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远】婚戒

    张远要结婚了。这是苏醒意料之中的事，早在张远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他给很多人都发了请柬，深红色的封底上烫金的字体写着好看的“张远”二字。苏醒用手指捂住另一个名字，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而后合上了请柬。

    婚礼当天苏醒很早就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换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还在床上的妻子被他吵醒，从被子里探出个头半睁着眼睛问，“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今天张远结婚。”

    “又不是你结婚。”妻子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你不再睡会儿？”

    苏醒摇头，“你睡，到时候我叫你。”

    “好。”

    是啊，又不是自己结婚。他走到客厅，没开灯，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看群消息。最后一条停留在昨晚张远发的：都得提早点给我到哈

    他切回和张远的对话框，打字：醒了吗，又被他删除。

    又打字：我睡不着，再删除。

    Allen?Su：我好像还没醒

    Allen?Su：你现在是不是在化妆

    Allen?Su：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Allen?Su：bird

    Allen?Su：dude

    苏醒叹口气，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将手机熄屏仰面躺在沙发上。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动不动，明明没有灯，盯了一会儿却也觉得眼睛泛酸，视线再移到另一个地方的时候也莫名出现了光晕。

    他们几人提前到了婚礼现场，被安排着坐在前排。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苏醒听着觉得有点吵。吵得他头有些疼。

    妻子注意到他的蹙眉，凑到他耳边问，“怎么了，头疼吗？”

    苏醒摁着眉心，摇摇头，“还好。”

    妻子便不再问，转而和坐在她旁边的人聊起天来。

    王栎鑫坐在苏醒旁边，看他一眼，“你昨晚不会没睡吧？”

    “怎么可能。”苏醒努力放松自己，靠在椅子上，“只是醒的有点早。”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真实？”王栎鑫撑着脑袋叹气，“我都感觉像做梦一样，一眨眼远远就结婚了。”

    苏醒从嗓子里逼出一个字，“嗯。”

    临近正午的时候新郎入了场。张远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走上台，脸上也带着笑。过了片刻，新娘也上台了。

    苏醒坐在台下看着新郎牵过新娘的手，看着他俩并肩站在一起。他听见新郎说，“我愿意”，也听见新娘说我愿意。他们开始交换戒指了。

    戒指戴进无名指中不过几秒的事，但在苏醒眼中却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慢到每一个动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慢到他都开始觉得焦躁起来——当初他结婚的时候也没这么久吧——他忽然愣住。

    手指抚上自己的无名指，上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紧紧的粘在张远已经戴好婚戒的手指上，心里翻涌起海浪来，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张远戴上婚戒了。

    婚戒。婚戒。婚戒。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两个字，一次又一次的重温这个词的含义。张远戴上婚戒了。他攥紧了自己空无一物的无名指，觉得张远手指上的戒指反射过来的光照的他眼睛疼。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移开视线，但他却不，只死死地盯着那枚反光的戒指看，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苏醒。”王栎鑫推了他一下，“远远叫你呢。”

    他这才有些回过神将视线上移，对上了张远含笑的眼神。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最好的兄弟，Allen?Su，苏醒。在座的各位应该都不陌生，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撑不过来，是他陪着我走过了低谷。”

    后面他又提及了陆虎等人，耳边传来阵阵呜咽，他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以为是自己哭出来了，手指却还是干燥的。

    原来是陆虎在哭。

    苏醒莫名松了口气，想说些嘲笑陆虎的话张了嘴最后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王栎鑫也在哭，趴在俞灏明肩膀上身体一颤一颤的。视线转了一下，发现妻子眼眶也泛红，他觉得有些惊讶，“你哭什么？”

    妻子带着鼻音，“不知道。可能是感动吧。希望他们能幸福。”

    苏醒扯了餐巾纸递给她，“嗯，他们会的。”他说，张远会幸福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