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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找回凯瑟琳后，库伊拉可没再客气，当天就爬上了凯瑟琳的床。

    她一边朝凯瑟琳的身体泄愤，在凯瑟琳的皮肤上留下吻痕和齿痕，一边还要哭诉自己的伤心和难过：“两个月了！都两个月了！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真的不想再见我了是吗，凯瑟琳？”

    凯瑟琳轻喘着，不知该拿这个耍无赖的人怎么办：“我没有想过不再见你……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凭赫尔曼的财力，库伊拉想找到凯瑟琳简直是轻而易举，凯瑟琳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回到故乡就能彻底摆脱库伊拉的地步。

    库伊拉将头抵在她的腹部，充满怨念：“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孩子的话，你就不会随便离开我了……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孩子呢？”

    “你是我的孩子……”凯瑟琳辩解道，“我从没想过不要你。”

    库伊拉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变本加厉地折腾凯瑟琳的身体。“意思是，我不能做你的情人喽？”她故意曲解凯瑟琳的话。

    凯瑟琳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因为库伊拉而感到无奈了。

    “我的意思是，我爱你……”凯瑟琳回吻库伊拉，动作生疏地抚摸着她。

    她也很想念库伊拉。

    多年之后重回故乡，凯瑟琳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姑妈的遗产。“你离开得太久了，凯瑟琳，”她的姑妈临终前说，“要不是你……和你mama长得太像了，我都认不出你来。”

    是的，凯瑟琳离开故乡太久了，久到她的人生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没离开故乡前的人生，另一部分是以抚养库伊拉为起点的人生。

    凯瑟琳当年在赫尔曼城堡里工作之前，她的父母就已经去世了。她在城堡里默默工作，是最勤劳、最不会抱怨的好仆人，她不和人谈起自己的出身，也不与人交往过深，她是城堡里木讷沉默的影子。只有负责管束仆人的约翰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因此约翰才会将库伊拉托付给她——举目无亲、无人在意的，内向又善良的女仆，最适合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地照顾孩子。

    但凯瑟琳很感激这件事。

    出于道德感接受了抚养库伊拉的任务后，凯瑟琳的情感变得丰富了。她会因为库伊拉点点滴滴的成长而欢欣雀跃，会因为库伊拉潜在的疯狂倾向而担忧不已，也会因为库伊拉的身世而惶惶不安。日复一日，她的感情都是围着库伊拉而产生的。

    在离开库伊拉的两个月里，凯瑟琳的感情无所适从。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茫然空白，她想要关心别人，想要爱着某个人，想要得到一些情感回馈，但离开了库伊拉，她不知道还能和谁建立这样的关系。

    她用姑妈的遗产买了栋小房子，开了间小花店，尽量地忙碌起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思念库伊拉。但与库伊拉重逢时，凯瑟琳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喜悦，明白了自己爱着库伊拉这件事。这份爱无关爱情与亲情之分，库伊拉就是她所有感情唯一能倾注的对象。

    ……

    两个人疲惫地躺在一起。

    库伊拉问：“你要和我回城堡吗，凯瑟琳？”

    凯瑟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抱歉，其实我不喜欢城堡的生活……我在这里过得更自在……”

    “城堡里确实很好，但……不像个家。”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库伊拉高兴地翻过身体，两手撑在凯瑟琳左右，俯视着她，“城堡里待久了感觉很沉闷，很无聊，它更适合作为我的产业存在。”

    “所以我以后就住你这里吧！”她就像个强盗一样强行宣布凯瑟琳的房子也属于她了，“我们两个一起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凯瑟琳问她：“那你的公司怎么办？你需要打理赫尔曼的产业——”

    “我的公司？它是时候学会自己为我赚钱了，”库伊拉傲慢地说，“我聘请了那么多人，他们应该发挥自己的价值才对。”

    “……”

    凯瑟琳还能说什么呢？

    库伊拉的话没错，只有她们都在的地方，才能称为是“家”。

    ……

    凯瑟琳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库伊拉小学时退学了，为了得到能在伦敦立足，让库伊拉得到优质教育的资本，凯瑟琳决定铤而走险去找伯爵夫人，以曝光伯爵夫人打压和控制那些设计人才的恶行为由，要挟她提供帮助。实际上，凯瑟琳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蠢，可她别无选择。约翰让她带着凯瑟琳在小镇平稳度日，但小镇闭塞守旧的氛围并不适合一个小天才成长，凯瑟琳了解库伊拉这孩子性格的缺陷、也了解这孩子杰出的天赋，她需要更好的学习环境才能扬长避短，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伯爵夫人对凯瑟琳知道自己的恶行感到十分震惊。凯瑟琳心想，其实城堡里的仆人都知道，大家没少趁着主人和管家不在时说八卦，只是都不敢往外说而已。“不用担心，夫人，你只要能给我和我的女儿一点帮助，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凯瑟琳诚恳地说。

    但伯爵夫人不接受这份威胁，她吹响了训狗的哨子，三只凶恶的斑点狗闻声飞奔而来，朝着凯瑟琳露出尖利的獠牙。凯瑟琳被吓懵了，她无处可躲，只能无力地发出惊叫，恶犬最终将她扑到了观景台的栏杆外，令她坠落悬崖了。

    而且，当她看到那三只恶犬时，从恶犬现身的方向看过去，在不远处的草丛那里，冒出了一颗戴着帽子的小脑袋，那毫无疑问就是库伊拉的。

    神啊，我这是要死了吗？

    在凯瑟琳坠落的短暂时刻里，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很不解，库伊拉怎么会出现在城堡里？

    我明明交待过她要好好在车里等我的……

    凯瑟琳就这么带着对死亡的绝望，和对库伊拉的担忧死去了。

    这个梦真实得近乎可怕！

    凯瑟琳睡醒以后仍心有余悸。库伊拉见她魂不守舍，把一朵好看的花直接剪了下来都没发觉，就走过了亲了她一口：“怎么了，凯瑟琳？”

    于是凯瑟琳就把梦境向库伊拉复述了一遍。

    库伊拉从听到第一句时就皱起了眉，表情全程都过于严肃。等凯瑟琳讲完时，库伊问表情十分复杂：“你看到了我？为什么？那地方环境光亮不足，而且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你怎么还能注意到我？”

    凯瑟琳不确定地说：“可能是梦境的夸张成分？”随后她思考了一下，又有了个猜想：“也许我就是看到了你吧。这也不算稀奇，父母总是能一眼认出孩子，以前你放学的时候我也能马上找到你呢。”

    库伊拉靠在凯瑟琳身上，笑得四仰八叉。等她不笑了，她凑到凯瑟琳耳边，黏黏糊糊地问：“告诉我，告诉我……mama……亲爱的，凯瑟琳……”

    “在你掉下悬崖，快要死掉的时候，你在想着什么事情？”

    凯瑟琳沉默了一会，盯着库伊拉说：“我说出来的话，你不能嘲笑我。”

    库伊拉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凯瑟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我是说梦里的我，快死的时候脑子里很混乱，想了很多事情，但我当时最在意的是……我在向上帝祈祷，希望你以后能上天堂。”

    是的，当她坠落悬崖时，她为了库伊拉许了一个愿望。她不明白神为什么要给这孩子如此残酷的命运——先是让这可怜的孩子被生母抛弃，后又让她看到了生母杀死养母的场面。因此凯瑟琳死前希望库伊拉能战胜命运给她的折磨和苦难，成为一个能上天堂的幸福的人。

    说完这些话，凯瑟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把梦里的想法当回事真是够滑稽的。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向爱捉弄别人的库伊拉，这回却没有笑话他。“谢谢你，凯瑟琳。”库伊拉竟然认真地和她道谢。

    “但我没办法上天堂，我只能下地狱，”库伊拉坦白地说，“我不是一个好人。”

    “啊，这件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凯瑟琳佯怒瞪了库伊拉一眼，“真不知道你的性格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的。”

    “那你会抛下我，一个人上天堂吗？”库伊拉搂着凯瑟琳的脖子问。

    “算了吧，”凯瑟琳说，“听起来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