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萱】悄悄的结婚
前排高亮：可能会ooc 再者，还在尝试写一些互动，关于我只要剧情写的够多，就不会有人注意我写的情侣没有互动这件事 【一】 天气逐渐变凉了，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棉衣。出入城中的人们更加少了，偶尔会有小孩举着糖葫芦在街上乱窜，稍微扬起了一丝春节的味道。 这座守在边关的老城安详封闭，人们不问世事，勤劳耕作，与外面兵戈相见对比，更像世外桃源。 俏如来就是在这里醒过来的。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兵荒马乱之中，兵器相交迸发出鲜艳的火星，落在地上，点燃腐血，腥臭的恶味夹杂着将死之人的求生欲，一只手颤颤巍巍从尸山里钻出来，紧紧抓住俏如来的脚腕。 那颗头颅被劈成两半，只剩一半的嘴巴还在蠕动。 “救……救我……” 喉咙中发出低哑的声音，从乱七八糟的尸体中露出来的一只眼睛便失去生机——俏如来双手合十，低声道一句“阿弥陀佛”，将那只眼睛阖上了。 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边关死伤无数。史艳文也在前线，许久不着家了。 银燕跟随父亲上了战场，家里只剩他和小空。俏如来对小空说了他的打算后，这个脾气不算太好的反骨仔看了他良久，才出声道：“你确定要自己一个人去？”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再多问也只是复述句子罢了。俏如来把家中的一些事务给小空说了一遍，便自己收拾了一些东西出发了。 可是战场很大，他又该去那里找？或许这场没有告知任何人的行动是危险的，但俏如来有自己的打算。 一路见识战争苦难，百姓流离，俏如来看到一双带着恐惧的稚嫩双眼，那个小孩只剩一只手了。 一名老者泪流满面，双手不断在堆成山的尸体里翻找什么，终于找到一根断了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那根胳膊的断切口十分整齐，是被人用刀毫不犹豫砍下来的。 战争总是这样，总会死人，总是分不出胜负。 俏如来突然开始恐慌，史艳文会不会也在这些死人堆里。 这些令他不安的想法很快被压了下去，因为地面开始晃动了——这是大军赶来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有力而迅疾，把一切的哭喊声都埋葬在空气里。 俏如来听到他的心跳声。 马嘶声音很快传过来，俏如来却只觉得眼角干涩。 他道：“是父亲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老者干哑的吼叫卡在嗓子里，他紧紧抱着那根断掉的手臂，头颅垂在地上。俏如来迅速反应过来，转过身道：“请各位施主快回城……” 可是没有人认识这名青涩的少年人，他们都在惨叫着四处逃窜。 一片混乱之中，俏如来听到一个人道：“史艳文已经死了。” 【二】 “史艳文已经死了。”骑在马上的将领手握马鞭，重重甩在地上，捡起血花，“就死在我的脚下。” 枯树孤零零站在血河之中，几只乌鸦叼着腐rou仰头吞食，振动翅膀带来的风把最后的树叶也甩了下来。 “精忠，不要害怕，”史艳文站在门口，湛蓝的眼睛映射出盔甲的寒光，他总是这么柔和，手掌摸起来有握剑的薄茧，“父亲很快会回来，照顾好仗义。” 俏如来告诉自己，战争会死人，谁都会死。像那名老者一样，谁都会死。 积攒了太久的酸涩从心脏中溢出来，把整个人都淹没，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悲伤。 史艳文的书房里有很多的书，武林绝学，战场兵法，又或者是一些野史故事。 俏如来组织众人迅速退回城中，敌军兵临城下。 【三】 这场战争打了很久，史艳文所说的很快就会回来，也不会是“很快”。 俏如来安排好城门的防护，获得了短暂的休息。他关上房门，却只觉得呼吸不畅，像是被人抓住喉咙一般。 门外有人敲门。 是一名中年男人，他端着饭菜放在桌上，笑道：“多亏公子你，不然整个城都要失守了。诶，我们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啊……” “我姓史，”俏如来道，“叫史精忠。” 那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大声道：“你是史家的那位大公子？！” 俏如来道：“是。” 于是城中的男女老少都凑过来瞧，想要看一看云州儒侠所教养的少年郎究竟是什么模样。 俏如来的眉眼有一些类似父亲，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他的模样温润安详，眼珠像藏在云里的宝石，或许是常年跪坐菩提下诵经的原因，让他身上隐约带着一些青灯燃烧留下来的火气，又少了亲近人间的尘土气息。 太多人红尘挤在一间屋子里，把这座尚且青涩、不知道怎么对付这副大场面的小青灯吓了一愣。俏如来只感觉面上发烫，他双手合十道：“诸位施主，请快回去吧……” 俏如来合上房门时，看到外面月华甚美。 这么一闹，留给他悲伤的时间更少了一些。 俏如来掖好被角，脊背贴着土墙，睁着眼睛看着桌上的蜡烛。 蜡烛没有熄灭，豆大的火光还在跳动，一滴烛泪滚落烛身，落在下面的托盘上，发出细微的声音。这声音很小，很快就被外面的鸟叫淹没了。 【四】 外面的战乱似乎对这座城没有太多的影响。人们将死去的尸体埋在大坑里，继续过平常的日子，除了偶尔谈起逝者，轻轻叹息一声，便再没有了。 俏如来没有忘记他想要做什么，次日便离开了城中。 带着史艳文战死沙场的消息。 俏如来想起幼时史艳文教他骑马，白色翻飞的衣袍，和史艳文牵着缰绳的背影。 史艳文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保护好家里人，也保护好自己。不要伤心，爹亲永远都在你身边。 俏如来两眼发亮，他说父亲不会轻易离开我们的。 史艳文教他读写，笔尖的墨香和史艳文身上的熏香混杂在一起。史艳文道，精忠，仰无愧于天，伏无愧于地，外无愧于人，内无愧于心。 俏如来不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否无愧于天地，但他知道，无愧于心。 或许是在某个平常的下午，史艳文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彻底把他卷进去，又或许是在某个午夜惊醒，俏如来面色绯红心跳不止。 模糊不清的情愫变成喜欢，变成超越伦理的压抑。俏如来不敢再去看史艳文。 这是一场错误。俏如来把这场错误关进心房上锁。可是喜欢是关不住的。 这颗种子突然在某个夜晚突破牢笼，把俏如来关了进去。 水流潺潺，俏如来看到那些情愫漫过心脏，让他战栗不止。 【五】 战乱不止，俏如来经过太多的地方，停留或多或少的时间，用自己的能力平缓战乱。于是天下逐渐传出俏如来的名字了。 这少年郎对他父亲来比，丝毫不逊色，就是弱了点…… 这场战争，成了俏如来的试炼。 皇帝死在战乱中，突然便没有了朝廷。 人们开始自立为王，自己分地。更混乱的时代开始了。 俏如来的行踪不再隐蔽，于是有从家中传来的信件。 史仗义在信里写，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史艳文什么时候回来，银燕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带写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他在最后面写道，家中一切安好，他也没有事。皇帝死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 俏如来隐约察觉到其中含义，于是又写信问他，你知道了？ 史仗义又回，我的好大哥，你说点有用的吧。 俏如来又写，父亲没有死。 史仗义回道，那我期待你把史艳文的尸体带回来。 俏如来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询问是否见过史艳文，可是希望逐渐渺茫了。 史艳文是天下共知的任人物，倘若有谁知晓，必定会告知。 于是俏如来走了很久，天气开始变凉了。 有个小姑娘拿着糖葫芦走过来，浑身被棉衣包裹成雪球的模样。她抬起头问俏如来，大哥哥，下雪了，你不冷吗？ 俏如来抬起头，看到一片绒毛般的雪花落下来。 冬天了。 【六】 寻找史艳文，似乎成了俏如来的执念。 在某些时候的夜里，俏如来无法安眠。只有靠史艳文的回忆聊以慰藉了。 【七】 在俏如来寄宿某地的第二天，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雪山银燕站在门外，脸上还有伤。 俏如来似乎愣了一下，他想要去看一看银燕的身后是否还有谁。他道，银燕，你回来了。 雪山银燕抱着俏如来，浑身的血腥味道。 他说，大哥，父亲失踪了。 【八】 俏如来松了口气。 父亲还活着。 【九】 史艳文是个很会拿捏人心的儒侠，这代表他的身边不会有背叛。 但是万事总会有例外。这件事在史艳文小腹中剑之时，也不曾动摇过。 但是就是这样，史艳文终于被人摆了一道。 混乱之中，雪山银燕被史艳文扔了出去，他听见远处乱成一团的人群里有人喊，史艳文死来。 战场下了一场暴雨，洪水把一切都冲走了。 【十】 某日千雪孤鸣出门采药，捡了个人回来。 “藏仔啊，我说你犯困就不要在路边睡着……” 千雪孤鸣看着屋内的人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