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侠】碧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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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梢,树林里才又一前一后钻出两个人。 少侠伸了个懒腰,说道:“本想先去羡鱼港探查一番…” “少侠!苏宗主!”忽的有一男子唤道。 少侠回头,发现竟是云鹰。坏了!他们二人在林子里的动静没被云鹰听到吧? “是云公子啊…都这么晚了,怎么没休息?” 云鹰摇摇头,苦闷道:“我一想到还被金刀刹那厮囚禁的遗老们…实在无法安枕。” 他似乎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又问:“二位在这里做什么?怎的身上沾了这么多泥土?” 少侠抖了抖一塌糊涂的外袍,含混道:“在林子里比试过招,不小心沾上了…” 一旁的苏星文则整了整衣领,将脖颈盖住了。 云鹰点了点头:“没想到二位武功过人,还如此勤勉,夜半都在演武。” 少侠闻言,面上一热,好在夜色下谁也看不清他的红脸。两方又交谈几句,最终约定明日午夜偷闯黄林舵羡鱼港,将被囚的老人们救回来。 而金刀刹与主母,全然不觉他们的打算。翌日午夜时,少侠和苏星文跟随云鹰跃上房顶。云鹰之前被软禁在羡鱼港,对港口各处布置了解颇深,这处屋顶隐蔽,却可以窥探港口内全局。三人往下一看,一大群水匪全都躺在地上。 难不成又是彻夜狂欢,全都醉倒了? 然而,再细细看去,这群水匪一点动静也没有,竟皆是尸体!少侠一马当先跳下房顶,检查起那些尸体来。苏星闻望了望四周,心说少侠真是胆大心眼也大,无奈间跟了下去。 那些尸体上遍布伤痕,似乎他们生前经历过一场很激烈的打斗,不过附近还有很多绿色液体的痕迹。 “这绿色的…是圣药吗?”少侠嘀咕道。 “哼,他们也有今天,活该!”云鹰骂道。这群水匪真是咎由自取。 “又是一群觊觎圣药的小贼!”沙沙树叶摇动声后,又有一人房顶上现身,其手提大刀,正盯着作为不速之客的三人。 “什么人?!”少侠喊道。 对方扛起刀,不屑道:“想知道?先问问我手上的这柄刀吧!”他一扬手,水寨四周的房顶上骤然冒出一排排同样提着刀的打手。看他们的衣服,这群人也是漕帮水匪。 少侠冒出半身冷汗,这么多人围在房顶上,他们刚才竟毫无察觉!看这些人的架势,像是埋伏多时,却不是金刀刹特意安排来防他们的,只是担心有人抢夺圣药… “这之前或许是场内斗。”少侠小声对苏星文和云鹰说道。 “小的们!给我上!“领头的水匪再一下令,那些喽啰纷纷跃下房顶,提着刀就向他们砍来。 云鹰当即挥起长杆陌刀:“来得正好!我要为玄沙舵的兄弟们讨回这个公道!” 少侠也抽出腰间盘缠的软剑。这是他为此次夜探特意准备的,仅靠拳脚功夫难以施展,但烟水渔村附近想要找件像样的兵器实不容易,最后他也只找到了这用来玩耍锻体的软剑,自己磨开了刃当兵器使。苏星文自不必说,以迅雷之势从腰后抽刀,将靠近的水匪一刀毙命。 这群水匪空有一些暗算人的功夫,实际武功并不怎样,没过多久就被三人剿灭。左右他们已经闹出了动静,少侠道:“既然暗探不行,干脆明闯进去!” “正合我意。”云鹰说道:“我们继续往前!” 栈桥上几个守夜的水匪不等三人出手,仅仅只是看到了云鹰,就被吓破了胆,以为是云永望回魂了,大叫着“云永望的鬼魂来了”四散奔逃。 “看来水寨内也人心惶惶的啊…”少侠说道。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他们,三人长驱直入。 在即将达到金刀刹的主帐前,一群水匪正在平台上围着篝火放肆痛饮,只不过饮得并不是酒水,而是绿色药剂。一人边喝还边说,圣药大家都有份,看来那绿色液体是“圣药”无疑了。 这些水匪喝下圣药后,逐渐变得兴奋,甚至狂躁,放声歌唱谈笑,其间有人还大喊“圣药赐予我力量”。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少侠这三个外来者,在圣药的蚕食下,他们不做多想、也不懂何为退却,举起兵刃就要杀了他们三个“助兴”。 “呜哇!”少侠躲过一击:“他们还真是疯了。” 苏星文则道:“这圣药和螭蛊看起来并不像一种东西。” 他这么一说,倒让少侠有点醍醐灌顶的意思。少侠道:“没准儿清崖兄和莫问兄是想找个借口喊我过来,又或者…螭蛊和圣药是有关联的。有人想用这些东西搅乱江湖…” “不过,还是等到之后再说吧!“少侠斩杀了最后一个水匪。金刀刹的主帐,已近在眼前了! 三人一同登上码头,发现遗老都被关在码头边缘的木牢笼里。三人立刻分头行动,迅速打开牢门,将被困的遗老们放了出来。一路上的水匪差不多都被清剿了个干净,他们只需原路返回即可… 一柄弯月大刀从天而降,金刀刹在主帐内缓缓走出,对云鹰道:“老弟别走!老弟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这是又把云鹰认成了云舵主?少侠想着。看来与金刀刹一战在所难免了。 “云公子!护住遗老们!”少侠对云鹰喊道。云鹰重重点头,带着遗老先后撤离开码头上,以免老人们被波及。而苏星文向来话少,已经提刀先上了。 金刀刹也饮过圣药,少侠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与初见之战时相比更为强劲,他一人定然招架不住,幸好还有苏星文在… “苏星文!” 苏星文为躲砸下的悬刀后撤一步,却突然拄刀跪地,比起体力不支,更像是他说过的那邪门功法发作… “无妨。你专心。”苏星文道。一路的血气已让枯气有些按捺不住,耳鸣中他甚至听到彼是方生里的余海生在呼唤他回来。他不想在这里失控,若他此刻释放阎王债,会无差别的伤害所有人。 “呃…!”他闷喘一声,枯荣真气正在聚集冲击往复。他余光见少侠一脸惊讶地指了指他的身后。 “你的后背是…”少侠难以置信地说道。他瞪大了眼睛,苏星文身上的黑气,竟然在身后凝成了枯杈翅膀的样子! 上次是人形,这次又成了翅膀…少侠还未来得及消化眼前的景象,金刀刹就向苏星文劈去,少侠一个箭步飞至苏星文身前,向软剑内注入内力,提剑格住了这一刀。 这一刀劲力极大,金刀刹仍在不断施力,少侠即使以双手抵挡,脚下还是被推得开始后退。 他自己是能闪开,可苏星文还在身后… 进退两难之间,苏星文突然起身,上斜一刀挑开了金刀刹的大刀,刀刃相撞时,红色的雷花在空中炸开,将金刀刹震退数步开外。 “你…先走。”苏星文对少侠说道。他双瞳赤红,嗓音发哑。 “若我之后狂态毕露…”苏星文又缓缓说道。 少侠摇头,抗拒道:“我不走。我不会拖你后腿!我不要丢下你!” 苏星文的眼神闪烁一瞬。有人会将之称为动容。 “如此,我们也只有并肩了。“苏星文面向再次冲向二人的金刀刹。 二人合力,金刀刹被逼得节节败退。苏星文最后一击劈下,金刀刹勉强握着弯月大刀挡住,好像猛然被打醒了,诧异惶恐地看着二人和手中的刀。 “都是…大哥的错…”金刀刹哆嗦着嘴唇,仰天悲鸣:“都是大哥的错啊!!!” 他扔下刀、撇开二人,直直冲向水边,喊道:“大哥这就来陪你了,我的好兄弟!”遂即跳入水中,沉水自尽了。 “真是扶不起的废物。” 少侠本还在目瞪口呆,却又听到一女子声音,像是…主母! “呵,你在这羡鱼港所做之事,真以为天衣无缝了?”这次是一清冷男声。 还有人?! 那男人不见首尾,只道:“自己清理干净吧,小心别误了义夫的大事。” 什么义父,什么大事?他们在说的少侠一句也没听明白,当即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又是你们…还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主帐顶上跳下一人,穿过红粉雾气后显露真容,竟是那日所见的主母! 看来这位主母就是圣药与玄沙舵惨案的幕后黑手了。 少侠立刻提剑,势如破竹。那女子冷笑一声,身后白绫飞出,向少侠刺去。少侠闪身躲了几条,不想那白绫追回来缠住他的手脚,将他抛至半空。少侠仰面摔落在地,复又艰难爬起。 脑袋昏昏沉沉的…自从被那白绫碰到,少侠就感觉神智变得不大清明,不然他也不会实在地摔了一大下,好像那白绫上的内力有什么夺神之法一样。 那勾魂摄魄的术法对惯常无悲无喜的苏星文无甚效用,他将有点找不到北的少侠拉到自己身边。少侠捂着头,道:“我有点晕…” 主母看这二人腻歪,“哼“了一声。虽大半面容被薄纱遮住,但她眉头紧皱,耐心已经到头了,一手放出会释放圆弹的血玫瑰,另一手复又挥出白绫飘带欲直取二人要害。 “你还是先醒醒为好。”苏星文握住少侠手腕,注入一道内力,同时带着他躲开白绫。 少侠一个激灵,顿时灵台清明。大意了!差点着了那主母的道! 二人与主母斗了数十招,主母再一挥手,周围的血玫瑰立刻增多,足有六七朵之数,射出的圆弹也密密麻麻,防不胜防。 再继续下去,他们只有躲的份了…少侠再次近身主母,这回学了聪明,软剑绕过主母,斩断了她衣袖上的白绫。 “男人——真是薄情,这衣服就这么毁了。”主母一掌推开少侠,不满地一甩袖子。 另旁的苏星文也想如法炮制,将主母另一边衣袖的飘带斩断,人却突然一定。有一枚从他身后飞过的圆弹里的内力被逸散出的枯荣真气自行吸收,后果可想而知——躁动的枯荣真气更加狂乱,霎时周围爆出的真气将那些玫瑰都摧散了。 主母想起那日险些在苏星文刀下吃瘪的景象,说道:“精力可真是旺盛,jiejie承受不住了。等下次有机会,再来陪你们玩。” 她一掌再将二人推远,自己往脚下扔了一枚暗器,瞬间爆出烟雾。少侠冲进烟雾却扑了个空,待烟雾消散时,已不见人影。 “让她跑了…”少侠懊恼道,反身去看苏星文的情况。自从那夜苏星文的阎王债发作,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这功法…“少侠迟疑道:“早先我听闻江南全氏的一位公子善破解招式功法,我们可以…” “不必。”苏星文道,慢慢平复了呼吸。阎王债是江湖禁忌,哪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他攥住少侠的手,道:“我们先离开这。” 二人相伴走出水寨,此时已有细碎晨光。玄沙舵之血海深仇虽已得报,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一是为着金刀刹清醒后自己跳海,二是为着…少侠扭了扭先前摔痛的腰背:“看来螭蛊和圣药的事没那么简单。你的心恐怕彻底散不成了。“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烦心事,要说,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很惬意… “你该回来了。“ 苏星文刹住脚步。是彼是方生的声音。 不可能,中原远在千里之外,余海生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 “该回来了。你不属于这里。”彼是方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或许他必须得回到关中,去找那棵树了。 苏星文隐隐有了猜测,彼是方生在召唤他,要修正他这个不属于这里的存在。自他进入江南,阎王债便频繁发作,直到现在枯荣真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紊乱,这是彼是方生予他的警告。 听苏星文许久没有没有回应,少侠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苏星文:“你怎么不说话?” “我…”苏星文罕见地有口难开。往常他是去是留不需要任何理由,拿起刀没有人敢拦他,不告而别的次数也不少。 少侠先他一步,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看苏星文为难的神色,少侠早已明白。一宗之主啊,无法与他浪迹天涯。他们都有自己的路,得独身去闯。而且少侠也发现苏星文的异状发作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诡异。关中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压制阎王债。就算苏星文不走,他也不会让对方继续冒险了。 “是。”苏星文找了个简单借口:“宗门还有要事等我处理。“ 少侠略一点头,示意知道了。自己还被螭蛊与圣药一事缠身,他又不舍地问:“待此间事了,若你得了空,我能去找你吗?” 不能。苏星文想这么说。先不提这之后少侠就被卷进万圣阁的连环阴谋中,关中太危险了,现在的少侠去了就是送死。斟酌再三,他答道:“现在的关中,不适合你去。” 那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少侠又点头,也愈发低落起来。他又想,这算不算提了裤子不认人啊?自己是不是遇上话本里写的渣男了? “那写信呢?”少侠追问。 “可以。”苏星文道:“但我不一定会回信。” 这里的“苏星文“根本不认识少侠,陌生人写来的信,他大概也不会回信。 那这就是最好不要的意思了。少侠忍不住叹气,自此两厢分别、音讯全无吗? “三年后,你自会见到我。”苏星文安慰道。他解下刀鞘上坠着的穗子,递给少侠:“念想。” 又从怀中掏出本册子,再递给少侠。 “枯荣经心得…?”这不就是苏星文说过的阎王债的同源功法吗?少侠翻开一页:“这笔迹和我的字好像…” 这正是姚倦哭天抢地求少侠写给他的那本心得。只要少侠还在,《枯荣经心得》就能量产,苏星文将心得给眼前的少侠,想要他早早有个交底,到时进入枯荣真气肆虐的关中和隐窟不至于太狼狈。 “稀世功法…就这么给我了?”少侠抬头看苏星文,又想问明明有功法在手,他自己为什么还守着阎王债? “对你将来有益。但不必急于求成。”苏星文道。 “嗯…”少侠轻轻应了一声:“什么时候走?” “等你转身的时候。”让少侠眼睁睁看着他走,太像离别…这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稀松平常的一次分开而已,互道晚安,各自珍重。 本以为少侠还要再犹豫一会儿,少侠却立刻背过身。背后有一阵风声,少侠深吸一口气,不再回头,只看着前方,抬脚大步离去。 苏星文乘船回到了关中,到了天坑却发现其上乱石封闭有松动。他跳下隐窟,要去见彼是方生,可落地时眼前的景象与印象中大不相同。 隐窟…恢复了自枯自荣。 等他来到彼是方生前,巨树是满冠繁花,几乎是他连想象都难以想象的胜景。 有人来过彼是方生,还净化了树—— 苏星文站在树下,仰视而望,满树荣花,灿烂盛放。 一阵强风吹过,花瓣簌簌犹如雪落,在大雪中苏星文闭上眼睛。 日出后,少侠帮着云鹰送老人们离开江南。在码头,船即将起锚,云鹰站在船头问:“怎么不见苏宗主?” “他先走了,说是还有事要忙。”少侠站在栈桥上,冲远行的船只挥挥手,望着孤舟留下的尾迹发呆。 三年,一千多天…他揉搓着手里的刀穗,总归还有个念想。 直到—— 居庸关。 少侠站于公堂,脊背虽挺得笔直,心里却有些没底。他摔了玉玺一事,以满箱的假玉玺作遮掩,那杨帅和他的势力… 堂上的沐夜悠哉悠哉开口:“这暂且不是你能cao心的。你不如想想,欠下锦衣卫这么大的人情,该怎么还。” 少侠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天理伦常在上,有违良心的事,我是肯定不会做的。除此之外,我少侠有恩必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沐夜说道。 “小友,这天下的麻烦事被你揽了个干净。”清崖装作无奈叹气道。 沐夜气定神闲走下台阶,到少侠面前,却背着清崖与少侠说悄悄话:“去关中吧。” 关中…闻言,少侠眸光微动。 “我知道,你一直在打探一门功法的消息,你在等一个人。”沐夜低声说道。 “是时候去见他了。” 然后—— 虽然是他假扮苏星文…少侠无语地看着前面举着个“滚”字开道的姚倦,苏星文平时出街真的那么浮夸吗? 红老六等人跳出,姚倦却突然抬头望向崖壁,少侠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熟悉的身影落进眼底,少侠下意识捏紧了腰带上的穗子。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