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對峙

    ◎悠太花滑選手AU

    ◎自我流設定，不專業不得考究

    第二十三章。我家的

    順利抵達主教學樓勘查完環境的月皇，不久後便和趕過來的自家隊友們與協助者會合了。他們將所需的器材設置好，演出服也穿戴妥當，就是遲遲不見自家隊長的影子。清楚星谷明顯是被曉絆住腳步的月皇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片刻都靜不下來，最後被額頭青筋直跳的天花寺強行按到角落坐下，並塞了一瓶冰礦泉水讓他冷靜冷靜。

    試了好幾次才將瓶蓋扭開，月皇喝了一口冰水讓自己的腦袋降溫，他焦躁的瞪著剛才來的方向，暗自祈禱星谷的身影能盡快出現。Team鳳的演出時間在綾薙祭的尾聲，他們沒有多餘空檔能延誤，若星谷當真趕不上，四人硬著頭皮也必須進行公演，否則努力將功虧一簣。

    他回想星谷決絕的背影，奔跑幾步便摸清對方打得是什麼主意，但是……捏緊手中的塑膠瓶，月皇眼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說好Team鳳要同進退，可不能在關鍵時刻食言啊，親愛的隊長。

    說不對星谷所言感到震驚絕對是假的，曉咬牙，橙色眼睛像隨時會噴出火焰一樣。這孩子想得很遠，遠到有點脫離一個剛從初中畢業的少年該有的樣子，但是……

    「我承認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有很多不妥的地方。」曉深吸一口氣找回冷靜，「但是，撇除私人因素，華櫻會已經下達公演停止的指令，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挑戰權威。」

    瞇起眼，曉強調似的一字一句緩緩道：「難道你們不怕受到懲處？強行進行公演即使成功達成前五名，華櫻會依然有權力取消你們的入取資格，不覺得太得不償失嗎？」

    出乎意料，星谷卻掩嘴輕笑。

    「曉前輩，在這裡阻擋您的只有我一個。」言下之意即跟團隊沒有關係，在曉準備再開口前，星谷又歪歪頭搶先笑道：「而且我們的公演是經過柊前輩同意的，即使您想以華櫻會的名義下達處罰，牽扯的不過我一人而已。」星谷的語氣很歡快，彷彿話語中會遭受懲處的人不是他一樣。

    「柊君同意了？」曉皺眉，看來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如果你們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倒不是不可以』是柊前輩的原話。」毫無心理負擔將後續吞進腹中，星谷非常坦然對上曉探究的目光。

    清楚柊最近老是像遲來叛逆期的中學生做出一些挑戰傳統的行為，曉嘴角一抽，毫無懷疑的接受了星谷的說法。

    他嘆口氣，右臂往旁邊的牆靠，側身看著眼前的褐髮少年，語調帶著不解，「我感受到你們的決心了，但是犧牲自己去爭取隊友們的未來，你覺得值得嗎？」星谷的做法簡直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只追求其餘人的安好，雖然一人確實比不上四人重要，但人類都是自私的，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誰能大愛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值得啊。」連猶豫的半點停頓也沒有，曉甚至能聽出星谷微微的笑意。「不過容我強調一點，我並沒有『犧牲自己的未來』，只是在多方考量下的『讓步』罷了。」星谷的未來本來就不局限於二年級的音樂學科，如果能跟大家一起走下去是最好的，但若不幸落選其實影響也不大。

    當然曉是不清楚的，在他眼中就是個傻孩子為了友人放棄寶貴的機會，使他產生既生氣對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又莫名心疼的矛盾情緒。

    ——之後看著活躍於滑冰場的某個身影而回想起這段記憶時，曉的拳頭總是蠢蠢欲動想在那人的腦袋敲幾拳又因為狠不下心放棄了好幾次。

    嘖。曉暗自狠狠嫌棄自己一把，他什麼時候是這種心軟的性子了？

    但他終究做出了退讓，曉揚揚下巴，「去吧。」

    星谷一下懵了。

    嗯？說好曉前輩很固執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呢？說好的維護傳統呢？這是假的曉前輩嗎？星谷問號滿天飛，還是快步從曉身邊跑過，預計的公演時間已經快到了，再耽誤下去可真的會變成四人演出。

    「星谷悠太。」

    「是？」

    曉被星谷一個漂亮的轉身衝擊愣神一秒，他對上那雙看過來的綠色眼睛，「讓你們一意孤行的理由是什麼？」

    「是夢想。」星谷輕笑，不怎麼在意曉的用詞，「我啊、是個相當固執的人，碰巧我的隊友和指導者同樣是不懂怎麼放棄夢想的一群笨蛋呢！」

    星谷離開後，曉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一直對鳳的退出耿耿於懷，認為對方任性、不在意團隊，所以才能那麼乾脆的抽身離開。但是現在……也許他該換個角度思考看看了。

    漣與楪從轉角走過來，看方向很明顯是往教學樓去，發現靠牆沉思的同儕後，楪直接勾著對方的手臂，不顧曉反對的拉著人走。

    「放、開、我！」曉極力掙扎卻礙於身高失敗，讓他臉黑了又黑。

    「有什麼關係～一起去看Team鳳的表演嘛！會很有趣的。」

    「就是說啊，況且人不是你放走的嗎？不去看看豈不可惜？」漣勾住曉空著的手肘，和楪配合將人直接提起來，從後面看倒有種兩個大人架著孩子的逗趣感。

    腳完全無法觸地的曉現在極度想飆髒話。

    「啊、來了！」

    在那雪出聲前，月皇早一步朝星谷跑了過去，突然被抱住的星谷有點反應不過來，但還是拍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在星谷打算開口說些什麼時，天花寺率先出手分開他們，眼神絲毫都沒分給踉蹌幾步才站穩，然後惡狠狠用眼神刺自己的月皇，他推著自家隊長朝更衣室走，「少在那裡抱來抱去！時間不夠了，快去換衣服！」

    「抱歉、抱歉，我立刻就去！」星谷尷尬搔頭，一溜煙鑽進暫時充當更衣間的教室。

    此次的服裝採用別於初次的白色調，搭配各自代表色薄紗，整體活潑又帥氣。

    偷偷從布幕後掀開一個小縫，現場觀眾比預想還要多，而且有不少熟面孔。不久前的暴風雨也在臨近表演時間逐漸減弱，甚至在雲層消散後透出暖和的日光，像是為這最後的演出獻上祝福。

    回過頭，同伴們正微笑注視自己，星谷照舊伸出手，「讓所有人看看，屬於我們、屬於Team鳳的演出吧！」

    Team鳳的演出向來獨樹一格，從那首改編版《綾薙Show　Time》就能看出來。他們的眼裡似乎不存在規則，或者該說他們總踩在規則邊緣去挑戰別人未曾想過也不敢實踐的事，這之中除了有個隱性叛逆隊長的存在外，最主要還是指導者鳳樹的關係。

    從梨園貴公子的歌舞伎式開場，再到Team鳳跳脫傳統的表演，這群學生完美傳承鳳所教授的『自由』二字。他們享受演出，同樣『玩』得愉快，讓在場觀眾無一不被氣氛感染而露出微笑。

    穿著紅黑配色的海盜服，Team柊在距離舞台不遠的地方觀看勁敵們的演出，辰己眼睛微瞇，陶醉在令人身心愉悅的短暫夢境。

    「感覺看到了奇蹟呢。」申渡忍不住感嘆出聲，陽光親吻在目光焦點的五名少年身上，彷彿為他們鍍上一層金光，也許是私心的關係，總感覺星谷看起來特別耀眼。

    卯川原本站在腳架後錄影，但幾秒過去發現透過鏡頭實在太浪費了，索性拋開相機跑到角度更好的位置欣賞演出，他打算用這雙眼睛將寶貴的畫面記錄進腦中細細品味。

    虎石和戌峰搭著彼此的肩膀，情緒亢奮宛如在參加什麼派對，被側目的同時也和人群形成一個微妙的間隔。

    距離Team柊約四五公尺遠的地方，選擇小劇場的Team漣也分別姿勢各異的觀賞台上歌舞的身影。

    「哦？實力看來不錯呢。」灰髮少年站姿隨意、單手插口袋，明明是誇讚的句子卻帶著漫不經心之感。

    隔壁的酒紅髮色少年聞言輕哼，「馬馬虎虎。」得到對方不置可否的回應。

    在此處的對面，一名戴著眼鏡的高?少年正跌跌撞撞向一臉興致缺缺轉身離開的少年奔去，「揚羽，等等我……哇啊！」然後絆到其他觀眾的腳直接往大地撲去。

    混在人群中的鳳家兄弟看著周圍觀眾熱烈掌聲與喝采的模樣，嘴角皆勾起高興的笑。

    「看來決定沒有錯。」柊停止拍手，並用肩膀輕撞隔壁的哥哥，「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學生，簡直跟你一模一樣。」

    鳳也用同樣的力道撞回去，滿臉得意，「羨慕嗎？我家的。」

    ……某方面來說確實挺羨慕的。但柊向來不喜歡順著鳳的意，即便內心酸酸的也只能故作冷靜的反駁——當然在雙子的兄長面前顯然是沒用的，鳳一聲輕笑表達他已看破一切，氣得柊想舉起拳頭揍他。

    最終揍是沒揍成的，柊在觀眾散場前被其他華櫻會成員叫走了，接下來他們還得處理公演現場投票的工作。目前已經退出成為閒人一枚的鳳笑得沒心沒肺，還滿臉寫著『唉呀真是太好了幸好沒我的事』跟四位同儕揮手，然後腰部獲得曉全力輸出的一擊。

    生命力即將清零的鳳摀住傷處全身顫抖，然後他聽見曉輕哼，「我不會道歉的。」

    正打算調侃對方的鳳甫抬頭便撞進曉認真的橙眸，這才明白那句突如其來的話不是指方才的攻擊，他直起身、神色柔和，「啊，我知道。謝謝你沒執意阻止那些孩子。」

    曉毫無形象送給鳳一記白眼，「誰要你的感謝，又不是為了你！」接著不再理會直接調頭就走。

    呵呵，不曉得那孩子究竟說了什麼？曉這樣子還挺少見的。

    「鳳前輩——」

    一眼發現獨自站在廣場的鳳，Team鳳連服裝都沒換立刻朝自家指導者奔去，星谷甚至來了個飛撲，讓鳳猝不及防被抱個滿懷。

    「嘿嘿，看到了嗎？」

    施力加深這個擁抱，鳳補充完星谷能量後，抬頭和其他學生對視，眼中似乎有水光，「看到了，你們是我的驕傲。」

    難得鳳前輩這麼坦率呢。被空閑悄悄將自己和鳳分開的星谷默默想著，額頭就被無奈表情的鳳彈了一下。

    發現寶貝學生逐漸朝目無尊長的方向成長，鳳覺得小心臟有些無法承受。好像自從收到那封挑釁意味滿滿的簡訊後，星谷的某個未知開關突然就開了，偶爾會爆出險些令人心臟停止的發言。

    ——如果鳳知道星谷和曉前段時間的對話，絕對會感嘆自己還是被好好愛護的，可惜並不知情的他只能在心裡擦淚，默默計劃怎麼把貌似長歪的小天使給拉回來。

    綾薙祭正式落下帷幕，評選結果會在一週後分別於學園網站與校園佈告欄公布。事實上比起結果，星谷倒比較好奇曉會如何做出懲處，他從輕則被剔除名單想到重則被退學，結果直到開始為分站賽集訓仍石沉大海。

    終於在某天，星谷收到一封來自華櫻會的私人郵件，內容簡介大概是由於對前輩不敬，因此在第三學期負責華櫻會辦公室的清潔以示懲戒。

    星谷盯著螢幕看了很久很久，比想像更加不痛不癢的處罰讓他腦袋有些當機。這時他忽然想起學校論壇上許多人對曉的評價，無非是嚴格、不太好相處、有點兇之類的，然後把手機塞進背包感嘆：「果然謠言不可信。」如果言論是刃，當時的曉大概要直接送急診室急救，結果人家毫不計較只意思意思給點懲罰，怎麼看都是挺溫柔的一個人。

    默默將曉的評價修正，星谷在Jay的呼喚下返回冰場。

    （待續）

    花絮：

    坐在私人辦公室的椅子上，曉正用宛如看敵人的目光凝視桌上姓名為星谷悠太的懲戒單，握筆的手騰在空中許久，在隱約傳來發酸的感覺才被放下。

    他拋下原子筆整個向後躺進椅背，苦惱的表情像遇到此生最大難題卻不知該如何解決。

    「唉……決定大學還比這個輕鬆。」揉亂自己的髮絲，曉望著天花板發呆，腦中卻想起星谷那張不帶任何徬徨的臉，感覺就算他予以退學的處分也不能令對方退縮。

    到底哪來的怪小孩？也不曉得該用天不怕地不怕還是單純的傻字來形容。

    孩子氣的用椅子旋轉一圈，曉重新將注意力拉回那張紙上。其實他並不執著要給星谷什麼教訓，畢竟當時沒目擊者，遠看就是前後輩隔了一小段距離在交談而已。

    只是……好吧，他承認自己產生了點小脾氣，雖然曉有錯在先，但那場口舌之爭他居然完、敗、了！自信心多少受到打擊，所以他決定也給鳳的學生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小惡作劇。

    華櫻會辦公室的清掃雖然看來簡單，但因為資料多、空間又大，處理起來需要耗費不少功夫與時間。曉將決定的懲罰內容以華櫻會名義寄給星谷，然後雙臂向上伸了個懶腰，拿起手寫的懲戒單準備貼在華櫻會辦公室的白板上。

    站起身，他朝抽屜看了一眼，像透視木板看到放在裡面的復職請願書。但他依舊什麼都沒做，大步往門口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