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圣子
笑容温和、悲悯天人的黑发男人穿着袈裟，带着佛性光辉，送走了神情恭敬的普通人，转身脸色就淡了下来。 夏油杰如今身处盘星教中。 这个早在奈良时代就建立的教派，崇拜“天元”，被捣毁过一次后，竟然又换了新总部。 在察觉到咒术界有人要对他下手后，夏油杰接管了盘星教，打算就此建立起自己的据点，应对幕后之人。 夏油杰被五条昭教导过，对成年人的社会化世界的险恶有了初步认知，又是个颇为心细的人，在经历了星浆体同化事件、学弟们的意外，察觉到了不对劲。 或许更早，他就被盯上了。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他前进，前方不知道是深渊、还是末路，一桩桩事件仿佛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惜太过于迫切，反倒让他发觉了。 夏油杰沉下气，思考了一番，发觉如今的局面……咒术界高层、御三家、诅咒师，而他在这次任务之中，明晃晃感觉到了背后的恶意。 普通人的傲慢、无知，被迫害的年幼术师。 这些确实让他愤怒。 然而夏油杰做出决定的，还是无意间看见的一个姓氏狗卷的咒术师。准确来说，属于古老的咒言师一族，对方口中“圣子”的遗物。 夏油杰分明看得清楚，那是属于五条昭的咒力。 于是，有了夏油杰的“叛逃”。不仅是为了躲避不知何处的眼线，也是为了寻找“圣子”的情报。 只是诅咒师这边，几乎没人听说过。最后，他在盘星教内部资料中，找到了一份古老的卷宗。 …… 白发青年穿着袴服，披了一件黑色羽织，腰间系着朱色束带，拎着被他从咒灵口中救下的男人，祓除了咒灵。 “十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五条昭这才看清对方长相，是十分俊秀的男人，额发垂落，遮住了额头。 除了一开始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愣在原地，被救了之后，目光一直望着他。五条昭没有感觉出恶意。 五条昭没有六眼，看不出对方咒力水平，“你不是京中来的？” “在下一介民间术师，初入平安京。”自称佐井良的男人颔首，而后试探着问，“您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熟。” 听起来有搭讪之意。 “估计你认错了。”五条昭不认得他，这次他出来是因为皇室那边给菅原道真的任务。 见对方太忙，他干脆帮忙处理一下平安京附近的祸乱。 顺带一提，为如何开发他的领域提供思路。 千年前咒术盛世，实力超规格的天花板有好几个，各种流派在这个时代建立。 神道和阴阳道关系密切，咒术师如今地位也在崛起，堪称百鬼夜行。 只是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所谓“神灵”都不过是诅咒、妖魔演化，五条昭很失望。 “您相信神的存在吗？” 佐井良双手揣袖里，一路跟在他身后，直到祓除了又一个咒灵巢xue，环绕着的瘴气终于散去。 “神？我倒是想见见。可惜都是些由人类传言、人心情绪造就出来的垃圾，一点也不像神。” “这样看来，倒是两面宿傩更有点神的样子，虽然是恶神。” “两面宿傩吗……真想见一见。”佐井良思考半晌，目光抬起，落在青年身上，眼中带着某种考量。 两人相处有些随意，大多是佐井良找话题，五条昭感兴趣会搭理他。 五条昭没问对方为何一直跟着他，一路东奔西走，不少被救的人都感恩戴德，如果是在游戏里，说不定五条昭都刷了不少声望了。 咒术师虽然拉帮结派，但在阴阳道、神道面前还是比较团结的。 具体表现在他回到平安京后，又一次引起他人注意的五条昭被皇室传唤到宫中。 在皇权高于一切的时代，天皇总是愿意利用神权巩固自己统治地位的。 在藤原家逐渐势大之时，天皇有意扶持另一方来牵制对方。 选中的人就是背后隶属菅原家的五条昭。 “……” 听着天皇对外宣扬的一系列“事迹”，五条昭对「圣子」这个称号略感无语。 他已经远离中二期不知多久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头衔，怎么说呢，不习惯。 咒术师这边，对他一个二十多出头的年轻人骑在他们头上，当然是不乐意的。除了咒言师这边与他结交，关系还算不错以外，其余咒术师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只是，最先反对的反而是阴阳道那边的。作为起源更早的阴阳师，在平安京中地位可谓是与众不同，虽然如今没了安倍晴明，但话语权也非同小可。 他们不承认“圣子”的存在。 “除非他愿意从咒术道转到阴阳道。”阴阳寮中资历较老的阴阳师如此说道。 没人会否认菅原家那位子嗣，虽然至今很神秘，但天赋是实打实的，得到了承认的特级咒术师。 “昭还小呢。”菅原道真笑眯眯的，推辞道，“虽然领域展开熟练了，但这还没到极限呢，至于「圣子」什么的，无所谓吧？” 这话简直是赤裸裸的炫耀。 而且差不多七年前就这么说了吧？现在那小子都二十四岁了，实力得达到什么高度了？ 在场众人心里悚然一惊。 . 最近宫中多了一位特殊的术师，好像很得天皇喜爱。 接到拜帖，直到对方上门的五条昭才发现来人是谁。 笑容谦逊温和的俊秀男人道：“又见面了，昭大人。” 当日分别后，五条昭还以为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哪里想到，这家伙这么有本事。 “多谢您的夸奖。”和室内，佐井良仪态优雅，像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然而如今，没有哪一家贵族姓「佐井」。 “你看起来像是对我很感兴趣？” “啊呀，这么明显吗？”男人拿起茶杯，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五条昭很想翻白眼，他盘腿坐着，手杵在桌上撑着下巴，“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了。目的很明显啊，你。” 五条昭其人，想要讨好说难也不难。只要他乐意，加上佐井良确实很会说话，很快就拉进了两人关系。 连上门拜访都不需要提前知会一声的程度，菅原道真发现了，眯起眼睛。 “昭，你怎么和他有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