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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不必害怕犯错

    雅学楼位于逍遥派内文思峰半峰腰,占了整个文思峰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地方,是用来给入门弟子上文化课扫盲用的,还会教修炼的基本入门法,讲解一些咒术的原理和适用的范围等。

    授课老师有三位,分别是教天文历史的文思峰主江广白、教修炼和地理的公羊茂、教法术原理和情感方面教育的李子沐。

    整栋雅学楼层高十一层,分东楼和西楼,东楼基本上是给辉境或以上修为的高级弟子学知识的,而西楼基本上是给辉境以下的弟子学习知识的;

    东西两楼的装修风格差距十分大,一个是黑色配金色调的尽显华贵,另外一个则是白色配蓝色的尽显简洁。文思峰的后面接近峰顶处是江广白的居处。

    千烑御剑行至文思峰脚下时就跳下来收剑,改为步行走上峰。

    这倒不是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靠走去峰上,而是逍遥派的门规中遵道篇第二十一条规定,对自己师尊以外门派以内的长老要有礼貌,御剑行过其居处时要收剑,尤其是在经过八大主峰时更要如此

    ——哪怕是在峰脚下也要收剑,除非有什么急事才能豁免。

    “大师兄早!”

    “早上好大师兄…”

    “大师兄今天来上课啊!”

    一路上都有认识他的人向他打招呼,千烑都抱以微笑或点头回应。

    他其实并不想搭理他们的,毕竟不认识,怕一开口就露馅了,可他又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那样视若无睹,只因看过原主的记事本后,千烑知道原主虽然经常抓犯错的弟子,令弟子们对他怕怕的,但原主的人缘还算可以。

    这是因为原主很聪慧又心善,弟子们遇到什么修炼上的瓶颈问他都能豁然开朗,所以有很多不敢问自己师父的人都会来找原主请教,这也就造成了弟子们对原主是又敬又怕的复杂情感。

    上峰那长又曲折的路对辉境九阶的千烑来说不算累,全程毫无停顿也不喘气地上台阶,凭借辉境九阶的速度,才两刻半钟就到了雅学楼前面的空地处,那里已经有几个来得早的弟子围在一起聊天了。

    “大师兄!”

    千烑一上来那几个人就回头看他,其中一位外貌十岁、手上有疤的小孩,一见到他就非常热情地打招呼。

    “杨师弟。”

    千烑认识这小孩,于是点点头的回应。

    这小孩叫杨温黎,是五行峰主方天意之徒、风岩大州杨氏家族族长杨皓之的幼子。

    在原主的记事本中提过这小孩是五年前入逍遥派的,刚来时因人生地不熟迷路了,又跟仆人走散就站在台阶上哭泣,刚好千烑下山采购些东西在路上碰到他了,便好心地送对方去五行峰。

    因此原主就与杨温黎成了朋友。

    在他刚借尸还魂时,前来看他的人中除了王长老和北堂逸晨他们,还有一个小孩,那就是杨温黎。

    杨师弟个子小小的又长得粉雕玉琢,让人很难不对他心生好感,加上他性子真诚体贴,基本上在内门弟子内的人缘好得没话说。

    他见千烑脸色红润神情舒畅,便高兴道:“大师兄你伤好了啊!”

    “…是的。”

    千烑顿了下,在脑中回想原主跟杨师弟的关系,暗自推断原主碰到熟人的反应是什么,分析好后便按照原主的性格回答,然后就是自然地跟这一个小团体的人交谈。

    现在还未到雅学楼的开课时间,所以他们只能先在这里等一等。

    经过与这些人几句交谈下来,不得不说,原主的人缘真的比他好多了,他在原先的世界都没有几个朋友,唯一算得上是半个朋友的只有天南星。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只有修炼和师尊,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

    正因此,自己在被陷害时才会没人替他辩解一下、申诉一番,如果那时自己有朋友,那会不会结局走向就不一样了?

    至少,不会让他在面对被同门质问时,却无一人为他洗刷冤屈。

    小团体中的其他人都是五行峰的,与杨师弟是更亲近点的同系师兄弟。

    彼方世界的众多门派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掌门/宗主/楼主等掌权人收的嫡传弟子,才是门派名义或规定上的大师兄,不管是同为掌门收的弟子还是长老收的弟子,都要称掌门首徒为大师兄/大师姐。

    原主是掌门尘独月收的嫡传徒弟,门中无论内外门的弟子都要叫原主大师兄,但这个规矩在他待的原世界是没有的,师兄弟的叫法取决于入门的时间,先入者为大。

    “师弟,你上次不是说想要独步老人的新书吗?我明天会下山一趟,到时帮你买。”

    “是吗?谢谢师兄!”

    虽说是交谈,但千烑更多的是看他们交谈甚欢,偶尔他们谈到自己或一些好笑的事时,他才会附和或回句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峰的人越来越多,楼前的空地处已经人山人海了。

    辰时一刻,随着一阵阵清脆的敲钟声,雅学楼的两扇大门打开了,众弟子立马分为两波,辉境以上的弟子进入东楼,辉境以下的弟子进入西楼。

    千烑迈开步伐,朝着西楼走去。

    杨温黎跟师兄们分别后准备去西楼,转头却见千烑迈向与他相同的方向,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咦,大师兄,你怎么去西楼啊?”

    千烑并不意外,转身回道:“我想巩固下基础。”

    东西楼除了是分别给高低级弟子上课的地方,教的东西也有所不同,基本上西楼教的都是基础的功法入门,东楼会教更深奥的功法或理论。

    “大师兄还需要巩固基础啊…”

    “嗯,温故而知新嘛。”

    千烑跟杨师弟对话时,不知为什么杨师弟那些已经迈步向东楼的师兄们,在听到他真的要去西楼时都偷偷扭头看他,回过头时还一脸憋笑的样子——难道他们在嘲笑他?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当场就甩脸色走人了,但现在的他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了。

    加上他是借尸还魂过来的,对这世界的功法等东西都不甚了解,何况他还在扮演原主,想要知道更多就只有上西楼学习这条路是最简单的,所以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与还未到辉境的杨师弟快速步入西楼。

    西楼是低级弟子的学堂,但装饰方面十分用心,整间学堂内室宽敞明亮,每个弟子都有单独的桌椅,不需要与人共桌。

    学堂内人越来越多,千烑进来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杨师弟则坐在离学堂内侧门最近的地方。

    待弟子们全部入座完,授课老师这才缓缓进来。

    “各位,今天我们学的是健康行为课。”

    来者是位身穿浅紫色衣袍的女子,如行风般进入学堂,在老师专属座位上坐着。

    她脸上戴着副水晶眼镜,千烑从这一面部特征,认出了她是原主记事本中写过的雅学楼三大主讲老师之一的李子沐。

    看来今天的应该是法术原理课。

    他在养伤的那段时间把原主书架上的书都看过一遍,对这世界的法术原理也略知一二,但自己看书理解出来的毕竟跟真正的意思会有偏差,所以最好还是听专业的老师讲。

    只是为什么课名是健康行为?

    在原主的记事本中,好像没见过有法术原理课是叫这名的。

    而且,不知怎地,千烑发现李子沐刚一讲完话,除了他之外在座的弟子大部分脸上都一副激动的样子,少部分脸红得跟个被煮熟的虾子一样,他心中升起一股诡异感

    ——激动也就算了,这脸红又是怎么回事?!

    不做多想,千烑端正坐姿,目视前方专座上坐着的女子。

    “在座的诸位,有没有还未及志学之年或豆蔻年华的弟子?有的话请去学堂旁边的侧堂待会儿。以下的课目只适合志学之年以上的弟子学习。”

    李子沐目光向四周一扫,说话的语气虽温和然而态度却十分坚定。

    她话音刚落,偌大的学堂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不知是谁率先说了句“可恶啊,居然不能混过去了!”打破沉默,随即有不少弟子从座位上起身,一脸可惜之色地陆陆续续进入学堂旁的侧门,杨师弟也在其中。

    侧门那边是侧堂,专门给门派里的修习乐器法器的音修弟子上课的地方,有隔音法阵,不过今天并不是音修上课的时间,倒是可以借用一下他们的侧堂。

    待所有未满志学之年/豆蔻年华的弟子们全部进去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隔音法阵生效,这样这里无论声响有多大在侧堂的人都听不见,反之亦然。

    经过这一小插曲,原本坐满了弟子的学堂空出了不少的位置,剩下的人数只有原本的十之六七。

    李子沐见该走的人都走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好了,众位弟子,我们可以正式开始教课了啊。”

    说完,她便从芥子空间掏出来几块圆润饱满的彩石,将之放于座位旁的桌子上,边往内注入法力边道:“今天给大家讲的是恋人之间的健康与不健康行为有哪些,大家请看我手中的留影石啊……”

    随着李子沐的话,几块彩石发出一阵光,一束光柱投射到半空中,同时出现三幅画面,一幅是一对男女,一幅是男男,最后一幅是女女。

    “九州大陆基础健康教育之恋人篇。”

    这三幅画面都配有声音,但不是画面中的人发出的,因为他们都没开口,更像是摄影者或画面之外的人说的。

    “我们身为人族,情是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经历的…”

    这画外之音听不出是男或是女,语调缓和温柔,就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在跟小辈讲故事般:“遇上一个能相伴一生的人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与声音相对的,三幅画面中的人做出相遇、相识、相知最后相爱的场景,他们做着大胆的举动,令千烑见之不禁脸色一红。

    就算再蠢,当看到这里时,千烑也猜出了这一节课不是法术原理课,而是有关情感方面教育的课。

    原主的记事本中提过情感方面教育的事,只是他没仔细看就换本‘更有内容价值’的本子观看了,所以他其实也不知道这课具体会讲什么内容。

    不过,从名字来看,应该只是讲怎么对恋人好,要信任恋人之类的吧?就是九州大陆的人风气好开明,不仅会将讲男女情感的事摆在台面上,连带着分桃、磨镜也能一起放到众人面前。

    如果是在原世界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在原先待着的世界中,人们一直视分桃磨镜的人为伤风败俗之流,一旦发现了就会对其议论纷纷。

    虽说原世界也有很多像‘南风馆’、‘豆腐坊’(磨镜逛的秦楼楚馆)之类的地方,但终是为人所不齿的,要是被人知道去过上述的地方,少不了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而这九州大陆对这方面开明得很,显得分桃磨镜之流正常得好似‘太阳自古就从东边升起’一样。

    果然是不同的异世界啊~

    千烑边在心中感慨边红着脸看留影石投影的画面。

    “在相爱过程中,因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多时候难免会想要更进一步,”

    画面中的场景几经变换,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千烑感觉到画外之音的语调变了,虽还是慈爱的感觉,但其中混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别样的感觉。

    “以下的场景是每个人都可能会经历的,为了您和您的伴侣的感受,请要认真地听讲和学习。”

    画外音的语气开始变得正经而严肃起来,而画中人们没说过话,但可以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中看出来这是到热恋期了。

    下一瞬三对恋人都身处在室内,从窗外的光线来看已是晚上了;

    室内烛光暖暖,三对恋人又目光深情地对望,无需言语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千烑暗觉不妙。

    「不、不会吧?九州大陆能开明到在大白天就——」

    然而还没等他心中的话说完,留影石投影出的画面突地画风一变,从还算能接受的大胆举动,到宽衣解带,再到红被翻浪,还是三对!

    见此,千烑本就红的脸,瞬间爆红得像是刚从红染料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脑子似被无数的牦牛冲撞了般的一阵阵发懵——

    天呐!这、这些,这些是能看的吗?!

    他本来觉得这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那三对恋人当中明显是主导的人,从床头柜里拿出的东西,更是惊得千烑当场愣住。

    只见三位拿出的东西各自不同,男女组的男方拿的是外形略有些狰狞的“蘑菇”样的东西;磨镜组中那位稍英气的女子拿的也是“蘑菇”,只是跟男女组不同,她手上的是“两头菇”;分桃组的男子拿的是两样东西,一样是半透明类肠衣的东西,另一样是一盒软.膏。

    虽没见过,但他心中还是能隐隐猜到这些是什么了。

    画面到此,李子沐停止了注入的法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刚才画面当中男女组跟磨镜组拿的东西叫‘势’,有用木做的也有用石头做的,当然条件好的人家会用玉石做这个。

    ‘势’是用来添加双方乐趣的,正确使用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可如果选了不合适的尺寸会容易卡住的,因此大家记得要量力而为啊。”

    李子沐说这句话是一点脸红的迹象都没,可见这对于她来说平常的跟其他的课没什么两样。

    她从芥子空间拿出一个水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便接着说道:

    “分桃组拿出来的是如意套,是用兽类的膀胱或肠衣制成,而那盒软.膏是用来润谷道的,毕竟男人的谷道不似女子的玄圃那般,是极易受伤的,所以需得用外物滋润。”

    李子沐的课才上到一半,千烑就觉得自己的脸烫得能煎蛋了——他感到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早知道今天的课是这种‘健康行为’内容,他就不来了!

    等等,刚才杨师弟的那些师兄憋笑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早知道今天的课是这个,把他当是色中饿鬼看待,所以才会笑成那样的?!

    突然之间,千烑觉得自己是戴了帽子的兔子——冤。

    这九州大陆的课还能不能好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