，盯着面前的场景目瞪口呆。刚才和咒灵交战的教学楼，已经在虎杖悠真的攻击下变成一片火海，他们脚下空中走廊也有些摇摇欲坠。

    这时，火海和黑烟里跳出两面宿傩的身影，他带着扭曲的癫狂笑容高高跃起，挥手斩向背对着他的虎杖悠真。

    “前辈！后面！！”

    “日之呼吸·柒之型·炎阳突。”

    漆黑的太刀自下而上刺出，刀身缠绕着环形的火焰，命中了两面宿傩的胸口。

    虎杖悠真这一击似乎也把两面宿傩给打下线，虎杖悠仁身体表面的咒纹消失，双眼下方的附眼闭上。属于虎杖悠仁的意识，再次占据了身体。

    “咦？诶？这个戴着吓人面具的是谁啊…哇！学校是被恐怖袭击了吗？”

    虎杖悠真再次挥动手里的长刀，朝着虎杖悠仁劈下，被后者随意地闪过后，他转头看向背后的伏黑惠，问道：

    “伏黑学弟，根据咒术规定，遇到被诅咒寄生的人类，要怎么处理？”

    伏黑惠摆出手印，蹲在地上，他同样戒备地看着虎杖悠仁。

    “根据咒术规定…要将被诅咒寄生的虎杖悠仁，视为「诅咒」…进行袚（杀）除（掉）。”

    虎杖悠真的提问和伏黑惠低声地回答，被虎杖悠仁听在耳里，他认出了前者的身份，又震惊后者的答案。他瞪大双眼，目视着戴着面具的虎杖悠真。

    “老哥…？你不是回京都了吗？”他双手半举着，露出投降的姿势，一脸无措，“不是吧？我觉得我超级正常的诶！啊啊，先别说这个啦，快把我们送去医院啦，老哥。”

    “…”现在说话的人是那个诅咒，还是虎杖悠仁本人？

    虎杖悠真想要伸手摁住自己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却只摸到触手冰凉的桧木制能面。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刀尖垂直指向地面，看似是暂时没了继续攻击的打算，身体里的呼吸法和反转术式仍然在运转着。

    虎杖悠真回头，看向伏黑惠身边，那里突然出现一位蒙着双眼的白发男子。

    这造型是…五条悟？

    啧，他讨厌五条。

    “现在是什么情况？”五条悟手腕上挂着纸袋出声问道。

    他的突然出声吓到了伏黑惠，后者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看向五条悟。

    “五条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嗨！”五条悟吊儿郎当地站着，打了个招呼，“我本来也不想来啊。”

    五条悟凑了过来，笑得一脸兴致盎然。

    “哎呀——你被打得好惨呢。”他掏出手机，对着伏黑惠一阵连拍，“拍下来给二年级的看吧。”

    伏黑惠露出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虎杖悠仁则是在一边站着，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师生两人。

    “但失踪的毕竟是特级咒物，上面的人也会唠叨的。”五条悟低头将拍下的照片发送的聊天群里，手指不断地抬起落下，点击着发送键，“我就跑来观光顺便办事啦。”

    “那么，你找到了吗？”他抬头问道。

    虎杖悠真听见了五条悟的回答后，心中烦躁地想要揍人。

    ——这么危险的特级咒物为什么让一个一年级来回收？五条到底在想什么？偷懒吗？

    “那个…抱歉——”

    虎杖悠仁的发言被虎杖悠真的动作打断，后者将太刀插回刀鞘，把身上的羽织脱下来，扔到虎杖悠仁头上。

    “噫——你好暴躁哦，老哥。”虎杖悠仁一把扯下脸上的羽织，大声抱怨道。

    “那个咒物被我弟弟吃掉了。”

    ——好烦，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情？

    五条悟露出呆滞的表情，问：“真的假的？”

    “真的。”两位当事人异口同声道。

    不仅是真的，两面宿傩也已经寄生成功，只不过被虎杖悠真给打下线了。

    “它下线了。”虎杖悠真一本正经地说。

    五条悟上前几步，弯腰，探头，仔细地打量起披上羽织的虎杖悠仁。几秒后，突然笑了出来。

    “嗯…？”

    “哈哈，真的耶，（灵魂）混在一起了，太搞笑了吧。”只不过两面宿傩的灵魂看上去被伤到了，陷入了沉寂呢，“呐，你能跟宿傩换过来吗？”

    “——按照规定，在场咒术师应该立刻进行袚除名为「虎杖悠仁」的诅咒。”虎杖悠真冷淡地看着虎杖悠仁，像是在注视着没有生命的物体。

    “真是不近人情，你们真的是兄弟吗？”说话一股烂橘子的味道，“话说，你是京都校的？戴着面具说话是没脸见人吗？”

    “那您是为了被人扶着过马路，”虎杖悠真貌似平淡地陈述道，“还是为了儿童乐园的残疾半价票？”

    虎杖前辈说话真不中听…虽然五条悟这个人，确实有时候真的比6岁小孩还幼稚…

    伏黑惠挎着一张脸想道。

    但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五条悟对一个学生阴阳怪气地说话。

    “那个——你们能不能别吵了？”虎杖悠仁无辜地举着手，指着自己，“那我现在要干嘛？能送我去医院了吗？”

    “能喊醒宿傩吗？”

    “宿傩？”

    “就是你刚刚吃下去的诅咒。”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指着抄着手站在一边的虎杖悠真，说：“啊，应该是可以…可是…他说要杀了我老哥诶。”

    “啊哈哈哈，可是你旁边那位想要杀掉你诶。”五条悟古怪地笑了几声。

    “诶？不会啦，我老哥最喜欢吓唬人了——虽然完全吓不到人。”虎杖悠仁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如果宿傩用我的身体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老哥一定会砍掉我的头吧。”

    “呜哇，砍头吗？真是凶残变态的哥哥呢。”

    “是吧是吧！我老哥就是这样的人啊…诶，对了，老哥，你为什么要戴着那么吓人的面具啊。”

    虎杖悠真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相当的烦躁。

    他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

    “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五条先生。”

    “哈，随便你吧。”五条悟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某只令人不快的臭虫，“告诉他们，我可是站在年轻人这一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