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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孩子,他内心这一串想法,倒是落了下乘。“你”焦适之正想说点什么,小二便送着东西上来了。在茶具等摆放好之后,他把手臂里揣着的包裹递给焦适之,“公子,这是按照您吩咐买的衣服。”在小二离开之后,焦适之看着朱厚照说道:“我想它应该能让你更舒服点。”他话语间言笑晏晏,语气温和,夹杂着没有半点强迫,仅仅只是一个建议。朱厚照抿唇,随后露出一个极其可爱的笑容,抱着那个包裹绕到了屏风后头。等到他出来的时候,黄山云雾特有的香气顺着袅袅热气飘散,室内生香。焦适之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而不失轻巧,整套动作下来,不多一点,不少半分,让朱厚照看着弯了弯眉眼。焦适之先端了杯茶放到寿儿的位置上,随后才发现寿儿已经穿戴好了新衣服。那件衣服虽不是上品,却也花光了焦适之这个月最后的一点月钱,毕竟这黄山云雾也不便宜。而这淡青色的衣服穿在寿儿身上,硬生生穿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气派。焦适之含笑道:“可愿尝尝我沏的茶水?”“就算这茶水不好喝,你刚才的动作就已经让我觉得很开心了。”朱厚照诚实地说道,接着毫不客气地在焦适之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轻轻嗅了嗅茶香,随即饮下。“好茶,好茶道!”朱厚照双眸一亮,轻声赞叹。这份茶艺,即便与父皇身边泡了几十年茶水的茶间太监相比也没输到哪儿去。当然朱厚照这是爱屋及乌,心喜焦适之,继而夸大其才艺。不过也能看得出焦适之的确有几分门道。焦适之闻言摇头淡笑,“不过是粗浅技艺,值不得如此称赞。”焦适之并没有询问寿儿出了何事,也没有过分关注他,只是在发现寿儿茶盏饮尽后又为他添了几次茶水。而茶楼娴雅舒适的气氛彻底拂去了朱厚照心里最后的烦躁,喝着黄山云雾,看着对面少年温润的模样,心中一动,“你可知陈家?”“你惹上了陈家?”朱厚照此言一出,焦适之的眉毛微皱,带着些许担忧,“你说的,是隔壁街那陈家?”他原先以为寿儿是谁家走失的孩子,但一路上看来却不尽然,反倒更像哪个富贵世家偷溜出府的小孩。“正是。”“陈家向来跋扈,身后靠着宫内的大人物无视法纪。如果想报复回去,光凭你一个不够,须得帮手。”焦适之看了他一眼,认真说道:“你当慎言,若我是恶人,你现在早就出事了。”连他刚才说去茶楼的时候,寿儿都乐呵呵应承了,傻乎乎的可爱。“有点傻乎乎的可爱”的朱厚照无知无觉地摊手,“他们刚才当着我的面把一位小娘子抢走了,而官府无所作为,我看着很不开心。”还未变声的嗓音带着独属于孩童的尖细,语气却十分平静。话与语气十分不搭。焦适之虽然觉得朱厚照的话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陈家的小儿子向来好色,想来这件事情是他主使。进了陈家的姑娘便没有活着出来的。不过这两天听说他带人出城游玩,似乎还未回来。”言下之意很是清楚。焦适之虽看不出寿儿的身份,但寿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似乎他本人也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反倒对着焦适之疑虑的神情露出一个得意可爱的笑容。“多谢焦大哥的指点。”“这算不得什么指点,如果能让陈家出点小问题,想必会大快人心。”寿儿的举止后面代表的是底气还是虚张声势,焦适之看得很清楚。“焦大哥说笑了。”朱厚照笑眯眯地说道,“不过看起来焦大哥也有些许心事,脸色不怎么好看呢。”焦适之先是为寿儿的直白呆愣了三息,之后又叹息自己连脸色都遮掩不住,轻而易举便被人看透了。他轻轻摇头,但又不想直接就推拒寿儿的好意,婉转地说道:“只是家中出了点变故,起了点争执。”“原来如此,不过焦大哥看起来还真不像官宦子弟呢。”朱厚照点点头。“何以见得?”焦适之挑眉,没注意到自己这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面的男孩带着调皮的神色指了指焦适之的衣裳,“近段时间京城流行在衣服上着暗纹,不论何种人都巴不得詹显身份,但焦大哥难得朴素。”焦适之无奈摇头,轻声说道:“即便绣上暗纹,难道便会有所不同吗?既然不会有所不同,又何必在这些小处费劲。”做衣服的时候绣娘自然说过,但焦适之却没放在心上。就算他在衣裳上绣上奇珍异宝,不属于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好!”朱厚照高兴拍手,“我也见不得那些人,以为披上衣裳便高人一等,每次看到他们的嘴脸就觉得可恶,真想多拌他们几脚。”焦适之眼角抽搐,“多”?看来这位已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了吧。不过两人难得交谈得很是愉快,虽然寿儿的性格跳脱,想法天马行空不受约束,但着实是个很有趣的孩子。等朱厚照跳下椅子背着手道别的时候,焦适之才惊觉时间飞快,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朱厚照像个小老头一般踱着步离开了茶楼,刚才焦适之的话给了他启发,有仇必报的某人现在正打算去实施。至于焦适之有了名字,他还怕找不到人吗?焦适之撑着下巴看着寿儿离去的背影,此时雅间内只剩下他一人,时间渐渐流逝,他不知想到了何处,看着西下夕阳叹了口气,仰头饮下最后一杯茶,随即也离开了茶楼。几日后,焦适之刚回到焦家,还没有踏入自己的院子,就被管家给堵住了,连带着管家身后的几位奴仆。焦适之讶异地说道:“看起来,管家有要事要寻我?”管家弯腰恭敬地说道:“老爷请少爷过去一趟。”焦适之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站在管家身后如狼似虎的奴仆,这是先礼后兵?“管家确定是老爷请我过去,而不是压我过去?”焦适之勾起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管家点头哈腰地说道:“少爷言重了,您是老爷的独子,老爷怎么会如此待您呢?”话是这么说,但焦适之却没有从他的动作中看出半点礼让温和。如果不是有所授意,管家断不敢如此。焦适之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前头带路吧。”他本来对这一次的祠堂纵火很是怀疑,如此迅速,又是在暴雨天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