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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程潜果如他自己所说,锲而不舍,再次拢过他手背。水坑也不知避讳,在旁边直勾勾地看了一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李筠眼不见心不烦地低下头,忽然,他发现这本中夹了什么东西,轻轻翻开,只见书页中夹着一张纸条,墨迹很新,是严争鸣的字迹,写道:“此物配来,给我一份。”夹着纸条的那页正好是“丹卷”,“清心丹”三个字撞在了李筠眼里。注解中写道:“服下此物,可清心洗髓,断绝七情,洗净六欲,自此爱憎全无,尘世杳无牵挂,于修行上佳。”李筠心里狠狠地一跳,满怀疑虑地抬头看向那和程潜拉拉扯扯的严争鸣。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sao动,只见天衍处一干人等纷纷站了起来,随即,一架飞马车从天而降,一个熟人掀开车帘跳了下来——六郎。六郎下车后弯下腰,双手垫在身前,恭恭敬敬地让车里的人踩着他的手下来,而车里那人也不出意料,正是唐轸。唐轸应该已经换过身体了,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全黑了。下了车,他目光先扫视了一周,冲天衍处的吴长天等人拱拱手,只见牧岚山一干人等神色都不大自然,玄武堂的人则齐刷刷地站在最后,显然还记得此人在锁仙台上与他们发生过口角,其他——诸如年明明等众多散修或是小门派的人,却纷纷上前来打招呼,有称“唐兄”的,有称“前辈”的。随即,唐轸转向魔修,奇的是,魔修九圣中竟也有两三个人同他远远地拱手致意。此人不大与那些名门来往,在小门派中交游之广却让人叹为观止,难怪什么都知道一点。远方传来一声哨响,正是天衍处的信号,吴长天听见后,上前开口道:“诸位道友请了,如今阵法已成,请唐先生验阵。”唐轸将神识覆盖出去,片刻后他睁眼点点头,没评价什么。吴长天看了韩渊一眼,对唐轸道:“请问唐先生,血誓盘可带来了?”六郎立刻从一个小包裹里掏出了一个托盘,上前两步,默不作声地在空中一放,那盘子便悬空在了空中。唐轸低垂着眼睛,叹道:“非得如此么?唉,那二位请誓吧。”吴长天十分痛快,四指并拢,一手指天,面色平淡地说道:“今日我天衍处携除魔印,联合四方道友与魇行人及魔龙一战,若我辈输了,天衍处全体自废修为,任凭诸君处置,再不入仙门!”说完,他从指尖逼出一簇鲜血来,倏地落到了那盘子上。水坑悄悄化成了一只鸟,飞到天上,探着头看热闹,只见那托盘中间画着一个太极图,吴长天的血严丝合缝地染红了一半。吴长天一抖袖子:“韩道友,到你了。”韩渊眼皮也不抬,伸手一招,那托盘便径直飞到了他面前:“要是我们输了,我跟你走,让他们滚回南疆,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说完,他一低头,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带血的手指用力按在了太极盘上,只听“嘶拉”一声,太极盘仿佛能吸人血rou,顷刻将他的手指都吸得凹了一块,另外半边太极立刻被浓郁的黑血填满。太极盘飞快地旋转了起来,水坑只看了一眼,竟觉得有些头晕,只好移开目光。下一刻,众多泛着血色的太极图从那盘中脱出,在天衍处中人、韩渊和九圣手腕上各留了一个印记,誓成,违者必遭反噬。韩渊漠然地看着那道印,将流血不止的手指塞进嘴里,舔净了上面的血迹:“他们九个,加上我。”吴长天一挥手,身后几个天衍处的青年拿着卷轴出列。吴长天自取其一,其他人散入人群,向被他们选中的人发放。其中一个拿着卷轴的人正向扶摇派所在的方向走来,严争鸣一端程潜的胳膊肘,低声道:“去接。”这送卷轴的不是别人,正是混进天衍处中的赭石。程潜知道赭石肯定有消息传回来,立刻会意,掀开石芥子的帘子迎了出去。他才一走,李筠连忙凑过来,扒着严争鸣的耳朵,一迭声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小潜怎么回事?要什么清心丹?你吃错药了吗?这又是在作什么!”严争鸣双手抚过手中木剑,低声道:“你知道他为了这把木剑,自损元神的事吗?”李筠木然片刻,干巴巴地说道:“啊……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所以你的回报就是负心薄幸么?”严争鸣:“不……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这些妨碍了他修行,他要是后悔了,就把这个给他,我不能当他的绊脚石。”李筠除了冷笑,简直无言以对:“大师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纨绔,看不出你居然是个情圣。”“少说风凉话了。”严争鸣烦躁地拍开他道,“这事先别告诉小潜,他心里这股新鲜劲还没过完,离厌倦也还远,我怕他知道了会不高兴。”“我猜小潜知道了不但不高兴。”李筠道,“他还会让你去吃屎,师兄,你信不信?”第88章严争鸣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石芥子,只见水坑鸟正好奇地停在程潜肩头,两人正一起研究天衍处的卷轴,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他低下头,微微闭了眼,好像极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严争鸣自小眉清目秀,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这一闭眼却又不像了,像个石雕。山间溪流在春天簌簌而下,两岸花草芬芳尽入氤氲。入了秋,水便落下去,石头却露出了形迹。李筠问道:“心魔谷里小潜跟你说什么了?”严争鸣的神色微微飘移了一下。“哎哟,”李筠立刻会意,他用一种又猥琐又露骨的目光上下荼毒了严争鸣一圈,“掌门师兄啊,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真是一辈子没走过运,偶尔得偿所愿一次,看把你美得……”李筠话音一顿,思索了片刻,很快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准确的说法:“……屁滚尿流的。”严争鸣:“……”作为一个洁癖,严争鸣可以容忍李筠的种种不是东西,但绝不能容忍这瘪三将自己与这种不雅词汇联系起来,一时间,严争鸣感觉跟此人说话都要脏了舌头,于是打算直接动粗。“慢!”李筠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脑袋,随即他左摇右晃地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