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戬见岳父（一）
杨戬的皮肤从3D建模变成了真人，我是在第二天才发现的，原因无他，确定关系之后我们一整晚都在亲亲。 当然，也不只是亲亲，我如之前所说的，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了他。 比如，我和唐铎。 我和唐铎的开始就像所有花季少男少女那样，同校同学同桌，日久生情，他是优秀的尖子生，而我是文采出众的才女。 他在一个橘光昏黄的傍晚向我告白，晚风徐徐，碧波湖被吹起几道褶皱，几片花瓣落在我的肩头，他青涩的吻在我的额间。 人都说铁汉柔情，其实女孩子也一样，再强势的女孩儿在恋爱后也会温柔如水，但唐铎并不喜欢我温顺的样子，每每我炸毛生气娇纵任性的时候他都很开心。 我曾经以为这和“幼儿园的小男生总是淘气的扯痛喜欢的小女孩儿的辫子”是一个道理，如今才知道，他一直都在透过我爱另一个人。 那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只可惜我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幸好。”杨戬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拨开我的头发，暖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里满是我的倒影，“如此，我便是喜欢你的第一人。” 我被逗笑了，点点他高挺的鼻子：“二郎，又帅又会说情话，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还有……”他说。 我眨眨眼：“没了。”举手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他早就随风飘散了。”我从虚空中捏了个寂寞，呼的吹了一口，“你看，没了。” 他摇摇头：“你和唐馨的事。” “你说抄袭？” 再次摇头，语气中藏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危险：“她曾欺辱你。” 我沉默了，我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这些。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霸凌，但我从周围人“愣着干嘛还手啊”“要是我的话高低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之类的话中大致能推断出人们在哀其不幸之余更有怒其不争。 因此，这是我从不愿意去提起的事情，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自己太过懦弱”的自责中，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胆小怕事，恨自己的任人欺辱，其实被霸凌的我远比别人以为的更觉屈辱。 而这种屈辱日趋严重成为植根内心的自卑，到了即使对父母也不愿袒露的地步，可我眼前的人是杨戬，是落魄之后依然满怀宽容爱护苍生的战神。 我钻进他的怀里，似乎这样就有勇气重回那暗夜。 我和唐馨是在镇上的私立小学里认识的，她和我同班同寝室，那个时候镇上的条件还很落后，我们学校都是大通铺。 所有的同学都会自带被褥，而我因为唐馨的欺凌，褥子永远都被压在最下面，只能露出一尺宽，而大家默认的规矩是褥子所占的地方就是自己能睡的地方，于是每晚我都只能侧身在一尺宽的地方睡，稍不留意碰到唐馨就会惹来一通骂。 除此之外，唐馨还和同寝室的几个高年级同学认了干姐妹，在宿舍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比如过了什么时候不许说话或者上床之前必须摆好鞋子。 而我不知她们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我的鞋子曾数次被扔出宿舍门，再由我光着脚捡回来，亦或是因为发出了一声咳嗽就被罚站到晚上十一点。 有时候她们会故意说我们违反规则惹她们生气，让我们端茶递水捏肩揉腿，当时我亲眼看着同学被高年级的一脚踹开，却没有上前制止的勇气。 也是，我凭什么制止呢，我和她们一样都是被欺凌的弱者。 所以，我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不愿意回到那个宿舍，即使是在冬天我冷得全身发抖，我也只是在学校的国旗杆下看着月亮坐到很晚。 我本以为小学会是噩梦的终结，可没想到老天跟我开的玩笑远远没有结束，到了大学我们又遇见，她完全忘记了自己霸凌同学的事情，依旧我行我素霸道骄横。 上次同学聚会上，我听到她的孩子患了白血病，我本该同情，因为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可事实上我想的却是，难道那个年仅八岁夜夜含泪睡去的我就不无辜？ 她这般心疼她的孩子，可曾想过我的爸爸mama知道我的处境又该有多心疼？ 我咬着牙关一遍遍的质问，却不知道在问谁，直至杨戬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满是心疼：“别怕，有我在！” 他一点点吻去我的泪珠，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哽咽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二郎，我不是一个顶好的人，我恨她，恨所有霸凌的人。人们都说感谢那些曾经看轻他们欺辱他们的人，但我觉得不是，我们最应该感谢的难道不是遭受苦难却依旧坚强乐观的自己吗？” “对！你是对的！”他亲亲我的发旋，“不只是你，我也感谢那个坚强的艾小可，将如今的你带到我身边。”他抵着我的额头，好看的眼眸深深看进我眼里，“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守护你。” “你说的。”我吸吸鼻子，伸出小指头，说话间还带着哭腔，“拉钩钩。” “拉钩。”他宠溺的勾住我的小指，大拇指一摁，“盖章！” 盖完章我们都没有放开手，我挠挠他的指腹，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二郎，月老的红线是不是就绑在小手指上的？” “没注意。”他立刻表态，“我没绑过。” “我也没有。”我傻笑，真心实意的勾搭他，“那要不要绑一个？” “好，等有机会了我跟他说。” 我咬咬唇，有点不好意思：“二郎，人家想和你生生世世好。” 生生世世，初号加粗高亮！ “那就让他弄个超级无敌加粗plus版。” “真的有吗？”我两眼放光。 “没有就让他现搓。” 月老：你们礼貌吗？ “二郎，我好爱你哦。”我又黏黏糊糊的亲上去。 么么。 么么。 嘬嘬。 嘬嘬。 咬咬。 咬咬。 湿哒哒～ 人逢喜事精神爽，暴揍渣男还喜得二郎，我爽的人都要飞了，于是大手一挥，今日游湖爬山约会套餐安排上。 真就天晴了，雨停了，我觉得我又行了。 我和二郎手牵手去了颐和园，爬了所有的台阶，因为身份证的原因，二郎属于一会儿隐身一会儿亮相的状态，游玩成了捉迷藏。 当然，这也让我意识到了问题，不说别的，没有身份证，结婚就是个大难关。 不行，得赶紧安排办身份证。 当然了，现在还是坐船游湖最重要，我们租了那种脚踩滚轮的小船船，主要是想体验下泛舟湖上的惬意松快，想想清冽的湖上风吹动发梢，多么唯美啊。 两分钟后，我们的脚踏船堪比风火轮，啊不对，风水轮，别说吹动发梢，我的头皮都要被掀起来了。 “二郎，别，不要，慢一点，太快了，噗……” 为了不成为昆明湖上靓丽的风景线，我赶紧实施planB，我来蹬，他看风景。 两分钟后，我蹬得裤子快磨出火星子了，这个破轮轮只往前挪了不到三米，而船头的那位靓仔两臂搭在栏杆上，遮阳帽加太阳镜，微风吹动了他的发梢，好一幅湖上美男图。 呵，男人，看到人家蹬不动也不来帮忙。 我直接摆烂，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停在原地怎么了？几艘电瓶船、龙船、画舫从我跟前过去怎么了？有几个人拿手机偷拍我杨戬怎么了？什么！敢偷拍我杨戬！ 可，冲鸭，你最可了！把杨戬抢回来！ 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追上去，船头帅哥一个潇洒响指，小船如同放了一梭飞屁向前冲去，我被惯性带的一个180度后仰，双脚直接被脚踏板带着飞。 有朝一日，我艾小可，凭借着帅气神仙男朋友成为了昆明湖上最靓的崽～ 等到游完湖我还不忘找到偷偷拍照的小jiejie，想请她把我戬删掉，结果屏幕上赫然是我的大脸。 小jiejie说：“你摆烂的样子好可爱，跟杨戬可像了。” 夫妻相能不像吗～ 我有点害羞，但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也爱杨戬，我们就是一家人：“那这个可以发给我吗？” “好呀。” 我们直接加了微信，但她发完我似乎看到里面还有一张很奇怪的图片，刚想问杨戬就过来搂住我的肩：“宝，该走了。” 嗷嗷嗷，我也不想这么快和集美说再见，但是他叫我“宝”啊。 我色令智昏气血上涌就被他勾着魂儿走了，全然没有看到那张奇怪图片的主角正是因为惯性直接弯折成垂直后仰的在下，最有意思的是，我的头发直接水平拖尾，堪比一只横放的超大版毛笔。 而杨戬，在搂我的时候，咻得一个捏诀，成功地将图片从小jiejie的手机转到了他的手机上。 于是当晚，我刚跟爸爸说了给他买生日礼物的事情，转头就收到了二郎显圣真君亲自制作的眼前一黑系列·颜艺表情包。 “你你你……小小二郎，你以为你就没有黑历史吗？” 我果断掏出追光逆子亲制的“爷们儿要战斗”黑人擂台表情包，直接展开三次元斗图。 “这张还挺帅，等我存一下。” 哦莫，追光不只创造了新神榜·杨戬，还让他继承了你们的直男审美！ 我不禁要化身沈叔叔：造孽啊！ 等等，如果说杨戬的审美是这样，那他看我岂不是…… 啊这，不能细想，但不想又忍不住。 几番挣扎之后，我挑了众多男士心中的娱乐圈女神放到他面前：“你觉得她们好看吗？” 他停下手中的大型表情包制作工艺，在我嘴上亲一口：“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嗷这……大无语事件，我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让你学凡凡选妃，只是问一下她们好不好看。” 他这才放下手机，看着我，十分认真。 认真！ 二郎，我还是喜欢你潇洒且摆烂的样子，你这样我有点孩怕。 “艾小可。”他握住我的手，“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就是你。” “然后呢？”我营业式微笑。 “如今，仍只有你。” 嗷，我就说孩怕吧，戬子的情话满点是要把我苏到反复去世一百回的。 我黏黏糊糊的搂上去坐他怀里：“那二郎看来，我好看吗？” “那你看我呢？”他反问。 “帅！帅的逆天！”这种问题，由于一秒都是我对杨戬的不尊重。 “你看我如何，我看你就如何。” 杨戬顶级拉扯，就问你怕不怕。 “所以，你也觉得我美的逆天？” “你问我自然是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我好奇。 “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微微一笑，“正如你看我俊逸潇洒，旁人却不这么认为，无关相貌，心境不同罢了。” 翰子，江湖救急，借点自信来给我男票。 我被戬言戬语雷了半晌，彻底说服自己抛弃良心，忍痛点头：“对，谁会觉得你帅啊，只有我，only me。”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对，只有你。” 然而，过了十分钟后，我实在无法忍受良心的谴责，没有办法，我这颗良心太粘人，扔了扔不掉，索性去自首： “二郎，我做了错事，我在CPU你。” “我知道。” 他说的风轻云淡，我直接下巴脱臼，“沃特？” 一副银色带毛毛的小手铐套上了我的手腕，二郎正经的跟真的一样：“鉴于你主动投案，且认错态度良好，可以从轻处罚。” “那神君要怎么判我呢？”歪头卖萌讨好ing。 “无期。” Excuse me，你管这叫轻？ 但他不管这个，直接拉着被拷双手的我进了浴室洗漱。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揪揪手腕上的毛毛，再瞄瞄认真调水温的杨戬，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样突然。 第一次就玩手铐play，戬，你的纯阳之身是真的吗？ 然后，他调好了，他站起来了，他走过来了，他解开手铐了，他关门走了。 走了。 了。 就这？就这？杨戬你行不行！ 我躺在浴缸里非常气愤，某些人表面上说你美的不可方物，实际上连和你一起洗澡都不愿意。 有些事儿不能多琢磨，越琢磨越气，但再气，等你一回房看到洗香香的杨戬在你床上的时候也消了。 是的，他从书房搬到了我的卧室。 别多想，问就是天冷需换房。 我咻的出溜进他的臂弯，如同一条灵巧的鱼，啪嗒啪嗒甩着尾巴在他身上蹭。 “好累。” 今天爬了一天的山，腿酸腰疼。 他揉揉自己的左肩，笑着为我揉腰，结果碰到了我的痒痒rou，我又开始忍不住的笑。 最后我俩一起倒在床上，笑声渐息，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CPU你？” “装可怜让我心疼。” “我什么时候装可怜了。”我不满撇嘴。 “说自己不好看。” “我本来就不是美人那一挂嘛。”我小声嘟囔，“还以为你知道呢。” 他浅笑着捏捏我的鼻子，将我揽在怀里：“睡吧，我的小美人。” 我不认为杨戬get不到我的点，世人看他丰神俊朗，他又怎会不知，或许只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 无论何种缘故，只要是为我，就够了。 —————————————————————————— 虚空之下，身处另一个世界，饶是战神杨戬也会对月吐露心声： 世人看我是杨戬，唯卿看我只是我。 —————————————————————————— 第二天一早，我的闹钟叮呤咣啷把我从七点的美梦中叫醒，我人坐起来魂儿还躺着。 昨天跟老爹打视频的时候，他几句话翻来覆去说： “这么久不回家，还怪想的。” “也不是催你回来，就是怪想的。” “真的没有必要来回跑，就是怪想的。” 大致意思就是：回家！ 所以我决定带上我新鲜热乎的男票回家见个爸妈，小住几天，给老爹过完生日再回来。 我拖着酸疼的身体去盥洗室洗漱，出来迎面撞上刚刚跑步回来的杨戬，他变回三次元肤色之后比之前还有魅力，就连汗湿的头发都分外诱惑。 “怎么起这么早？” “回家一趟。”我黏黏糊糊的抱上去，成功把两个人都弄脏了，又去盥洗室黏黏糊糊的重新洗漱一遍。 今天的早餐仍然是杨戬做的，但他的胃口好像并不好。 “有心事？”我凑近了看他，许久没见过的忧郁眼眸又出现了。 “没有。”他浅笑，“你放心去，正巧我最近……” “达咩！”我勾起他的下巴，啵唧一口，“我要你一起。” 我这样好的二郎，我怎么忍心让他重归孤独。 他显然又惊又喜，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但那几颗俏皮的小虎牙还是出卖了他。 “贸然上门，于理不合吧。” “那要不你写个拜帖？”我故意逗他，“就写：小婿杨戬，特来拜会岳丈大人，怎么样？” “你……又胡闹。” 哟哟哟哟哟（小葫芦仙语气），原来二郎显圣真君要见岳丈也会紧张啊，以前不都是“我在闹，他更闹”，怎么现在“我在闹，他严肃”？ “放心啦，我爸又不吃人。”想了想他好像也不是人，“神仙他就更不敢吃了，所以，安啦。” 就这样，我带着杨戬以及大包小包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小歌飞扬： “找点时间，找点空闲，领着‘戬’子常回家看看，go home look look l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