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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橱窗,灯光绚烂,几乎能照亮小半条街。这会儿又下起了雪,甚至比早上还大,但是没有风,雪安静地飘落,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种温柔的缱绻。外面并没有特别冷,宁也在商场一侧的屋檐下站着,无所事事地看下雪消磨时间。夜幕深暗,雪静谧浩大。马路旁有霓虹明灭,路上堵车,一排尾灯亮得通红。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宁也,闲得空虚,思绪悠远翻滚,宁也不带脑子的胡思乱想,脑海中全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松绿橙红,火烈鸟排着队跳舞。冰岛几亿年的冰山,滑翔伞从几千尺的高空中俯瞰绵延的山脉。喜马拉雅上难寻踪迹的雪豹,和三十八度的那个夏天,第一次看到凌晨绽放的优昙。全是秘密。冷不丁有人叫他:“宁也?”宁也转头,没找到谁在叫他。斜后方地下车库的外出通道上的车停下,齐煊楼推门下车:“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齐家的,遇到齐煊楼并不奇怪,宁也收回目光:“买东西。”“我送你回去。”齐煊楼看见他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下雪了,堵车,外面太冷了。”宁也摇头:“不用了,离得不远,我走回去。”齐煊楼“啧”了一声:“你别这样,怎么说还是同学吧?”宁也正想说话,齐煊楼坐的车后座上摇下车窗,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是你同学?这里不能停车,请你同学上来,送送他。”是齐煊楼的父亲。“知道了,马上。”齐煊楼回头对他爸说了声,又回头低声对宁也说,“我爸等着,走啦。那儿不好停车,很快后面就会上来其他车的。”宁也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烦,闲的没事做了?赶紧走,别管我!”齐煊楼见他这样,跑回去扶着车窗跟他爸说了几句话。车玻璃缓缓拉上,显然,齐煊楼现在是不走了。宁也见这情况,暗骂了声,趁齐煊楼还没转身,扭头就走了。以前见到齐煊楼,满心满意全是欢喜的。然而现在见到他,宁也心里全是烦躁。齐煊楼给他爸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没等目送他爸离开就转身找宁也,原地哪里还有宁也的影子。他不服气,紧着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宁也顺着马路大步往前走,明显是不想搭理他。他不服气,小跑着追了上去。“宁也!”齐煊楼一把扣住宁也的肩膀,“你跑什么?”宁也回头瞥他一眼,眼睛里又是那副动人心魄的轻慢与不耐烦。齐煊楼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受虐狂,他扣着宁也肩膀的手往下,一把握住了宁也的手腕,把宁也的手从衣兜里拽出来,撸-下吊在他手腕上的塑料袋,换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宁也已经挣脱他,又重新把手塞回了衣兜里。两人沉默地走了小半截路。齐煊楼受不了这样的沉默:“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我,我却又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我仔细想过了,我不会的。”宁也轻轻冷哼一声。“我不是那样的人。”齐煊楼跟宁也并排走着,“我很难真正喜欢上一样东西,更别提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能一直喜欢下去。”宁也几乎要笑出声来。齐煊楼以为他不信,解释:“我的确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到现在都还珍藏着。”“擦的干干净净摆在柜子上的那种,是吧?”宁也出声讽刺,“这只能证明你对它们够情义,不代表你还喜欢它们。”齐煊楼想了想:“玩具毕竟是玩具,它们没有和我的互动。人不一样啊,人不是死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像玩具一样,只有珍藏没有互动?”宁也看了一眼齐煊楼,这才发现,原来齐煊楼也曾这样天真。人怎么可能会是新鲜的呢?二十年之后,情侣间熟悉的仿佛是另一个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是每一天都不同呢?齐煊楼见他不说话,又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不能。”宁也的声音平稳冷静,像练习过许多遍,“我不喜欢男生。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男生,你死了这条心吧。”齐煊楼一把拽住宁也的胳膊,把他拽的面朝自己,往后推了一把推在路边墙脚,气得胸-口起伏:“我他妈性别和你一样,你以为我乐意吗?这是我能改的吗?”声音有一点大。宁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冷冷地回复齐煊楼:“我他妈不喜欢同性,这能改吗?我也改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我他妈只要想想跟个男的谈恋爱我就犯恶心,这也怪我吗?”齐煊楼脸色煞白。宁也索性扬起脸,盯着齐煊楼,气势丝毫不退:“我管你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新鲜,这都跟我没关系!温珊珊也追我呢,照你这逻辑我不也得接受温珊珊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温珊珊强?谁给你的底气?”齐煊楼按着宁也,被他讽刺的手和嘴唇都在发抖。宁也视而不见,但他毕竟还是再说不出来恶心同性恋这样的话:“以后别来烦我了,不见你我还不用想这破事。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实在忍不住,随便挑一个试试,女生可爱的多了去了,干什么想不开非要找个男生谈恋爱。”齐煊楼用力捏着宁也的肩膀,捏的宁也生疼。他正想挣扎,突然,齐煊楼松了力气,双手还是那个姿势,但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一样,俯在了宁也的肩头。宁也正要甩脱他,突然觉得齐煊楼抽搐了一下。然后听见了齐煊楼轻轻吸鼻子的声音。齐煊楼哭了。宁也僵着身体,咬着牙,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第二天宁也去学校领了卷子,抄了寒假作业,下午跟着宁正朝直接回榆城了。他这次没有卓越加持,成绩中等偏下,家庭作业也很多。隋宋听说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第二天一早就来找他玩。宁也其实还有点没缓过来,懒得跟隋宋出去,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一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闲的蛋疼。隔了几天宁也去各家拜访,在隋家吃晚饭时遇到了隋唐。隋唐吃过饭以后叫他到书房来,隋宋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去了,结果听见隋唐说:“大蒜最近一直在涨,但是幅度不算大,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你呢?还是等到明年九月吗?”宁也摆手:“哥,以后你不用问我了,就当你自己的钱来,九月我自己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