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期一个月的恋人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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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某个周六午后，室外飘着小雨，阿修罗正独自一人在家中的跑步机上边跑步边练握力。 突然间门铃响了，平常基本无人拜访的他疑惑地朝门边走去，他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十分可疑的人，那人比阿修罗矮上一个脑袋，他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说是来推销产品的。 这个可疑的推销员向阿修罗推销了一款名为月恋的新产品，据他介绍说这是专门给独居人群设计的恋人种子，只需将写上自己名字的种子泡在浴池中，水温随意，再适量加入不同的营养液，十分钟就能长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恋人，一个月后恋人会过期，也就是消失，所以说这款产品也很适合谈恋爱谈不长的，以及只想找人上床的人群。 一颗恋人种子的价格低廉，价格在十円到一千円不等，贵的是营养液，最便宜的营养液也要一万円，贵的要几百万円。种出来的恋人无需像人类一样进食，但也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使用的种子和营养液越贵，种出来的恋人品质也越好，品质主要是指外观，性格不能保证一定是百依百顺的类型。 阿修罗觉得听上去很有意思，正巧手头也有很多闲钱，就买了一颗最贵的种子和一大瓶价值七百万円的莲花香型的营养液。 推销员说如果担心被骗，可以等他先把恋人种出来了再付款，于是他带着推销员一起进了浴室，推销员等在门口，阿修罗则在浴池边放温水，然后将写上了自己名字的种子和营养液全部倒进了浴池中。 不一会儿，阿修罗就看到水面之下的恋人种子开始发芽了。五分钟后，种子开出了一朵闭合着的金色莲花，莲花越长越大。约九分钟的时候，闭合着的莲花开始缓缓绽放，阿修罗窥视到了莲花中躺着一个赤裸着身子的人。正好满十分钟的时候，莲花化为金色的纹身印在了那个赤裸的人身上，他的五官柔和似女人，但是胸前平坦，阿修罗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只见他坐在浴池里，一脸茫然的样子，不过当他抬头注意到阿修罗的时候，嘴边绽起了笑容：“阿修罗，你回来啦？” 阿修罗先是被他那姣好的容貌和勾人的笑容给震撼到了，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他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也冻住了，接着他面露些许不安：“阿修罗真的把我的名字给忘了？那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你是我老婆，名字是莲？”阿修罗猜道。 “我的名字不是莲，你最近是不是跟名叫莲的人发生过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忧伤。 “我没有和别人有过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阿修罗不知道每一颗恋人种子是否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 “我叫帝释天，我有时也会一下子想不起来某些事，就比如我刚才就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正在泡澡。” “帝释天……”阿修罗重复道，“好耳熟的名字。” “当然会耳熟啊，毕竟是跟你朝夕相处的我的名字。” “你的声音我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听着我的声音吗？我的声音早已经是属于你日常中的一部分了吧？”帝释天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其实你去我们的结婚证上翻翻看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你是我今天刚买来的，我们哪有什么结婚证？对了，还要付钱。阿修罗如此想着，转身朝推销员望去，却发现推销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在门边留下了一张纸片。 阿修罗捡起纸片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产品官网网址、收款账号和再次购买时的联系方式。 “阿修罗，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今天晚饭想吃些什么？”阿修罗若无其事地将纸片捏在了手心中问道。 “我都可以，只要有餐后甜点的话。”帝释天说着从浴池中站了起来，然后困扰道，“阿修罗，我的衣服呢？” 阿修罗望着他那雪白的肌肤和从锁骨处一直蔓延至腿上的金莲纹身，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帮你去拿，你再悠闲地泡一会吧。” “那就麻烦你了。”帝释天微笑着，坐回到了浴池中。 当阿修罗离开浴室的时候，看到方才的推销员将一个行李箱留在了浴室门口，行李箱也没上锁，于是他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的正是衣服和一小册恋人种子说明书，这些衣服似乎是购买了恋人种子的赠品。 他快速扫了一眼说明书的目录，上面的注意事项推销员基本也已经说过了。他不想被帝释天看到这本说明书，便赶紧将说明书藏了起来。 当阿修罗将行李箱中的衣服收进衣柜的时候，发现行李箱的夹层中真的放了一本伪造得很逼真的结婚证，结婚证上也确实写了他们两人的名字，他不禁感叹道推销员想得真周到。 然后阿修罗随意挑了一件白色的室内居家服和内裤给帝释天送了过去。 “谢谢。”帝释天边穿衣服，边说道，“阿修罗，我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生理了，我该不会是有了吧？” “……”阿修罗微微一怔后问道，“你还记得你一个多月前做了什么吗？” 阿修罗觉得帝释天可能是被植入了什么虚假的记忆吧，他分明是今天才刚刚被种出来的，怎会有一个月之前的记忆呢？ “你问我做了什么？阿修罗难道是不想对我负责吗？还是你怀疑我跟别的男人做了什么？” “如果你真有了我的孩子，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只是我这一个月以来好像没有抱过任何……”阿修罗突然想起了几周之前，在几个合作公司的共同聚会结束之后，他和一个比自己矮了约一个头的白金发色的男人进了酒店，但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进了酒店，至于自己到底有没有抱过那个男人就记不清了，而且他都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了，似乎和眼前的帝释天有些相似，那时自己喝多了，醒来后酒店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床单也基本没弄乱，并没有做过什么激烈运动的痕迹。 “阿修罗，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帝释天的声音将阿修罗的思绪拉了回来。 “……先不说这些了，你衣服也换好了，我们去客厅吧。” 帝释天跟着阿修罗走出浴室的时候，环视了一下周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家里没有什么生活气息？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作为独居了很久的单身人士，阿修罗承认自己的住处确实没有什么生活气息，只是有一些必要的家具和健身器材，基本就没有什么了。 “你要是觉得少了什么，我马上出门去买。” “今天就别去了吧，外面还在下雨。” “那么你现在想做些什么吗？比如看看电视？还是跟我聊聊天？” “我想坐在你身上边看电视边跟你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好多话想跟你聊聊。”帝释天拉着阿修罗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很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我今天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阿修罗一把搂住了帝释天，然后嗅了一下他身上散发出的清幽莲香，“在你的记忆中，我们的初遇是怎么样的？” “阿修罗是我的英雄！是你帮我击退了歹徒，我至今都牢牢地记着那时……”正当帝释天又要用高亢的语气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阿修罗打断了。 “等等，你说的这些难道是七年前的事吗？你竟然还有着七年前的记忆？”阿修罗颇感惊讶。 “我当然还有七年前的记忆啊，我还没有老年痴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也像现在这样飘着小雨，我打着伞独自走在路上，在途径了一家便利店的小路上差点被人拖走。当时正在便利店里打工的你听到了我的叫声后，马上冲了出来，将歹徒给控制住了，然后你让我报了警，我被警方带去问话了，你因为还有便利店的工作，一名警察在店里问了你一些问题吧？后来我白天去便利店找你，却得知你要到晚上才开始打工，我晚上不是很敢往那条小径走了，有一次我鼓起勇气在晚上去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家便利店打工了。” 阿修罗确实有这一段记忆，只是当时天黑，他又一心想要抓住歹徒，因此并没有注意到遭到歹徒袭击之人的脸，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的声音和帝释天似乎是有些相似的。 莫非眼前的帝释天并非是由恋人种子种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着的人类？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场神奇的魔术？亦或是说营养液的气味其实有着致幻作用？从莲花中长出活生生的人只是自己的幻觉。难道突然不辞而别的推销员就是帝释天本人？可如果帝释天真的是人类，为何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接近自己？ “阿修罗，你在听吗？”帝释天突然抬起脑袋问道。 “在听，后来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大学毕业后都正式进入不同的公司工作了，我们是合作公司，然后我又遇到了你。” “也就是说你下周一还要出门去工作？”种出来的恋人竟然还需要工作吗？那如果让恋人天天晚上出去陪男人的话，岂不是能把种子和营养液的钱加倍赚回来？不过阿修罗是不打算让帝释天出去工作的。 “我不用出门工作，你连这都忘了吗？我把原来的工作辞了，现在是在家做开发工作。” “开发什么？” “种子。” “恋人种子？！你难道知道自己是被种出来的吗？你们都被植入了这个记忆？” “阿修罗你在说什么？我是被种出来的？哪有什么种子能种出有血有rou的人类？” “那你到底是谁？”阿修罗陷入了混乱，他也觉得种子十分钟就能种出人类很不可思议。 “今天的阿修罗好奇怪啊，我是你的老婆帝释天啊，除此之外还能是谁？” “那一个月后你不会消失吗？” 帝释天愈加疑惑了：“消失？我为什么要消失？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那我们约好了，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吧？”阿修罗对帝释天几乎是一见钟情，他难以想象一个月后帝释天真的会消失。 “当然，我们约好了。”帝释天用小指勾起了阿修罗的小指约定道，“我此生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 阿修罗与帝释天共同生活了一周，他还没有支付恋人种子的钱，也没有人来催他付款，阿修罗都快觉得帝释天是真的人类了，帝释天和普通人类一样正常饮水进食，一样需要睡眠，在亲热的时候，一样有反应，一切都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只不过他锁骨处的金莲纹身消失了。阿修罗开始担心会不会等到他身上的纹身全部消失的时候，就是帝释天消失的时候。 在一次亲热过后，阿修罗抚摸着帝释天的纹身不安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的纹身消失了一点？” “发现了，但是我没放在心上，就算消失了也没什么吧，还可以再纹。” “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 “没有，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那就好。”阿修罗暂且松了一口气。 “阿修罗最近有什么烦恼吗？我看你好像总是在提心吊胆的，你在害怕些什么？还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的吗？你都可以给我讲讲。” “我害怕有一天你会从我面前消失。” “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出门上班的时候，你还在家里研发什么种子吗？研发得怎么样了？” “还在实验阶段。” “是吗？” “阿修罗对我研发的种子很感兴趣吗？” “毕竟我都没看到你在家中的哪里研究些什么东西，你在搞研究的时候，难道都不记录一下实验数据的吗？” “所谓的种子其实是一种记忆芯片，正植入在我的体内。” “……你脑海内的记忆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我自己的啊，记忆芯片只不过是帮助记忆而已，又不是把别人的记忆植入到我的脑海里。” “我差点以为你有跟我一样的记忆了。” “我可没有阿修罗的记忆，不然我就能知道你小时候的事了，我也很想再多了解一些认识你之前的事，你再给我多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好，你可别忘了我给你讲过的事，至少要先记到下个月。” “你说过的话我都不会忘的。” ＊＊＊ 帝释天作为阿修罗的恋人，已经在阿修罗的家中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他身上的金莲纹身也快要全部消失了。 随着月末的临近，阿修罗愈加不安，他总是搂紧帝释天，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 “哈哈，阿修罗这几天好粘人啊。”帝释天抚摸着阿修罗的脑袋笑道。 “你身体上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吧？不舒服的话就赶紧说。” 不过阿修罗知道就算帝释天真的身体不适，可能也治不好了，毕竟他只是通过种子种出来的。 “我很健康，也没对你隐瞒自己得了什么大病。阿修罗到底是在不安些什么？” “……”阿修罗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思索了片刻后，决定将当初藏起来的恋人种子的说明书拿给帝释天看。 帝释天在接过说明书后，仔细地翻阅了一遍，然后缓缓放下说明书，直视着阿修罗欲言又止，但迟迟没有开口。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片刻之后，帝释天先开口问道：“所以说我其实是被阿修罗买来的恋人种子吗？” “我也不知道了，你实在是太像人类了，而且我还没付款，也没有人上门来催我付款。” “可帝释天是真实存在的，我的记忆确实都是帝释天的，就算我真的会消失，真实存在着的帝释天是不会消失的，若是我消失了，你就去真正的帝释天那里吧。” “只有你是我的帝释天，我们约好了你会一直陪着我的。”阿修罗搭上了帝释天的肩膀，语气激动道。 “我也有些害怕会消失了，那是和死一样的感觉吗？不知道会不会痛，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我消失后还能记着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 “难道一切都是虚假的吗？我对你的爱也是虚假的吗？只是因为我记忆中的帝释天爱你，所以我也爱着你吗？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觉得这种强烈的爱意是虚假的。” “……” “阿修罗，就算我对你的感情可能是虚假的，但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消失，我不想被你遗忘！也不想遗忘你！” “……帝释天，如果你真的会消失，现在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吗？” “我的唯一心愿就是希望能够与阿修罗一直在一起。” “如果你又变回了种子，我就时时刻刻把你戴在身上。” “那如果我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了呢？” 阿修罗稍微想象了一下帝释天所说的场面，便深感悲痛欲绝道：“……我会一直记着你的，记着我们共同度过的这一个月。” “阿修罗，不如你现在就把我吃了吧？你就当我是可以食用的植物。” “……可万一你真是人类怎么办？我果然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一颗小小的种子怎么可能在十分钟内长成人样的，说不定你就是帝释天，而不是什么恋人种子。” “在我消失前，我想为了你做些什么，留下我存在过的痕迹。” “不要说得你真的会消失一样。”阿修罗将帝释天紧紧搂进怀中。 “阿修罗，你有在网上搜索过关于恋人种子的事吗？那些由种子种出来的恋人真的都在一个月后消失了吗？” “我趁你入睡的时候搜索过推销员留下的纸片上写着的官网，可是官网不存在，我也拨打过他留下的电话，然而每次拨打对方都是关机状态，因此我也不敢贸然付款，在网上也搜不到关于恋人种子的相关内容，说不定你是他们的第一个试验品，也说不定你是真正的人类。” “那我们一起去见真正的帝释天吧，如果能找到他，就说明我不是人类，如果找不到他，那我可能就是真正的帝释天。” “你是怎么知道有一个帝释天真的存在？” “因为我拥有帝释天从小到大的全部记忆。” “可你的记忆并非全是正确的。” “但我也记着你当初救下了帝释天的事，这就足以说明这世上确实有一个帝释天真的存在，而且跟我很合身的这些衣服说不定都是他的。” “如果你的记忆是正确的，你之前说过我们是合作公司，可我没有收到过帝释天的名片，好像也没见过你。” “在我记忆中与你重逢的事或许只是真正的帝释天的期望，我也有些不确定了，等我消失后，他可能还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只想要你，我不想让你消失！” “……可是他爱你。” “或许你就是他，都是你一个人在自导自演是不是？快告诉我，你就是真正的帝释天。” “我真的不是他，我只是有他的记忆。” “我真的不想让你消失，我爱你，帝释天。”阿修罗说着吻了吻帝释天的唇。 “他和我是一样的，你可以继续爱着他。” “那你怎么办？我爱别人，你就不会吃醋吗？” “我们都是帝释天，他不是别人，所以我不会吃醋，或许我就等同于是软件的一个月免费试用，而他则是可以长久使用的软件。” “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比喻，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人类一样爱着你。” “被你爱着的这一个月我真的很幸福，接下来你把爱都给他好吗？” “……我还是觉得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除非你就是他。” “我也不知道了，其实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代替他，占据你的爱，占据你的全部，但我可能快要消失了吧？” “我是不会让你消失的！说不定恋人种子都是骗人的，说不定只是你在测试我对你的爱。” “或许是他在测试你对帝释天的爱吧？” “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做这种事？直接来接触我不好吗？为什么现在要让我们俩饱受离别之苦？”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正在研发恋人种子吧，而我则是他的试验品。不过他研究的种子和这说明书上的不一样，说明书上说每一颗恋人种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其实是复制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真的有这样神奇的种子吗？虽然我亲眼见过你从莲花中长出来，但眼见不一定为实。” “等到我消失之后，你就会知道真相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从我面前消失的。” “对不起，我可能要毁约了。阿修罗，在我消失之前，你多抱我几次好吗？如果我能怀上你的孩子就好了。” “……”阿修罗神情复杂地覆上了帝释天的唇，与他亲热了起来。 ＊＊＊ 帝释天“满月”的这天早晨，阿修罗醒来后惊喜地看到帝释天还没消失，只不过他身上的金莲纹身全部消失了。 “帝释天，你还没消失！”阿修罗忍不住地摇醒了正在熟睡的帝释天。 帝释天醒来后也先是欣喜地笑了，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被忧伤的神情所取代。 目睹了帝释天的神情转变后，阿修罗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帝释天，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修罗，现在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是在下午被你种出来的，因此也会在今天下午消失，纹身都消失了，下一个消失的或许就是我了。” “你也别太悲观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凭空消失？纹身都还是一点一点消失的。我之前也担心过你会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之中，但我现在觉得你应该不会凭空消失。” “可我不消失的话，真正的帝释天该怎么办？他会容许假冒的自己一起分享你吗？” “你一定就是真正的帝释天吧？” “阿修罗，我总觉得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了，我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帝释天眉头紧锁着揉了揉太阳xue。 “你不要紧吧？还能记得我们共同相处的这一个月吗？” “我记得自己躺在一个很黑暗的狭小的地方，然后一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你。” “你是指躺在莲花里吗？” “那应该不是莲花，好像是四四方方的小空间。” “……莫非是行李箱？” “行李箱？好像是。” “那你应该真的不是被种出来的，而是被推销员用行李箱运过来的，我当初只是看到莲花是如何长出来的，没看到你是怎么长出来的。那你还记得什么吗？你是自愿进那个行李箱的吗？” 帝释天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回想了许久后，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我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正在实验室被植入了什么芯片……对了，就是我现在的工作，关于记忆芯片的研究实验，因为植入这种芯片后，皮肤上会出现花纹，所以芯片才会被称作种子。” “那你现在身上的纹身不见了，是芯片消失了吗？” “是的，这种芯片会自己消失，我们在研究如何将记忆维持得更长久，看来目前只能维持一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帝释天，你这是全都想起来了吗？” “我还没有全部想起来，但我现在能够确定我就是帝释天本人。” “太好了，你不会消失了。”阿修罗感觉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一把拥住了帝释天，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继而问道，“话说你们研究的这种芯片派什么用？” “是帮助记忆的，也可以修改记忆，使正在痛苦的人度过相对来说快乐的一个月，用在想要自杀的抑郁患者身上的话，他们或许无需进行药物治疗，就会感到快乐。” “也就是说你这一个月的记忆也被你自己修改了？” “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了，七年前你救的人确实是我，我们是在合作公司的共同聚会上重逢的，当时你喝多了，还抱住我喊我老婆呢，然后我们的同事调侃我让我赶紧把你带回家，我也打算送你回家，于是我扶着你去街上准备叫出租车的时候，你拉着我去了街边的酒店，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帮你开了房间。来到房间的时候，刚关上房门，你就把我压在房门上热吻，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从你的口腔中尝到的烈酒的滋味，真的好辛辣。当时我们拥吻了很久，觉得我的嘴巴都要被你亲肿了，然后你说你口渴了，我就去帮你倒水，结果刚倒好水，就看到你躺在床上睡死过去了。我帮你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然后我看着你的睡颜，突发奇想，准备用你来进行这次的记忆芯片实验。之后我躺在你旁边小睡了片刻，离开的时候，我付好了房钱。后来，我准备了很久，在同事前辈的帮助下，按照实验计划，来到了你家。” 阿修罗静静地听着帝释天讲述，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后来我总梦到和一个人接吻，但想不起来梦里的人长什么样。” “阿修罗，我现在终于想起了我们还没结婚。” “等我们准备齐了各种材料后，我就带你去登记。” “这次的实验其实不是很成功，本该快乐的一个月不该有那种负面情绪的。” “你们不写下恋人种子会消失的设定的话，我就不会总担心你会消失了。” “这设定是前辈想出来的，估计他也是出于增加实验多样性的考虑。” “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是如何把你放进莲花中的，那大朵莲花也不像是投影的样子，我还触摸过。” “那都是你的大脑欺骗了你，就像是我修改过的记忆欺骗了我自己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莲花，是前辈用‘营养液’溶于水后所散发出来的某种化学物质让你误以为你看到了莲花盛开，所以前辈才会穿戴得严严实实，防止自己吸入那种物质的吧？” “我的疑惑终于全部解开了，我就想哪有什么种子十分钟就能种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你们连结婚证都准备好了。那我们这一个月算是试婚吗？老婆，你对我满意吗？” “非常满意，我现在就想跟你去登记了。” “哈哈，看来恋人种子确实只有一个月的保质期，恋人马上就要变成老婆了。” “是啊，经过我一个月的测试，恋人也要晋升成为我老公了。” 帝释天说着，搂上了阿修罗的脖颈，与他拥吻了起来。 一吻过后，阿修罗在帝释天的耳畔边喃喃道：“老婆，那你什么时候让我晋升为准爸爸？” “这个我也不好说，我现在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晋升一下。”帝释天笑着牵起阿修罗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阿修罗，你该让你的恋人种子开花结果了。” 202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