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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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吵架之后就没再联系?你没给他打电话?”原重煜抱着光脑,坐在回廊的长椅上,cao控着光脑屏幕里疯狂厮杀的角色。 宫理靠着他后背,盘腿坐在长椅上,她穿了双高帮运动鞋,鞋带系的乱七八糟,腿旁还有没喝完的汽水。 她眼睛盯着屏幕中的角色,正在一边放风筝一边嘲讽敌方,漫不经心回答:“嗯?什么?” 原重煜:“我是说小柏呀。”他偷偷看了宫理一眼,看她神色如常,才道:“他去出差前你们不是吵得很厉害吗,我听说……好像是说要分手什么的……” 宫理:“给我上个盾!快快快——啊,对,我说那就分手呗,之后他就跑了。唔。就这样。” 原重煜:“可是你之前不是、啊……” 原重煜感觉余光中看到几个人从回廊那头走过来。大厅中正在开会,他和宫理是从会场中偷溜出来打游戏的,她还特意坐在原重煜后面,原重煜身形高大,坐着能把她完全挡住。 这会儿有人过来,原重煜就想着躲一躲,却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柏霁之带着几个干员朝这边走来。 原重煜一愣,他就是听说柏霁之出差几个月回来了,所以才提起这件事的,却没想到柏霁之也要来参加这次的会议。 柏霁之穿着方体的灰色高领制服,戴着手套,表情冷淡的跟手边两位干员交代着什么。听说他在行动部也升职了,在管理门派事务上也颇有威望,现在身材抽长,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成熟很多。 更重要的是耳朵竟然立起来了。 原重煜更要跟他打招呼,就听到宫理急道:“大红!盾!啊啊啊我要死了我死了——我真的死了,我本来能反杀对方的!” 宫理拧身就一拳锤在原重煜肩膀上:“你再这样我不跟你打了,本来就是我带你上分,你就给我加个盾都——” 她注意到原重煜漂移的眼神,抬眼看去。 柏霁之站在会议大厅的门口,还有几个干员也朝这边看来。 啊。柏霁之。 耳朵,立起来了…… 柏霁之金色瞳孔盯着她,面无表情的理了理袖扣,朝会场中走去。 迎接柏霁之进场的工作人员看到宫理,也惊讶道:“您怎么在这儿?马上便是行动部针对门派事务做报告,您、您不进去听吗?” 宫理拿起汽水,丝毫不要脸的想要尿遁:“啊,我又感觉肚子不舒服了。” 原重煜却大手握住她肩膀,挤着她往会场里走:“我们去听听吧,听听报告。” 宫理挣扎起来,原重煜却半搂半捞着她:“可是、甘灯大人说一定要你来参会的,你要是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跟我玩游戏,他肯定要生气的。” 宫理:“他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儿?你快成他的打手了啊原重煜!” 原重煜也不用力推她,只是跟堵墙似的站着,然后用那“求求你啦”的眼神望着她。 宫理泄气:“就去听一耳朵。” …… 柏霁之讲的很好。 讲的太好了,丝毫没有之前的生涩与不适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人前讲话。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领袖气质的,金色眼睛望着众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噤声危坐。只是那对耳朵会是不是跟着他的动作而轻微晃动,看起来柔软弹性,手感极佳。 他果然没有再戴银色的耳环了。 之前那个确实比较适合垂耳的时候戴,现在就会显得有些累赘,他耳朵边沿一对儿耳洞空着。 柏霁之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似乎跟坐在角落里的宫理对视,但他又很快挪开了目光,之后再环视四周就怎么都不往她这边看了。 宫理有些头疼。 果然他的性格又倔又敏感,几个月时间过去,他只会越来越纠结,越来越生气吧。 宫理只好低头玩光脑,参会的委员长都坐在包厢暗处,宫理能感觉到某间包厢里似有似无的目光。 她刚玩完一关消消乐,消息就跳出来。 甘灯:让你来开会真是为难你了。但最起码坐到你的位置上去吧。 宫理回复道:“知道是为难就好,我给你面子了,你是不是要给我里子?你上次欠我的,我还记得呢。” 甘灯那头半晌没有回复。 周围的人鼓起掌来,宫理也跟着随便鼓鼓掌,就看到台上的柏霁之微微一颔首,走了下来。 他回到在前排的位置,坐了没一会儿,就往外走去。宫理眼睛看着他,柏霁之一路都没看她,直到走到推开门之前,他回过脸来,快速的看了她一眼。 宫理:“……” 这个小别扭怪,连给个眼神这种事,都在心里默默纠结吗? 宫理正想着要不要跟出去,光脑跳出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甘灯。 甘灯:“最近恐怕你没时间找我讨债了吧?” 一条是……柏霁之。 柏霁之:“等你有空。我去收拾行李。还有一些东西放在你那儿没拿走。” 宫理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光脑,起身往外走去。 柏霁之在走廊里,单手插兜一边走着,一边盯着俩人的聊天界面。 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几个月前,他不停的发消息问她在哪儿,而她报了个平安,说要买泡芙给他。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恍如隔世,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这些聊天记录都快被他翻烂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过往受了很多委屈,气她气得心口疼;一会儿又觉得过分的是自己,要是早向她道歉挽回,是不是现在就不必煎熬。 柏霁之走进洗手间,方体因为干员们种族性别各种各样,甚至有些都没有人型,洗手间很多都是不分性别的各个隔间。 他低头看着光脑,刚要回身关上门,忽然一只手用力按住门扇。 柏霁之猛地回过头去。 就看到宫理用力将门推开,站在他面前。 柏霁之:“……” 宫理踮起脚尖,两只手一把薅住他两只耳朵。 柏霁之:“!你干什么!”他声音变了调,瞪向她。 宫理挤进洗手间来,用脚将门合死,对他耳朵上下其手,手指拨弄着耳朵尖,柏霁之又气又……高兴,白皙的脸一下子激的泛红。他想推拒宫理,但她膝盖挤着他,一直挤到洗手台边。 宫理:“看来耳朵是完全治好了啊。” 柏霁之死死瞪着她不说话。 明明他已经比她高不少,明明他以为自己对很多事都游刃有余了,却好像在跟她的对视里矮下去。 宫理并没松开手,指尖还捏着他耳朵尖尖,在手指中折起又松开,柏霁之耳朵本来就敏感,要不是紧紧闭着嘴,几乎要发出含混的哼声了。 他用力推了一下宫理的肩膀:“你这样很失礼!宫理,你别碰我!” 宫理朝后趔趄了一下。 柏霁之一惊,连忙要拽她,但宫理很快就稳住身形,含笑看着他:“什么时候去拿行李?你东西真的很多。” 柏霁之脸还热着,心里瞬间凉了。 他盯着宫理,等她说一句“我开玩笑呢”,但宫理始终没说,他咬牙道:“现在就有空!” 宫理看了一眼光脑:“会议也快结束了,我可不想回去继续听了。要不现在就走?” 柏霁之心里如坠深渊,他竟然想拖延起来:“……我没带行李箱。” 宫理:“没事,我有。我还买了新的飞行器,可以给你送到新家去。啊对了,你找到新的房子住了吗?” 她跟他一臂远的距离,看着他。 柏霁之撒谎道:“找到了。” 宫理:“在哪儿?” 柏霁之:“跟你没关系!” 宫理:“……哦。好吧,那你要上厕所吗?我在外面等你。” 柏霁之刚刚被她狂揉耳朵的时候,已经想到一万种她吻上来,他张开口,她拥抱他,他说道歉。 可现在。柏霁之脸垂下去,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脸,才走出门去。 宫理买了一辆造型古典可爱的红色飞行器,还有手动驾驶功能。她坐在驾驶座上,飞行器从方体附近的户外停机场出发,往她的住所而去。 柏霁之坐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着窗外,能从车窗看到他有点生气的脸颊,宫理在车上放了点音乐,他一会儿又给关掉。 柏霁之:“……吵。耳朵受不了。” 宫理一会儿打开了冷风,他又点着屏幕给关掉了。 柏霁之:“……冷。我没穿外套。” 宫理受不了了,拽起他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大尾巴,给他塞在身前:“冷就抱着尾巴。我热!我以为你长大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少爷似的难伺候啊。” 柏霁之瞪大眼睛看她,猛地转过头去,死盯着窗外,拿后背对着她。 她买了套挺大的房子,在市区高层顶楼,她也想物欲横流一下,把没享受到的都享受一下。房子有人工草坪、半开放游泳池和室外花园,建筑也被水池环绕,共上下三层,房间更是不少。 但其实经常住在这儿的,最近只有平树。 柏霁之是因为出差。 原重煜是很想住过来,但他总是要出外勤任务,大半的时间都要住在方体内的宿舍内。 甘灯倒是……非要求有一间属于他的主卧,但其实基本就没来住过。他不轻易离开方体。 到平树加班的时候,房子就显得很空,宫理宁愿去原重煜的员工宿舍跟他挤那张一米五的床,睡成叠叠乐去。 红色飞行器停在花园旁的停机坪上。 柏霁之想打开门,但门没有解锁。 他就僵持着,不肯回头看宫理。 宫理坐在车里一会儿,她好像吸了一口果味的电子烟,半晌道:“你还是没有打算把之前的话收回去吗?” 柏霁之:“什么?” 他侧过一点脸看她。 她是真的很嫌弃他吗?是性格没有原重煜那么好,事业上或者生活上好像也不如甘灯跟平树那样帮到她,甚至还会给她带来不快—— 是这样吗? 否则这么好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肯来亲他。 她不是最擅长这么做吗?用亲吻和抚摸来抚平他们之间的不快,为什么现在不肯这么做了? 还是说他应该去吻她,去告诉她这段时间的思念才对? 柏霁之在此之前还总觉得虽然一冲动说了分手,但他们只是……吵架而已。 现在忽然有种灭顶的惶恐感觉,现在他们下车去收拾东西,然后呢,他抱着那些行李要去哪里?他要住到什么地方去? 从他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万城,就总是跟她伴在一起。 虽然出差去的城市,有李颦和暨香儿在,她们很接纳他,可他也没感觉那里是家啊。 恐慌夹杂着急切,柏霁之转过头去想要吻她,但宫理正打开车门,走下了无人机。 宫理一边往建筑的方向走,一边忧愁:靠,她都特意锁了门等半天,这小少爷也没哼哼唧唧来亲她,是真的打算分手了? ……不能这样吧。 她要不要试着再多挽留一下,丢面子就丢面子呗,反正他当时告白的时候姿态都那么低,她挽回也算不上什么。 …… 她跟柏霁之站在他卧室门口。 俩人都不说话。 宫理:“要不然先过来跟我拿行李箱。” 柏霁之还是一路抱着自己的尾巴,就跟冷似的。 她走到二楼走廊尽头自己的卧室,想要从隔壁偌大的收纳间的里找出行李箱,家里虽然大但没有管家,平时都是靠家政机器人和平树一起打理。 宫理:“我去拿行李箱,你要不要看浴室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柏霁之之前不怎么用自己的浴室,他以前特意把自己的护毛素和滴耳朵的药剂都放在她的浴室。 宫理之前笑话他是另一种的小狗撒尿占领地。 他艰难挪动脚步走向浴室。浴室里很多东西都没变,他的发绳被收在小盒里,护毛膏摆在浴室架子上端,浴室里倒是也有平树他们的生活用品,但始终是有他放东西的一小块空间。 柏霁之抬手要从浴室架子上拿下来护毛素,他手抬起来,却怎么都没力气抓住。 宫理在隔间里盯着两个自动收纳行李箱发了会儿呆,忽然空着手转头离开,朝浴室走了过去。 她开口道:“行李箱坏了。你收拾不了行李了。” 柏霁之背对她站在浴室里不说话,肩膀耸动。 宫理道:“就刚刚坏的,我给踹烂了。呃、你怎么了?” 柏霁之转过脸来,护毛素的瓶子掉在他脚边,他两只手在脸上胡乱蹭着,满脸是泪的抽噎着,他耳朵都因为哭泣而垂压下来,他哽着声音急道:“……你为什么非要赶我走?!” 宫理:“啊?!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是你为什么非要走?” 他稚气褪去的脸,陪着比之前更像青年人的肩宽与身量,哭起来却还是小少年的样子。 宫理心里一软。 柏霁之却像个发起冲锋的小动物似的,朝她狠狠撞来,俩人撞了个满怀,宫理后背靠在了墙壁上,手却圈住了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