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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将马控住。定睛一看,两匹马上,一是秋意云,一是瞿陵。待马停住后,杨逸凤才发现柏榆已经不见了,许是及早躲起来了罢。陈棋瑜即便不认得瞿陵,但也认得秋意云,不想秋意云却已不认得他了。秋意云将眉一拢,问杨逸凤道:「大半夜的怎么到谷外来了呢?」杨逸凤答道:「我睡不着,出来散心的,刚好遇到这位故人,正要跟他们一并去叙旧。」秋意云皱眉道:「这么晚了还去叙什么旧?」陈棋瑜见秋意云不认得自己了,心中十分诧异,但却不露声色,只看着他们二人对话。杨逸凤正要辩解,瞿陵却说:「现在你是他儿子呢,还是他是你儿子呀?哪有儿子管老子晚上陪不陪朋友的?」秋意云却说道:「我只是……」杨逸凤便笑道:「反正你们也很多事情办,倒是闷坏我了。难道我出去散散心也不成?」秋意云叹了口气,说:「那你小心身体,见了旧朋友是开心,但也不要多喝酒、或者是饮食失常。」杨逸凤正要答应呢,瞿陵却笑道:「你又作什么大人口吻?倒像你才是人家义父呢!」秋意云不理会瞿陵,便又对陈棋瑜道:「这位公子未请教?」陈棋瑜答道:「在下俞无念,以前在京师住过,恰好认识了杨先生。」秋意云心想:杨逸凤离京已久,如果是在京师的时候与他解释还引为知交的话,那么这位公子断不可能如此年轻。于是秋意云便道:「我看俞兄弟年纪很轻吧?」陈棋瑜也知道年岁和时间上的漏洞,便补漏答道:「说起来,家父才是杨先生的旧友。」秋意云这才有些相信,又问了陈棋瑜几句,陈棋瑜不愧是官场打滚过的,又摸透了杨逸凤的底,因此答得是滴水不漏,不显一点错处。秋意云又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能多问多答了,稍作告别便与瞿陵一同策马入谷。待马蹄声渐渐远了,柏榆突然从山石后闪出来,只把手一伸,已将陈棋瑜捞到怀中,双足轻点,身形风也似的卷上树去,杨逸凤敛定内息,也振臂随之飞去。杨逸凤本得的是元气虚耗之症,刚刚飞越山谷,早已是真气大损,此刻又随柏榆飞行,本是十分吃力。不过一幸杨逸凤轻功本是上佳,千里如同一跃;二幸柏榆无竞技斗争之心;三幸柏榆怀中还抱着个不会武的成年男人。从山谷翻过去,却是又一处美景。也在镜上山庄不远之处,竟也有一处绿柳繁华的院子。那院子虽不及山庄宽阔宏大,但却十分雅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确实适合他们两个要隐世的人居住。柏榆对杨逸凤说道:「这本是个荒废许多年的院子了,要找回主人也不容易。我恰好来这附近看看天下一庄的热闹,正愁没个去处,便擅自鸠占鹊巢,将这里整顿一番之后,再来小住一番。」三人进了花厅,花厅里头已点好了灯,备好了酒菜,但杯盘酒菜也只有两人分量,恐怕是布置的人没料到今天会有客。陈棋瑜见了,就说:「总不能让客人没酒菜吃罢。」柏榆笑笑便道:「也不能让棋瑜没酒菜吃的,我便先回去睡觉,你们慢慢谈天叙旧,我也不打扰了。」陈棋瑜与柏榆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才目送柏榆上楼休息去。等柏榆上楼了,陈棋瑜才回过头来,在桌子旁一边坐下一边邀杨逸凤落座。杨逸凤环顾四周,又对陈棋瑜说道:「你不是有个叫青琛的侍儿?我见他素来乖巧,现在如何了?」杨逸凤记起传言,说陈棋瑜跳崖之后,青琛也殉主了。既然陈棋瑜是假死,那么青琛也没理由是真的丢了性命吧?陈棋瑜道:「青琛他很好,您有心了,不过先前与人好勇斗狠的,却受了点伤,正自养着。」「他这样的少年,难免年轻气盛。」杨逸凤颔首,又说道,「那么你这里还有谁服侍吗?」杨逸凤看这宅子既然废弃已久,要修葺起来必然颇费工夫,而且陈棋瑜手不能挑、肩不能抬的,这些种种细活、粗活、技术活不可能都是那个仙人般的九千岁做吧?青琛受伤了,断然不能做。而且,即使青琛没受伤,似也无法将废弃园子弄得这么堂皇精致的,定然是别有个聪明体己人服侍着的,因此杨逸凤才有此一问。陈棋瑜说道:「昔日柏榆的管家有个叫柏末的,我想杨先生也听说过的。」杨逸凤颔首,说:「确实听说过,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陈棋瑜便道:「现在柏末仍追随着他。」杨逸凤便道:「这柏末虽然看着狐狸似的,却也是十分忠诚的,颇有令人尊敬之处。」「我看先生也是很值得人敬佩的。」陈棋瑜捧起酒杯,说,「能成立鮌教,果真不容易。据闻鮌教遍布民间,只要有城隍庙的地方,就有鮌教的据点。」杨逸凤心中微微一动,不言不语。陈棋瑜一边抚摸着翡翠酒杯,一边笑笑,继续说:「当然,这也有藉助太后之力的。不过,鮌教在民间风评甚好,肯为百姓出头,百姓喜欢它,因此才能掀起这么多风波。」(13鲜币)第十四章求医问药杨逸凤说道:「不过是做点小事罢了。」陈棋瑜又笑笑,说:「我当初接到歼灭鮌教的命令时,实在是没什么把握。一来,我是个文臣,二来,我又不懂江湖事。你们鮌教与朝廷对立——呃,应该是与九千岁对立已久,朝廷也常有出兵剿灭,却每每无功而返,或只是伤到你们一点皮rou,不及筋骨,我又如何能胜任呢?」杨逸凤的手不觉捏紧的酒杯,堆笑道:「大人太谦虚了。」「我现在已非什么大人了。」陈棋瑜啜了一口酒,说,「事实上,我根本没大家想得那么本事。难道你一点没有疑惑过,为什么我带的兵马每每能直捣黄龙,呼吸间将你的基业捣破?」杨逸凤脸色变得很苍白,眉头轻轻皱着,没有多说一句话。答案不言而喻。帮忙给予鮌教物资的,是太后。而为了保存自己,将鮌教的机密送给皇上的,也是太后。太后由头到尾,只是将杨逸凤当成一件工具来利用,该抛弃的时候,半点不留情。他的出生入死,在meimei的眼里,或许还不及折断了一枝看着可爱的如意簪那般让她难过。杨逸凤如何没设想过被她出卖的可能呢?他一直不敢承认,但梦中却每每见到她一次次将他推向深渊。那些所谓的噩梦,不过是他不愿接受的现实……陈棋瑜笑着说:「怎么不喝酒?」杨逸凤闻言惨然一笑,仰头灌了一口酒,烈酒入愁肠,喉咙及至胸肺都似烧起来般的。陈棋瑜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告诉我,父亲是你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