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5
。倾官却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疯狂地挣扎起来:“我和他明明是一个人!我和他,和他……”江循安静地紧拥着倾官,任凭他在自己身上胡乱折腾、发疯似的喊叫,江循始终一语不发,只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此刻的狼狈被玉邈看到。等着怀中人渐渐丧失了气力,江循才继续缓缓道:“……不一样的。倾官,你们是两个人。虽然很像,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爱你的阿奴,三百年前死在西延山里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拥有他记忆的陌生人。”这下,倾官完全静默了下来。他无悲无喜地把脸埋在江循的肩膀上,像是一尊雕塑,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抽搐一下。……只有江循本人才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肩部的灼人濡热感。也只有有着衔蝉奴记忆的江循才知道,只有残忍的言辞,才能将倾官从持续了三百年的迷梦中拽出来。……真正的衔蝉奴,在拼死将倾官推入西延山中时,在自行扯碎自己的神魂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有时候,江循也会想些美好的“如果”:如果当初转世投胎的是那片携带着衔蝉奴全部记忆的神魂的话……如果江循能够在爱上玉邈之前,就将应宜声手中的神魂夺来的话……如果当初应宜声没有和应宜歌交换身份,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被阴差阳错送进秦家,如果当初自己根本没有离开红枫村,如果倾官没有被仙界的伎俩激怒,如果阿奴当初再冷静和清醒一些……可惜,一切都没有什么如果。倾官的阿奴,早已经死了。倾官做了三百年的梦了,该醒了。哭吧,哭够了,认清了,就不会再执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倾官无力垂坠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勉强抬起,慢慢把江循推开,自己也往后倒退一步。再抬起眼来时,倾官眸间是一片清澈如水的淡然。他深深地望着江循,时间久得像是要把他烙在眼底。许久之后,倾官才开口,轻声道:“你和阿奴真像。”……是的,很像,但并不是他。他比阿奴多背负了千百年的记忆,背负了一百三十一世的、和自己无关的爱情。随即,倾官看向了玉邈,冷淡了眸色,说:“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谈谈。”江循扭过头去,用目光征询玉邈的意见。玉邈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芥蒂,松开了江循的手,温声道:“在放鹤阁外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江循粲然一笑,往放鹤阁院外走去,在路过倾官身边时,却突然被他攫紧了手臂。倾官用近乎贪婪的目光望着江循,想在那张陌生的脸上找出哪怕一点点眷恋或不舍的痕迹。但是,十数秒后,他放开了手。……真的不是他。他放开了手:“抱歉。”江循礼貌地撤开一步,像是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打招呼:“没关系。”言罢,他踏出了放鹤阁,在阁前的青玉台阶上席地坐下,仰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一片叶子脱离了枝头,在半空中飘飘忽忽,打着旋儿,就是不肯落地。而在时间静止的放鹤阁内,两个本来是同出一体的人相对而立,都在等待对方开口。半晌之后,倾官似笑非笑地打破了这片沉默:“我有五句话对你说,说完我就走。”玉邈淡然道:“……还有四句。”对方显然是把玉邈的回答算准了的。他启齿一笑,言简意赅道:“答应我,为阿奴报仇,仙界和魔道,一个都不要放过。”“不用你说。”“对……对他好些。他值得这样。”“这也不用你说。”说到这里,倾官顿了顿,才道:“……我的幻形能力,你要慢慢适应。”玉邈心中本就对倾官的选择有所预料,所以他并不吃惊。——假使江循没有复活的话,他必然会做出和倾官一样的选择:为了给江循报仇,他会心甘情愿地毁灭自己的意识和存在,把自己的神力还给倾官。他和倾官,在容易发疯这一点上,的确是绝顶的相似。倾官缓步走上前去,一点点缩短同玉邈之间的距离,随后张开双臂,拥紧了他。很快,倾官的身体逐渐趋于沙化和透明,一点点溶解在了玉邈怀中。——倾官亲手抹消了自己的记忆,抹消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残余的力量融入了玉邈体内,也将神体融化成沙,重塑、补全了玉邈原本的平凡rou躯,让他原本难以承受负面影响的凡体,变为能够适应一个完整神魂的存在。——一个躯体不可能容得下两个灵魂,因而,必须有一个主动让出位置。——玉邈为倾官让了一百三十一世的位置,让倾官毁灭了一百三十一次的世界。——而这一次,终于轮到倾官了。就在倾官即将完全消亡之时,玉邈突然听得耳边传来一个带着戏谑和嘲弄的声音:“最后一句话。好好对阿奴,在接吻的时候稍微伸一点舌头,他很喜欢。”玉邈:“………………”守在放鹤阁外的江循自然不会去偷听二人的对话。他隐约能猜到倾官和玉邈在里面谈些什么。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神体融合起码得有数个日夜才行,不过放鹤阁的时间是停止的。就算在里面过了三十年,在外界的流转时间中,也只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江循盯着那片从他出来起就在天上飘飞的树叶,它被风扯来扯去,但不消几个回旋,它便有了颓势,随着风势的渐息,疲惫地飞坠在地。几乎就在树叶接触大地的同一刻,天空金光大盛,祥云飞卷流抒,竟和刚才江循神体初成时的景象一模一样。而放鹤阁的门也被从内霍然推开。江循回身往看去,只见玉邈低声喘息着扶住门框,周身衣衫毁损,不着寸缕,周身的肌rou流淌着耀目的金环流光,就连睫毛也被染成了浅金色。他对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江循伸出一只手来,眉目间是江循再熟悉不过的平静:“江循,起来,到我这里来。”江循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丝毫不犹豫地跳起来一下扑在了玉邈的身上,重重亲了一口他的侧脸,视线却不自觉往院落中飘去。……明明刚才还在的倾官,却已经消匿了踪影。江循一阵恍然,正在发呆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江循眼疾手快,把自己松松垮垮的外袍解下来,飞速披在了玉邈的身上。卧槽要是让玉家弟子看到他们的家主光天化日之下遛鸟,玉九这家主还有脸统领他们吗?他刚刚把玉邈的要害位置裹好,就见玉逄急匆匆地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