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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心有余悸地坐起来,林琅捂着狂跳的心口,发觉是做梦,惊奇得很。以往他梦见吃的,从来都是没吃到嘴里便醒了,这次竟然得偿所愿。那鸡rou的口感还清晰得很,香酥可口,就是淡了些,没放任何调料。他下意识地咂吧了一下,居然还舔出了油味来,擦擦嘴巴,顿时一愣,低头一看——他满手油腻。他感觉很饱。他手里还抱着个酒壶。对面纸人双臂交叉地盘坐着,活像个抓作弊的监考官。他们中间的地上,摊了一张黑色的布,几张被撕破的油纸。纸人见他醒来,站起来对他点点头,悠忽悠忽飘走了。地上那张布蠕动起来,变成了暗红色血一样的液体,跟在它身后钻出了牢门。剩下林琅自己一个人发懵。原来刚才不是单纯的梦,林如鸾真的给他送鸡来了!他个吃货昏迷中爬起来吃掉了!所以他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那到底是按啥价成交的?还能再商量不?林琅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憋屈感。然而吃都吃了,他就是能吐出来也拼不回整鸡了。只好默默安慰自己,先填饱肚子再说,到时真的逃不过,大不了想办法给他放点别的血吧。之后两天,林如鸾雷打不动地每天给他送两只鸡,林琅愉快地吃完,就掰着指头算自己欠下了多少血债。这天晚餐,纸人又蹦蹦跳跳地领着那滩诡异的血来了。那玩意不但能变幻形态,由液体变成固体,居然还自带随身空间,烤鸡就是它变出来的。一滩血也能炼成空间,不愧是魔族,真够魔性。林琅努力不去想鸡rou会不会被血污了的食品卫生问题,放空心思吃吃吃,忽然想起了件事,问纸人道:“你主人打算啥时候救我出去?”仙魔大战已结束月余,他在外逗留太久,再不回去,无影宗只怕要翻天,回去了又不知家里会怎样发飙。林爹大约会把他禁足,林妈比较狠,只怕要先打断腿再禁足。当然,他要是不小心死了,那就一了百了,林氏夫妇做什么他也管不着了。反正前主早就在仙魔战场上死了,林琅就算把自己弄死了,也没什么好愧疚的。就当把尸体还给人家父母了,也不用替人去尽什么孝道了。纸人正襟危坐,低了低头,大约在思考,而后抬起摇摇头。林琅也弄不清它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救”,速战速决,照例将骨头赏给了左右邻居作伴之后,他狠狠咬了下唇,准备挤出血来给林如鸾写个消息。忽然听得牢门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顿时警惕地退到了墙的最里边。脚步有些急切而轻盈,听起来不像是男人。难道是赵小柔终于腾出空来给他收尸了?林琅警惕地退到了墙根,纸人则“咻”地飘到了他肩后,半个纸脑壳探出来,和他一同幽幽盯着那扇铁门。第8章八出狱来人在解锁,铁门哐当的回响敲得林琅脑仁疼,又一声令人酸倒牙的吱呀声,门开了,透出昏黄的光来,映照出一张精致小脸。“琅哥哥?”钟染儿是个胆小的,提了灯笼还是那般战战兢兢。等到走近时,立即被林琅的狱友吓得“啊”地尖叫了两声,直看到林琅盘坐在中间的牢房,双目溜圆地瞪着她,这才松了口气。“琅哥哥,幸好你没事,等等啊,染儿这就放你出去。”林琅只觉得奇怪:“怎么是你来了,赵小柔呢?”“别提啦,青梧宗出了大事,闹得鸡飞狗跳的,柔jiejie已经三天没在宗里啦。若不是那位林公子来要人,我还不知你被关在这呢。哎呀,这破锁怎的如此难开……”染儿一边捣鼓那锁头,一边愁眉苦脸地道。哦?没想到林如鸾倒是聪明,知道赵小柔软硬不吃,竟搭上了钟染儿的线。“什么大事?”林琅问,见要自由了,高兴地蹭过去接手那把钥匙,“我来开我来开。”“不不不,你力气小,还是我来。”染儿慌忙摆手,不让他掺和。“这事说来可蹊跷啦,据说前些日子山下不少坟都给人刨了,尸身不知所踪。贼还没抓着呢,没想到这两天,青梧宗一位长老暴毙,尸身不见了,连着洞府中的宝贝也被扫空,现在全宗上下乱着呢,都在找凶手和偷尸体的贼。”“哦……”林琅听着跟自己没关系,便懒得理会了,默默看着钟染儿单手就托起了人头大的球形铁锁,还一脸轻松,羡慕不已。妈哒哥哥也想做大力水手不想当绣花枕头啊呜呜。小姑娘纤手诡异地一拧,锁孔里发出咔哒的声响——“干得漂亮!”林琅高兴地一拍大腿。小姑娘被他一夸,小脸又是一红,然而拨弄了下钥匙,“咦”了一声。“怎么了?快快开门!”林琅催促。染儿拔出半截钥匙,无措道:“断了……”“!!!”林琅一颗心啪叉掉在地上,满是裂痕,一脸凌乱道:“备用钥匙呢,有吧!有的吧?”“琅哥哥别慌,你先让开。”染儿安慰他道,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软带,把林琅吓了一跳。这妹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宽衣解带?!等到染儿握持起来,那东西闪着金属的寒芒,林琅才顿悟,那是柄软剑。剑光落下,那锁当即一分为二,哐当落地。林琅看得瞠目结舌,听她娇滴滴地说“好了”,脑门冷汗下来,心想好锋利的剑,幸好这姑娘是个娇羞人,要也是赵小柔那破脾气,恐怕此时被劈两半的就是他了吧。“meimei剑法真好,不知师从何派?”林琅虚心讨教。染儿原本在情郎面前现了本事,心有一丝雀跃,被这一问,顿时脸色一黯:“琅哥哥连这也忘了?果真移情别恋了嘤嘤嘤……”不好,说错话了。林琅顿时脑袋一缩,恨不得打自己个嘴巴。染儿哽咽两下,低头绞着衣角,低声道:“我是武陵山长定真人门下,钟染儿。琅哥哥可记住了。”说完软剑收回了腰间,郁郁打开了牢门,刚好和急着要出牢的林琅对个正着,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倏忽提灯转身,捂脸就跑。“哎,等等!”幸而林琅有天眼通,也不怕黑咕隆冬里摔跟头,快走几步跟上她,问:“你刚才说的林公子,可是在山下和我一起的那位?他也进了青梧宗?”“是啊。”钟染儿幽幽地,忽然脚下一顿,回身定住了,抽抽嗒嗒地问:“琅哥哥为什么喜欢他,我有哪点比不上他?”“呃……”林琅挠挠头,“比你……好看?”“……”钟染儿张了张嘴,回想那人的容颜,无法反驳,梨花带雨的脸上有些不甘,擦了擦眼泪又问:“那我比胡菲菲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