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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栀子的清芬。江寻意觉得自己像是慢慢笑了起来:“爸,妈,大哥……我回来了……”他家别墅的院子里有棵栀子树,每到夏天,便满庭满院都是这种素淡而悠远的香气,在一瞬间的鸿蒙中,江寻意似乎感到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柔软的白色花瓣,然而转眼一切又都离他远去了。江寻意却惘然不觉,兀自喃喃道:“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你们也不去医院接我,我就自己回来了。老爸,肯定是你磨磨蹭蹭地耽误了时间,我妈有没有骂你?大哥,这下我能陪你打篮球了,要不咱哥俩现在比一比……”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一夜梦魂何处,那回杨叶楼中。终于,那无人应答的低语渐渐停了下来,他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不知又过了多久,江寻意浑浑噩噩的只觉脸上发痒,他本能地伸手一挡,触手之处却是一片温热的肌肤。当初自慧散人给他的阴影太深,以致于江寻意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脑子中就浮现出了一个裸女的样子。想到这里,他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正好将半压在身上的人掀到了一边,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虚弱,这样一激动,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又被刚刚那人接在怀里,半搂着放在了床上。江寻意伤处剧痛,头脑清醒了大半,之前发生的事一下回忆起来,他知道挣扎无用,索性一动不动,只是倏然抬起眼来,一字字道:“陈远信。”他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眼角微挑,黑白分明,一旁的飘摇的火色揉碎在眼底,抬眸间更是流光溢彩,似乎连长长的羽睫上都镀了一层金辉似的,只是此时此刻面带薄怒,那目光便显得犀利无比,辉煌如剑。饶是在病中面色苍白,这个人的容貌也是如此的清俊华美,找不出半点瑕疵,直教人忍不住地想要占有,偏生又奈何不了那一身的铮铮傲骨,只能任胸口的痛楚生生不休。陈远信的指骨攥的发白,终于还是将江寻意放回了床上,克制地笑了笑:“江公子你这样的人物,竟然还记得远信,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江寻意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梦中的脆弱无助,只是咳了两声,伸手捂住胸口——那里已经隐隐透出了血色来。他一时说不出话,反倒边咳边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撑着床,勉强坐直了一些。陈远信见他摇摇晃晃,连忙伸手扶住,一只手抚上了江寻意胸口的伤,微微叹息道:“小心着点自己的身子行不行?江公子,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也没必要怜惜你。你若是真的闲不住,不如就让我在这里上了你,也能一解相思之苦。”江寻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来自现代,自然听说过男男之间也会产生感情,不过从来只是当做故事听听罢了,从来没往自己身上套过,这时候对陈远信的话也是似懂非懂。不过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想太多,江寻意很快攥住对方手腕,强硬地阻止了陈远信的举动,大笑道:“当了这么久的冤家对头,我竟不知道宣离魔君居然还好这一口!怎么着,你这是在魔族玩腻了,竟然特意跑到本座这里来自荐枕席?”“宣离魔君”这四个字一出口,陈远信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只是他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心却陡然热了起来——要的就是这么个人,一言一行挥洒自若,就算身处劣势,却也让人从来不敢轻视半分。“你竟知道是我?”江寻意的发冠掉了,只着雪白的单衣靠在床头,越发显得单薄消瘦,他形象狼狈,但一身气势却不减分毫,见对方动容,愈加闲闲道:“阁下这样惊讶,未免也太小看寻意了。其实之前我使用本命真火熔炼陈远信的佩剑时就可以感觉到,那剑虽是‘陈远信’的,可与你的联系却几乎难以察觉,只不过那时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没有揭破。直至到了这里,所遇的事事背后都有魔族的痕迹,再猜不出来是你,我也就白活了。”他微微一顿,端详了对方片刻又道:“宣离,我看你并非夺舍,而是易容吧。哎,怎么着,堂堂魔君被我揍过几次之后,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吗?你倒是天赋异禀,那窝囊样子装的像模像样,连云歇那个狐狸都给蒙了过去。”“江寻意果然是江寻意,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气势迫人啊。”宣离魔君笑叹一声,伸手揭下易容,露出一张轮廓深刻的英挺面容,正与江寻意所猜测的别无二致。只不过他这易容不止在脸上,而是连带着颈部都覆盖了一层假皮,这一撕下,顿时显出脖颈上一圈用线缝成的伤口来。江寻意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似乎连一瞬都不曾停留,心中却猛地了然了一些事情。宣离魔君没有看到他震惊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意把面具扔开,从床头拿了一瓶药膏,欺身上前,伸手撕开江寻意的前襟,露出他胸口的伤处来。江寻意能保持这个淡定的造型说话已经是费了全身力气,再也没劲挡住宣离的袭击,干脆任宣离将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做成的药膏抹在自己伤口上,下颏微扬睨着他道:“我原以为阁下是性好男风,不过眼见着你如此温柔体贴,寻意倒觉得是自己误会了。宣离小姐,你如此奔放,不怕被我这个昔日有过yin贼之称的人坏了闺中清誉吗?”宣离魔君长了这么大,何曾听过有人如此同他说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寻意这是在拐着弯骂自己娘娘腔,他手上抹药的动作未停,不由再次笑了起来。江寻意鄙视道:“别笑了,你一笑嘴斜眼歪的,太寒碜。”宣离笑容僵住。江寻意又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是不是当初手艺好的缝尸匠都被你们给杀干净了,剩下的这个手艺不怎么样啊,我怀疑他忘了给你缝脑子。”他说完这句话,胸前陡然一痛,宣离抹药的手指竟然一下子戳进了他的伤口里,本来已经稍微长上了一点的血rou顿时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魔族伤药本来就药性霸道,这一下不亚于千刀万剐的痛苦,江寻意却不见半分示弱,反而微笑道:“终于装不下去了?宣离,咱们本来就是冤家死对头,你装成那副样子就算不累,也让我看着牙酸,还是这样好些。”他看起来像是真的不怕疼一样,若不是脑门上流下来的冷汗和惨白的脸色,宣离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出手太轻了。他慢慢抬起手来,指尖上沾满了江寻意的鲜血:“江公子,你当真聪明,只不过为何不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这个道理呢?”江寻意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