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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窗子,任凭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来,“如果这是辆南瓜车就好了,如果你这个车夫会法力就好了!”……唐辞在我身后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于是换过头问他:“什么?”他没看我,挑了挑唇,又在挖苦我:“别做白日梦了!”——在酒吧时我并没喝多少酒,也许是狂乱的气氛所致,精神也逐渐恍惚起来。我让唐辞打电话给吴庭赫,他从口袋掏手机时动作顿了一顿,冷不丁问我:“要不要考虑考虑?”如果不是心神俱疲,我一定会抽他,临场变卦的军师可是会害死主帅的。我拿起吧台的鸡尾酒,一口闷进嘴里,仰着头道:“打电话!”吴庭赫赶来时我正在舞池里跳舞,吵杂的隐约疯狂的舞步仿佛能暂缓我心里的疼痛。他拉着我出舞池的力度很大,我感觉手腕几乎要被折断了,只得加快脚步跟随他的步伐往前走。快走出门时,我硬生生停住脚步,吴庭赫也停下来,蹙着眉,我转过头去,隔着涌动的人潮,迷幻的灯光,朝唐辞对了口型“谢谢”。他只是朝我扬了扬手中的酒瓶,许是我视力太差,并未看清他的表情。引诱吴庭赫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我忽然很感激,幸而他对我这副身体还算满意,否则我去哪里找谈判的筹码?可引诱的结果,承受起来却很痛苦。痛苦中的微弱快、感,我刻意逼迫自己去忽视,去遗忘。一场欢愉结束,我几乎没了力气,脑袋却愈发清明,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初衷。可我对这场谈判却一点都没有把握。“你帮丁俊离开,我就留在你身边。”我拿起件衣服套在身上,实在是不习惯在灯光下赤、身、裸、体。他丝毫没有惊讶,只是冷静的注视着我,不予片刻,问道:“你就这么爱他?”“他是我哥!”我咬咬唇。“怎么这时候……不怕伤害盛夏了?”他语气突然变得疏冷,“她不是你小姨?”这样的态度让我愈发不能肯定谈判能否成功,我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若是失败,丁俊该如何是好。下巴却被他倏然抬起的手钳制住,我被迫直视他的眼睛,“怎么不回答?”“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是,我爱丁俊,我爱他爱得要死了,哪怕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所以,盛夏又算什么呢?”我讥诮道,“这样说,你满意了?”下巴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加重了力气,眸子里寒光四射,“丁丁……”语气中的胁迫之意太过明显,我忽然便觉得好笑,他出了一道难题,却希望我这个初等生答出满分。我阖了阖眼眸,声音沉下来:“跟你离婚,小姨会难过,可是并不会死,如果是丁俊走不掉,那便只有死亡一个下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如今这个地步,只能两者取其轻。如果你不同意这约定,那就算了,没关系,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最后那句话,是我刻意加上的。我知道,吴庭赫舍不得我离开,更加舍不得我死。果不其然,他松开了我,重新搂住我,力道之大仿佛是想把我嵌进他的胸腔里,挤得我几乎无法喘气。“丁丁,我答应你,放他走。”吴庭赫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但是,只此一次。”后来的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若是那晚在海港,丁俊真的成功逃走,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如果你一枪没有击中他,如果他没有毫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一切不会不一样呢?只可惜,我永远得不到答案了。☆、第70章丁俊躺在病床上,我看到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只有一种感觉,那便是绝望。医生说,他有90%的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婶婶受不得刺激,哭得几乎昏厥过去。沈伶俐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望着我,恶语相向:“丁小绫,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害了他一次又一次?现在他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你满意了吧?”隔着玻璃窗,我望着丁俊,喃喃道:“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怎么会没有区别呢?”我不断地试图催眠自己,他只是睡着了,只是梦太美,所以不愿意醒来,可是,他还活着,他活的好好地。沈伶俐不肯放过我,双手捏起我的肩不停地摇着:“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我不知道为什么沈伶俐这么怨恨我,怨恨到希望我去死。我渐渐觉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是我害的吗?他变成这样真的是我害的吗?如果他没有说爱我,如果不是想带我远走高飞,如果我没有遇到吴庭赫,如果我不曾得到吴庭赫的青睐……也许他不会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吴庭赫带我回去,我开始失眠,成宿成宿的失眠。我不肯见他,一见他我就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他也渐渐害怕,只请了阿姨来照看我。有时,我还是会隔着狭窄的门缝看到他的身影,即便是他做到如此,我还是会大吼大叫,他的身影便会立刻消失。唐辞来看我,我向他讨安眠药,他很是为难的模样,只丢给我几颗。我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仿佛看到了希望,端起温水便往嘴里送。唐辞拦住我:“安眠药会产生依赖性。”“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对安眠药产生依赖前死掉,那就不要拦住我。”唐辞放开我。安眠药很快便起了作用,我沉沉睡去。可沉睡中却更加辛苦。我不停的做梦,噩梦,无休止的指责与谩骂,盛芷,盛夏,沈伶俐……又梦见丁俊倒在血泊里,闭上眼睛前朝我伸出手臂……也梦见吴庭赫……每每惊醒时,脊背渗出冷冷的汗,额际更是濡湿一片。——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实在是太辛苦,每过一天都觉得仿佛在火场刀尖走过一遭。终于在半个月后,我趁阿姨不在时,将房间门锁上,进入盥洗室,放了一整缸的冷水。锐利的刀片划过手腕时,疼痛中我更多的感觉是快意,只要伤口足够深,足够长,我便能够解脱了,这一切的烦恼与痛苦都将离我远去。我扔下刀片,跌坐在浴池旁,将手臂放进水里,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缸水,我在一片血红中晕厥过去。再次有意识,却是闻到了消毒药水的味道。我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苦苦挣扎,最后再一次屈从于命运。吴庭赫想必一直守候在我病床前,我样子糟糕,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