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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雪去琢磨聘礼的事情,江循出了门,回屋里备上几套换洗的便装,去向纪云霰道了别,只说跟展懿出去找寻展枚下落,纪云霰便同意了,还把自己的令符交与了江循,方便他们寻求附近仙派的帮助。将刻着夔纹的令符在手中掂了两掂,江循问道:“云霰姐,你觉得此事真是太女所为吗?”纪云霰很是坦荡直爽道:“并不。太女虽然行事狠辣,但她更乐见于殷氏以她为耻,却又无可奈何。坦白讲,上次扇面美人之事,虽说她后来借女傀现身在殷家想要害你,但我至今怀疑,屠杀殷家子弟之事并非她所为,而是有另一股势力在后面推动,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江循笑笑:“这次我或许能带些证据回来。”纪云霰闻言,扬眉反问:“嗯?”江循抬手抚一抚鼻尖,道:“我有一点想法。只是还没能印证,现在还不方便说。如果真能调查出些端倪来,我再来找云霰姐说清原委便是。”江循曾和太女近距离接触过,也从纪云霰那里明确得知,太女心入魔道,仙身却从未得破。尽管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点的,但江循在和她的短暂接触中,至少可以确信一件事,她的身上确然连一丝魔气都没有。但是,在回放枚妹被抓走的小电影时,那双从“龙门”中伸出的枯瘦双手上,弥漫着浓烈的魔气,仿佛是从魔窟中径直伸出。而从乐礼口中,已经可以证实,那双手是乐仁的。乐仁所在的西延山,定是群魔乱舞,至于他究竟是和哪一方势力混在一起,受哪一方势力所控制,却很难分辨清楚,需得深入调查才是。太女在大罗山的消息应该不会出错,乐仁在西延山的消息恐怕也不假。不管是太女想用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有其他魔道势力在打小算盘,展枚落入魔窟,他那个酷爱叫板的性子必定讨不到好。尽早找到他,带他回曜云门才是正理。这也是江循主动提出要跟去的另一个缘由。他现在好歹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多了他一个,展懿和乐礼也能多一分助益。纪云霰从不是不识时务追问不休的性格,江循既不说,她也不再多问,大方地用“指天”拍拍江循肩膀:“注意安全。”在临行前,江循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云霰姐,你既然怀疑此事不是太女所为,为什么不说呢?”纪云霰眉眼一弯,浅浅笑道:“秦公子,有些时候rou舌之力更胜于神力。言语是有毒的,说得越多,大家便会越信以为真,情绪激奋,群起攻讦,狂欢一场。管他真相几何,管他黑白是非,都不再重要了。我虽是殷氏家主,但我毕竟姓纪。太女也姓纪,此事,我不便置喙,也无权干预。”这肺腑之言,结合着原主后来人人喊打的结局,叫江循文艺青年附体一般感叹了许久。驾在广乘之上,直奔西延山时,江循突发奇想,一边姿势难看地牢牢环扣住玉邈的腰身,一边趴在他耳边问:“玉九,说真的,你觉得我怎么样?”展懿为人懒散,御剑时也远远落在江循他们后面,越接近西延山,雾气越浓重,江循直到确定他们听不到这边的动静,才敢这样放肆地搂着玉邈,把他当做自己的人rou救生气囊。玉邈没回头,低头看看江循在自己胸前快缠成八爪鱼的手,答:“……不怎么样。”江循没放弃,再接再厉地追根究底:“要是我以后做了什么被万人唾弃的事儿,你会帮我吗?”玉邈干脆道:“求我。”江循忍了忍,重又想起纪云霰人言可畏的感叹,再结合一下原著自己那凄惨无比的下场,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模拟还原一下这个场景的,于是,他调整好心态,凑在他耳边小声道:“玉九,求求你。”玉邈:“不够诚恳。”江循重新酝酿了下感情,拿出在幼儿园演讲比赛上赞美太阳的架势,真诚道:“玉九,看在我们几年同窗的份儿上,我求求你。”玉邈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了:“太rou麻。”……干。把一个已经到舌尖上的“滚”字生生咽下去后,江循翻了个白眼,厚颜无耻地往玉邈脖子上一吊,恶意地贴在他耳边徐徐吹气:“九哥哥,看在咱们曾同衾共枕的份儿上……”江循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腰带被拉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腰带间被塞入了一块小小的碎银。玉邈平静道:“不用找了。”……玉邈,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被玉邈这么一打岔,江循也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思,他腾出一只手来,一点不惭愧地把那枚碎银纳入荷包,随即快速抽回手来,把玉邈抱得更紧了些,同时不住声地抱怨:“我上辈子得作了多少孽才和你碰上。”玉邈嘴角轻轻一勾:“那你这辈子就继续作孽吧。……越多越好。”江循没能听到这句话。进入西延山地带后,雾气越发浓重,雪白的雾浪潮冷阴湿,直往人的耳朵里卷,仿若阴灵的舌头一样,似无实形,却又叫人脊背上一层层翻上寒意来。西延山山脚下的西延镇,坐落在一片凹陷的小盆地之中,气候潮湿,终年多雾。他们到了。四人在出来前,为着不暴露身份,身上都穿着普通贵族公子的衣衫,抵达了目的地后,便各各收敛了灵气,把武器收入丹宫之中,步行踏入了雾霭缭绕、如同迷津的西延镇。幸而这不是一个死镇,人口还算得上稠密,即使是大雾之天,也有不少镇中人出行,习以为常。路边廉价茶摊边的脚夫大口饮着热茶,有一道大嗓门粗嘎地抱怨着,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楚:“见了鬼的天气!阴渗渗的!干了这半天活身上也没点热和气!!”展懿与乐礼并肩走在前面,玉邈从后方发问道:“能感觉到你兄长在哪里吗?”乐礼给出的回答有些似是而非:“他好像不在这里。但是……又处处都在。”江循了然点头,盯着在雾气中微微泛光、流转不休的灵力痕迹,道:“的确,这小镇上处处都是乐氏的灵气,分布得又稀薄,根本无法定位。”玉邈侧过脸去看江循,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玉邈的音量控制到只有江循能听到,而江循勾在玉邈的脖子上,理直气壮:“雾太大,我怕迷路。”前方的展懿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江循立刻乖觉地跳了下来,手还很警惕地握着玉邈的衣带:“怎么了?”展懿指着一旁,道:“镇中似乎有些鬼气。为免招惹注意,咱们先落下脚来吧。”江循抬头一看,一间客栈的招牌浮在雾气中,烫金的大字被雾气染得模模糊糊,有几分幽远雅致的神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