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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看错房间?”乐颜肯定,“绝对没有。”可明明那整个房间都没有任何血迹反应。俞逢:“然后呢?”乐颜的表情显得有些冷酷,“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不然我还要干什么?里面有人在求饶,声音很小,但我能听得到,明显是凶杀现场。我不能进去趟浑水。”言阳越听脑子越乱。“我没那么多条命。”乐颜说。“在桐花,你能自己活着就不错了,没有性命去逞英雄。”他淡漠地看着俞逢,“做英雄是你们的特权,我们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万幸了。”乐颜姣好的面庞在面前冷静陈述着,开口闭口都像是在说保全自身。持续不断的震动从手腕处传来,将言阳从沉思中勉强拉出来。“有个通话。”言阳打了个手势,起身走到无人的角落卡座。滑动接起。熟悉的声音瞬间传到了耳蜗中微型感受器,“阿阳,在卡斯城还好吗?”是言阳的母亲黎若,首都斐城的检察官忙碌一天,终于在睡前想起了自己远在卡斯城的儿子。温柔的嗓音响起的那一刻,言阳不自觉地轻松起来,那些迷雾阴霾瞬间被驱散了,他语气很软地抱怨:“妈,我不好!卡斯城太热了,公寓也很小,我已经想回斐城了。”那边的黎若笑骂:“你都多大了还总这么娇气!俞逢他们也跟你似的这么挑剔吗?”言阳看了眼吧台,俞逢坐在那里,没有和乐颜继续交谈,只是敛着目光把玩自己眼前的玻璃杯,清俊侧颜被灯光镀上一层以假乱真的温柔。“俞逢他……是不挑。”言阳嘴上回答着黎若,目光却撞上俞逢状似无意看来的视线。言阳转开,忙继续道:“我们在查案呢!”突然加大的音量让黎若一愣,“什么案子?”言阳收起心思,语气认真了很多,“死亡现场在一间廉价公寓里,死者腐烂程度太高面容不清,他的DNA提取信息在信息库里查不到。”通话那头:“……”下一秒,黎若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言阳眼前,一身黑色居家睡衣,柔美面孔,却表情严肃,“还有吗?”言阳接着道:“法医结果是贯穿伤致死,是他杀,但案情报告是衰竭致死。”“你别碰这个案子。”黎若说。“为什么?”言阳诧异。黎若一脸若有所思,“有些事情,等你回来再讲,终端上不方便。”随即又斩钉截铁地,“但这个案子你绝对不能碰!”突如其来的警斥让言阳感到很惊讶。“可……”“把通话转给俞逢。”言阳皱眉把通话转移出去,眼前耳边黎若的音像立刻消失了,那边俞逢接起了通话。他沮丧地走回吧台,挨着俞逢坐下,抬眼看了一眼乐颜,“没事了,你走吧。”乐颜起身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一刻也没多留。有人还在家里等着他。言阳看着乐颜拉开了提别森林的玻璃大门,身边的俞逢也挂了通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言阳问。“让我看着你,怕你继续追查下去。”俞逢面色如常。言阳记忆里的俞逢永远从容,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总是这样,估计哪天天崩地裂他也不担心有小石子崩到他身上。可是言阳不甘心,“我真的很好奇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警察都不去管凶手谁去管。”俞逢明白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不然黎若刚刚的语气也不会那样郑重,“可能有些真相不如不知道。”言阳还在皱着眉头,“那三个人怎么办?就那样不明不白死在一个角落里?”他想起那三具尸体的惨状,“代入想想那该有多绝望孤独。死了也没人知道。万一我以后……”“不会。”俞逢突然没头没脑地截断了言阳下面的话。“什么不会?”言阳疑惑。也许是想配合天气,冷清的提别森林放起了钢琴曲,韵律轻灵,骤缓交集如窗外雨滴,淋湿听曲人的心。“没有万一,我会知道的。”俞逢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他看着言阳,“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那时候阴天,不多的光亮全都揉碎了撒在俞逢眼睛里,那种让人心悸的执着,后来成为了言阳午夜梦回时的唯一救赎。可那时的他不懂。那时的他只是感觉自己突然不那么沮丧不平了,追寻真相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那些积存灰尘的阴暗秘密,离自己很远很远,离得近的,只有眼前的俞逢。“哇,你会不会说话。”承诺的既视感让他忙不迭地用打趣含混过去。“我是认真的。”俞逢说。“哈哈哈听起来像是诅咒。”言阳控制不住地笑,他抬眼和俞逢对视,灰色眼瞳里像是氤氲了一场潮湿的海雾。俞逢定定地看着言阳,没有接话,那些沉静声色下的暗流涌动,此刻却暴露了微小的端倪。“言阳。”他突然出声。“嗯?”言阳的心脏骤然拉紧。钢琴曲到了尾声,所有不经意间泄出的情愫来不及收回。俞逢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有一团甜腻的蜂蜜吞咽不下。半晌,俞逢才出声。“明天雨停,我们去黎明庄园吧。”第四十二章000006前奏newfolder[终端已同步]新历125年6月23日周一晴我喜欢俞逢。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所有记忆片段里,几乎都有他的身影。我一直都在庆幸,如果我们的父母不是至交,我或许没有机会这样早地参与到俞逢的人生当中。斐城比邻而居十六年,我很了解俞逢,他的寡言,他的沉静,他偏爱黑色的着装,左利手每次同侧吃饭时的手肘碰撞。我本该习以为常,但不知道一切是从哪一刻开始变质的。那些本来平常得像是呼吸进食一样的琐碎事情,逐渐就变得隐含着郁热与震颤——他安睡时想用指尖去触碰他纤长的眼睫,并肩走路时想要状似无意捉住那截腕骨,连用同一根毛巾时也会臆想是在与他呼吸交缠。原本自然熟稔的交流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揣摩。他的某句话里是不是有潜在台词?不经意间的一眼也好像隐含了深意?俞逢或许也是喜欢我的吧。每次暗涌之下的无声试探,最后都沉寂在他漆黑的眼瞳里,我妄图从里面读出一些东西,却每次不得不因畏惧长时间的注视而败下阵来。所有的症结到了卡斯城之后更加变本加厉,都怪这潮湿黏腻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