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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可能一时半刻不能讲清楚。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过去看一看。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就把我的演讲稿整理一下发给你,或许对你有用。”云秋低头捏着手指,想起昨天在美术馆里看见的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轻轻说:“好的哦。”萧问水这才像是松了一口似的,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放松了下来。但是他的申请仍然镇定淡然,不再有前两天的懈怠和狂乱。他正常了,不如说,只有见到了云秋他才能恢复正常,找回片刻的理智,拿捏着分寸陪在他身边。到了楼下,云秋和他一起上楼。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放松了一点,在狭窄的楼梯中转身的时候,萧问水说:“这个地方应该建一个电梯,这种楼梯走起来不太舒服,也容易摔。”云秋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嗯”了一声。进门之后,云秋要去给萧问水热饭菜,萧问水说:“我来吧。”云秋知道他厨艺比他好,他现在做饭很难吃,就算是把冷掉的饭再炒热一遍,也非常有可能炒糊或者炒得外边热,里边冷。于是他把今天装回来的炒饭交给了他,然后又去冰箱里,拿出了还剩下的一点食材:两个鸡蛋,一根蔫不拉几的老黄瓜,一小块冷冻rou。萧问水去烟熏火燎的厨房做饭,他就在旁边给萧小狼做狗饭吃。萧小狼现在已经很大一只了,不需要再喝狗奶,云秋现在直接给它喂狗粮、开罐头,比以前轻松不少。云秋给萧小狼喂完狗粮和水,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发现萧问水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除了把饭热了一下以外,他还做了鸡蛋黄瓜rou丝汤出来,闻起来很鲜美。萧问水说:“你也吃一点吧。”他把饭分成两份,要给云秋也盛一碗,但是被云秋拦住了——他真的已经吃得很饱了,但是可以喝一小碗汤。萧问水于是把大部分蛋花捞出来,rou丝也捞出来给他。云秋半碗汤的分量快要赶上他一份饭的分量了,云秋看了看自己的汤碗,又给他拨了一点回去。他想起那天萧问水吐血时,吐出来的东西里面只有药片和清水,他现在瘦了那么多,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他有一点难过地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还很忙,没有饭吃。你可以多吃一点,我吃不多的。”萧问水其实是化疗之后身体的本能反应,有的人不这么剧烈,会习惯性吐个一两天,可是他是会在化疗之后的一个星期之内都失去食欲,看见任何吃的东西都反胃。也是因为这一点,Susan提前给他用了特效药,接下来就看后面两周的持续反应了。萧问水怕他难过,于是笑了笑,说:“还好,有时候是太忙了,不是没有饭吃,瘦……瘦一点会好看。”云秋小声说:“可是你原来的样子好看,不胖也不瘦。”萧问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笑:“那好,我就努力胖起来,变回原来的样子。”听他这么说,云秋才放下心来。看萧问水生病,他心里总是酸酸的,觉得他一定很难受,很可怜。萧问水问他:“那以后……我能和你一起吃饭吗?”云秋有一点不理解他的意思。他以为萧问水是指隔三差五的可以出去吃饭,可是那样他又会很快没有钱,如果只是让萧问水没有饭吃,只是过来蹭饭的话,他倒是可以接受。他说:“可以,就是我做饭很难吃,而且有时候我回来得很晚。”萧问水又楞了一下,然后说:“没事,没事的,我可以买菜做饭,等你回来。我……我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忙了。我可以等你。”云秋不说话了,乖乖地把一碗汤和干净了,觉得很饱。吃完后,萧问水又要抢着洗碗。云秋看见了他手臂上青紫的扎针痕迹和埋管痕迹,有点难过,把他赶走了,自己去洗。好在两个人吃得油腻不重,洗起来不算麻烦。洗完后,他就和萧问水出门了。萧小狼知道又到了自己放风的时候,一早就开始拿门板磨爪子,兴奋得嗷呜嗷呜直叫。云秋问:“你上次跟我说,有大狗包和狗玩具要带给萧小狼,要不要现在拿上来。”萧问水看着他,说:“我忘了带过来,下次吧。”云秋于是又讪讪着不说话了。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明显地能感觉到夜晚的阴沉了,强风中带着冰凉的水汽,路边干枯的书页被风刮起来,沙沙地响动着。萧问水走到半路才发觉,说:“好像要下雨了。”云秋装作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小声说:“嗯,”他们到的地方是一个人少的公园,附近也没什么可以供他们进去避雨的店面之类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回去的话估计半路就会下起雨来,两个人加快脚步走,终于在不远的位置上找到了一个观赏锦鲤的凉亭。他们前脚刚进去,后脚雨就下了起来,雨势还不小,跟着凉风一起嗖嗖地往里刮。萧小狼倒是很兴奋,拼命想要挣脱狗绳,像是很想在大雨里扑腾一遍似的,被云秋死死地拽住了。他跟在它身后,又气又着急地骂它:“萧小狼,坏小狗,你出去淋雨,还要在泥里打滚,说不定会感冒,还要我给你洗澡,可是你洗澡又不听话,你还往外面跑。”他在这边批评一条雪白的小狗,余光就瞥见萧问水在旁边无声地笑,于是又有点讪讪的,不说话了,只是闷头去拽绳子,以此来对抗萧小狼的蛮力。拽着拽着,他身后一暖,萧问水脱下外套给他披上了,从他身后走过来,低声说:“风凉,别感冒了。”云秋不要,他“嗖”地一下窜出去几步,跟萧问水说:“可是你才会感冒,你身体不好。”萧问水说:“癌症而已,不怕冷。你上过生物课的,肿瘤热,知道吗?我会很热,所以不怕冷。”他接着走过来,要云秋伸手把外套穿上。他的外套尺寸显然比云秋要大上不少,袖扣和肩膀的地方显得肥大很多。云秋拗不过他,见他拉开衣袖,就乖乖地把手伸进去,见他低头给他扣扣子,就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仰起脸,就像是要被他吻到。萧问水没有吻他的意思,他只是有点凝重而认真地给他系着扣子。长期的输液和埋管让他的手指活动有些僵硬,扣得很慢,两个人的呼吸混在一起,成为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中唯一的热源。两个人的心脏都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萧问水扣完后,松开他的手,轻声说:“好了。”他挺直身躯,仿佛是害怕自己失态,微微离开他几步看他,见到云秋的确被他裹成了毛茸茸的一团,这才放下心来。